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棋站在超市的货架前，认真地挑选卫生巾，他看着上面标注着不同的数字，拍了个照片发给黎玥。

接收到周云棋信息的黎玥，脸上红得发烫，抿着嘴唇，给他回了信息：【左边那个。】

周云棋走出超市，超市门口有个卖花的小摊，卖花的是个弓着背的老奶奶，双目浑浊，脸上有几块老年斑，带着头巾。

老奶奶尽力地眯着眼看着来往的行人，吆喝几声。偶尔会有热心的学生停下来买几朵，老奶奶会真诚地向她们道谢。

周云棋走近卖花的小摊，花的种类并不多，只有红玫瑰、粉色蔷薇、满天星。

周云棋蹲下问：“奶奶，这些花怎么卖？”

奶奶脸上堆满了笑容，看起来无比慈祥，她说：“满天星9.9元，玫瑰和蔷薇19.9一束，你要送给你女朋友呀？”

周云棋颔首，说：“那给我来一束玫瑰吧奶奶。”

奶奶给他包了一束玫瑰花，正当周云棋要结账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的牌子写着：因为老人不会玩手机，只限现金支付，谢谢！

周云棋掏了掏口袋，只翻出一张五块钱。

奶奶却说：“那就送你啦小伙，拿去吧！”

周云棋摆摆手，留下一句等一下，迈着长腿走进超市，和超市换了一张百元大钞。

周云棋把那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奶奶，奶奶翻找自己的口袋，只有一些小额的零钱，周云棋见状，干脆地说不用找了。

奶奶急着站起来：“要找给你的！”

周云棋说把所有的花都买下来，奶奶十分感激周云棋，连连说谢谢。周云棋正要走时，看见老奶奶孤零零的一个人把水桶和椅子都要搬上三轮车上去，周云棋帮了她一把。

黎玥听到有人敲门，她一开门就看见怀里都是花的周云棋，手上还挂着塑料袋。

黎玥欣赏着周云棋怀里娇嫩欲滴的鲜花，有几朵快要枯萎的蔷薇，她从周云棋的怀里摘出来，弹了一下花包，有几朵花瓣飘落下来。

黎玥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了？”

周云棋把花放在沙发上，花瓣散落不少，他说：“碰到个卖花的老奶奶，帮她收摊的时间久了一点，你赶紧去换…”

周云棋没再往下说，黎玥打开塑料袋，里面除了卫生巾，还有一些暖宝宝、黑糖姜茶、毛毯。

等黎玥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周云棋正在和人打电话，表情非常严肃。

等周云棋打完，瞧着他的脸色不好，黎玥试探性地问：“怎么了？”

周云棋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几步，手撑着桌子，他说：“赵瑰欢…割腕了，正在抢救。”

一句话，像一颗巨大的石头砸在黎玥心上，她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

“明天我们回去看看吧，先休息。”

这个夜晚很不太平，黎玥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彼时周云棋在沙发上转了一个身，黎玥才开口问：“周云棋，你睡着了吗？”

周云棋枕着自己的手臂，低声说：“没有。”

窗子和窗帘都关上了，黎玥被密不透风的病房压得喘不过气，她闻着病床里的消毒水味道，以及枕头和被子都有一股潮湿的味道，像在晚上驾驶着轮船一样，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周围黑漆漆一片，寻不到方向。

黎玥瓮声瓮气地问：“周云棋，你说赵瑰欢割腕是不是因为我…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像个恶鬼一样向我扑来，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回应黎玥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黎玥以为周云棋已经睡着了，她也闭上眼睛，不愿再去想。

顿时，感受到有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丝，黎玥勐得睁开眼，她的下半张脸藏在被子里，闷闷地问：“你怎么过来了？我以为你在沙发上。”

周云棋轻抚着黎玥，他在病床边上坐下，他说：“不关你的事，作茧自缚，睡吧，我在你身边。”

闻到周云棋身上的味道，黎玥多了一丝心安，她说：“可是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周云棋现编了一个，他说：“以前有一只灰兔子，还有一个很有名很漂亮的白兔子，有一天，白兔子帮助了灰兔子，灰兔子就此暗恋她，但是灰兔子怎么找也找不到那只白兔子，正当灰兔子要放弃的时候……”

周云棋还没有讲完，就听着黎玥浅浅的呼吸声，他的手摸索到黎玥的额头上，从病床上下来，给黎玥的额头留下了一个湿热的吻。

……

周云棋和黎玥赶到的时候，赵槐南正在仰着头坐在椅子上，可以看出他身上流露出的挫败感。

周云棋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身旁坐下，问：“瑰欢怎么样了？”

赵槐南叹了一口气，才说：“还在观察，情况不乐观，求生欲望不强，而且我翻了她的日记，瑰欢可能生病了，要去看心理医生。”

赵槐南不愿意再回忆起赵瑰欢的日记，很阴暗。画满了扭曲的画，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写着对黎玥的不满。

赵槐南看到日记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是愤怒，再然后是自责。惊讶看上去这么明媚的赵瑰欢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愤怒她对黎玥充满了恶意，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就要击溃掉赵槐南。可赵槐南看着病房前苦苦哀求医生的父母，一夜之间，他们衰老了许多，赵槐南才意识到自己肩上的重任。

赵槐南看到站在远处的黎玥，黎玥迈着沉重的步伐，才走向他们两个人。

还没等黎玥开口，赵槐南就说：“黎玥，我向瑰欢替你道个歉，就算她是我妹妹，她的确做得不对。”

黎玥摇摇头，眼里充满了无助，她说：“别这样说，昨晚我还在想，瑰欢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看到现在的局面。”

赵槐南倏然站起来，能看见他脸上的胡渣，他眼神疲惫，却还说：“瑰欢的问题，我是作为她的哥哥没有教育好她，这不关你的事，如果真的是因为上次那件事，算她作茧自缚。”

三个人在病房外等了一上午，赵瑰欢一点动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