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要办迪安时，负责在达塌乡盯梢的纪委年轻干部都惊呆了。他们这两天突然听到王成要高升的消息，甚至还觉得王成可能会对杨迪安的事儿置之不理。但他们仍然相信王成的提拔承诺，为啥？因为外界都在疯传王成将原地提拔南红县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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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让现任县长坐不住了，他非常想给王成找点“事”，之前他多次邀请王成去讲话，就是想从王成的讲话中做文章，到了县政府，那就是他的地盘了，可不是想怎么就怎么？事实上这些年因为讲话出问题的干部有很多，一句话说错，可能就废了。

王成在叶浩让他提防县长时，就秒懂了。他回忆了自己之前多次公众讲话，那要是被人截取下来，后果不堪设想。但为什么之前他们不问县委办综合处或者县纪委办公室要王成的电话录音呢？因为这类会议讲话都有转换成文字的底稿，之前王成的讲话大多在县委一些部门中进行，县长手还不敢伸这么长。

这些看似的小事儿，不经意、甚至有点儿戏的小事，往往却能害一个高级别的干部；而且级别越高，越容易受这些小事儿影响。

县长之前邀请王成讲话的愿望落空，这让他十分生气；而王成原本打算等办了几个他的左膀右臂后再如此，却不知道时间走得这么快，不知不觉已经就要离任了，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头，王成找了杨迪安，亲自在文旅局他办公室门口等着他。

当杨迪安十点十五分才战战兢兢地走到王成面前时，王成失望透顶了。他没想到自己看好的、提拔的人，怎么这么快就沦陷了？难道是自己看人的眼光出了问题？

杨迪安说：“书记，我家里有事儿，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要来。”

“难道知道我来的话，就要定好闹钟、头一天下了班就不喝酒了，然后一大早赶过来，把办公室打扫干净，泡好茶等着我是吧？你真的该去拿奥斯卡了。”

王成说完就回单位了。他对这个不懂上进的年轻人非常失望。

杨迪安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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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也不让他坐，就静静地看着他。

“书记…书记…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我错了，我刚上任，以前从来没体会过权力的快感，这突然之间看到有人捧着，有人伺候着，一下子就迷失自我了。尤其是我老婆，我岳父母，对我都开始轻声细语了，生怕惹到我…”

“然后呢？你就开始忘乎所以了？你就开始大吃大喝、迟到早退了？你别忘了，治理吃喝风的材料文件当初还是你经办的。你真的太不争气了，我一直以为你这个小伙子不错，看问题一针见血，人应该会挺正！没想到啊…你真的太让我无语了。”

杨迪安下意识拿王成的水杯去饮水机那倒水。可王成面对他递过来的水，这次没有起身。

杨迪安把水尴尬地放下了。

“我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你收没收钱？吃喝和腐败是相伴相生的；第二，你这样往返当地要到什么时候？要不然你干脆放弃领导职务算了；第三，迟到早退我该怎么处理？”王成问。

杨迪安叹了口气，然后说：“书记，我给您解释哈，我没有收钱，平时他们也就请我在当地餐厅吃吃喝喝，因为不用钱可以签单嘛！每顿饭也就那些干部，喝的酒都是当地的，一百多块钱一瓶的…”

“两地往返确实不是这么回事儿，我…我对这个问题不做任何解释。”

王成猛地拍了桌子，然后起身凶了杨迪安一句：“放你大爷的屁。”

“你三十岁不到，在县城提了副科实职，没有我提拔，你做梦去吧！我提拔你不是让你去享受的，而是让你去干实事的，你在我面前快一年了，怎么实质性的东西一点没学到？你上班上到畜牲肚子里了？还是天天想着嘴巴和裤裆子里那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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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这番吼，让对面办公室的叶浩都听到了。

叶浩走到王成办公室前，严肃地看了一眼。

王成起身想迎接他进来，叶浩摆了摆手，示意他小声点，然后离开了。

王成看着杨迪安，突然肖俊俊跑过来把门关上了。

“你说吧，这件事儿到底怎么处理你？你是我前任秘书，你身上的所有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而且会连带到我。说实话，本来在处理你之前，我还在顾虑，你也知道我马上就要提拔了，这个关头秘书出事儿了，领导能不被影响？但我确实不能让你这么一个局领导继续待下去。”

杨迪安满脸通红，他说：“书记，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觉得我没给你机会吗？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的执政理念、我的想法你都知道，难道这不算机会吗？连你都如此，我还能信任谁？以后我的话县里还有谁听？我问你啊！”王成此刻非常后悔当初竟然帮他了。

“你给我滚，第一次帮你就是多余，他妈的…滚。”王成又吼了一句。

杨迪安悻悻而去。

肖俊俊进来了，他帮王成抚摸着后背，让王成能舒服一点，王成有点哮喘，这些年养猫犯下的毛病——他对猫毛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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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这种人我见多了，我不了解杨迪安，但我认为这情况也是提拔干部最大的风险；很多干部在领导面前唯唯诺诺，一转身面对下属就趾高气扬了，他们享受惯了那种所谓的感觉，不会轻易放弃的。您…他不知道…”肖俊俊不敢问下去。

“你是害怕我有把柄在他手上啊？你电影看多了？你问这话我也不高兴了，我是啥人你还会不知道？”

王成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肖俊俊。

肖俊俊赶紧打住了，然后笑嘻嘻地说：“我错了我错了。”

“书记，我爱人还想着请您回家吃顿饭呢？”

王成说：“改天吧，你这两天好好盯一下吃喝风的治理进度，一定不能因为我要调任了，就让这个吃喝风治理运动半途而废。老百姓不容易，尤其是这几年…”

“您放心吧，我都盯着呢。”

肖俊俊把桌面刚杨迪安倒的水递给王成，王成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说：“你安排下去，按照正常程序处理杨迪安吧！”

肖俊俊有点急了：“可…”

王成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