周云棋掀开毛毯，他站起来，比黎玥高了一个头。

黎玥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但是大脑一片空白。金鱼在残留的水渍上扑腾着，嘴巴一张一合，直到有人把它捞起重新放进了水里，金鱼获救了。

周云棋把她揽入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摸上了她的发梢，说：“对，我喜欢你，非常喜欢。”

黎玥在他怀里僵硬得不敢动，她眨眨眼睛，听到周云棋说完之后，她踮起脚尖，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地说：“我好开心。”

黎玥说话的气吹到周云棋脖子上，痒痒的，他的喉结动了动。

两个拥抱了许久，周云棋才放开她，两个人坐到沙发上，周云棋给黎玥盖上毯子，黎玥整个人缩在毯子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黎玥很没有安全感，她算了算和周云棋认识的日子，好像才两个月？她不是不相信周云棋，而是不相信感情，她家族里，没有不离婚的，大家的婚姻都是一地鸡毛。

所以从小她的姑姑就告戒她不要轻易谈恋爱，不要轻易地去相信别人。

她说：“周云棋，虽然我们今晚表达了我们的心意，等我们毕业了，还喜欢着对方的话，我们那时候再在一起也不迟。”

周云棋尊重她的选择，说：“好。”

等你多久都没有关系。

之后的几天，周云棋在学校和医院两头跑，直到黎玥的手好差不多了。

医生抬起黎玥的手，敲了敲，问：“还疼吗？”

黎玥活动了一下手臂，回答说：“不疼了。”

然后黎玥提着医生开的药膏回家，周云棋把她送到楼下，说：“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我等会去一趟赵槐南家，我有事要和他说。”

黎玥看他日渐消瘦的脸，伸出手去摸他，感受着他的皮肤纹理：“这几天你累坏了吧，早点回家休息。”

周云棋乖巧地点点头。

周云棋买了几瓶冰镇啤酒，他按了几下赵槐南家的门铃，赵槐南敷着面膜出来给他开了门，一打开门一阵风吹进来，脸上的面膜更冰凉了。

他掀下面膜，没好气的问：“干嘛，光临我寒舍？”

赵槐南堵在门口，周云棋问：“你爸妈在家吗？”

“不在，想蹭饭？”

周云棋提起啤酒，说：“我们聊聊。”

赵槐南侧着身子放行，周云棋径直走到鞋柜，熟络地打开鞋柜找出自己的拖鞋，拖鞋“啪”地一声落在地上，这鞋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崭新，不用想也知道是赵母帮他擦过了。

赵瑰欢听到门铃上，她把毛巾挂在脖子上，穿着小熊睡裙，走出来问：“赵槐南，谁来了？门铃按了这么多声，你才去开门，你好懒！”

等她看到周云棋的时候，声音嘎然而止。

她盯着地面，拿起毛巾挡住自己的脸，脚趾紧缩，她说：“云棋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哥有事。”周云棋拉开阳台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赵槐南看见变了一副样子的赵瑰欢，给她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我和周云棋聊天，你赶紧回到房间去。”

赵瑰欢比了个拳头：“你给我等着。”说完就赶紧跑回房间，身上湿漉漉的，还打了个寒战。

赵槐南跟着周云棋走到阳台，在竹子编织的摇椅上坐下，摇椅摇摇晃晃，赵槐南就拿起旁边的板凳。

周云棋喝着酒，看着阳台外边的大榕树，据说它有百年历史了，它矗立在院子中央，粗壮的树枝向外蜿蜒，茂盛的叶子盖在它头上，看上去密不透风。

他经常和赵槐南在那颗大榕树下玩，有一次赵槐南打破了邻居家的玻璃，他爸妈气冲冲的找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原来他在大榕树上睡觉。回到家挨了一顿毒打。

赵槐南看着周云棋小口的抿酒，他看着远处，外面的风吹乱他的刘海。

赵槐南在心里都囔，在这装上了....

他把啤酒瓶盖抵在桌子上，用手重重一拍，瓶盖掉了，上升白色的气体，赵槐南也喝上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喝的越来越快，赵槐南的视线越来越模湖，他问：“你到底找我干嘛呢？就为了喝闷酒？”

赵瑰欢已经换好衣服，她猫着身子躲在窗帘后面，她鼻子痒痒的，想打个喷嚏，怕被发现只能用手捏着鼻子，手一松开，鼻头被捏得红红的。

周云棋有些微醺，他说：“前几天黎玥问我，她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很久才回答她，说是。她问的时候我就想起你，我还是有点顾虑到你了。”

这好像是周云棋第一次和他说这么话。

赵槐南马上坐起来，椅子也随之倒下，他打了一个饱嗝儿，大脑已经被酒精侵蚀，说：“你为什么要顾虑我啊？”

赵槐南歪歪扭扭地跨过地上的酒瓶，他抓住周云棋的衣服，周云棋的脸在他眼里特别模湖，他大吼：“你有病吧？你跑到我家来说这些是来膈应我的吗？”

周云棋扯掉他的手，说：“我没有。”

赵槐南看着他的脸，感觉天旋地转，旁边的东西忽大忽小，他继续吼：“那你现在是几个意思啊？”

周云棋没有在说话，又抿了一口酒。他只是想和赵槐南坦诚相对。

赵槐南拍掉他的酒瓶，酒瓶呈烟花形状掉在地上炸开，他不由分说往周云棋脸上打了一拳。

周云棋此刻也是醉醺醺的，压根反应不过来，赵槐南打在他嘴角边，力道非常大，周云棋的脸一偏，紧接着他的身体也偏离了椅子，他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躲在窗帘背后的赵瑰欢听见声响赶紧站出来，她失声尖叫：“赵槐南！你在干嘛啊！”

赵槐南再次举起手想再给他一拳，周云棋的裤子上沾到了地上的啤酒，他往旁边挪了挪，赵瑰欢急忙地跑过去，她蹲在周云棋面前：“云棋哥，你没事吧？”

赵槐南的手在空中举了半分钟，他拎起赵瑰欢的衣领，说话含湖：“你在这干嘛呢？让开！”

赵瑰欢打掉他的手，恶狠狠的盯着他：“你有什么事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