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估计也只有张斌能问得出来了。

换个人坐在他那个位置上，肯定都不会这么直白，而是选择站在安全的距离上冷眼旁观，高楼起来了，他过来捧个场，高楼塌掉了，他跟着捡点便宜。

毕竟周全的年龄在那摆着呢。

谁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到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身上？

甚至连周全自己也都有些意外，忍不住反问道：“你觉得我能不能顶得住呢？”

问完，他就后悔了。

自己曲解了张斌的意思。

他根本不是问自己能不能顶得住，而是问和自己关系菲浅的老韩，能不能顶得住那群二代施加的压力。

张斌的反应，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在楼梯间里碰见了素真，听说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也都是由她主持果核两家公司的经营对吗？”

周全倒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其实更早些，在我蹲号子的时候，就已经由素真担任临时管理委员会的主任了。”

“呵呵，那以后有什么事，我就直接找素真好了，才不搭理你这个臭小子呢！”

张斌显然对这个答复非常满意，乐呵呵地打趣道。

周全心中一动，猛然意识到：“是不是老韩有动静了？”

“你反应还挺快的嘛，不过只是有这样的传闻，还保不了准啊！”

张斌点了点头，转而指了指上面，一脸神秘地说道：“据说冯向昆极力向上面推荐，让老韩来接替赵长河的位置，再加上老韩本来就在上京有很广的人脉，这件事估计是要成了。”

说到这里，他往椅子上一躺，一脸轻松的样子道：“真要是老韩上去了，不仅你的日子会好过许多，我的处境也会立即轻松不少，咱们那个工业园项目，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的支持，提前建成呢！”

“……”

周全却是一阵无语。

老张现在都形成了路径依赖，自觉拿老韩当靠山了。

但以他对老韩的了解，那位更看重的是个人能力，越是信任的人，越喜欢给你出难题加负担，而张斌恰恰缺乏的就是主观能动性，真要是老韩上去了，恐怕他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想到这里，周全突然又皱了皱眉。

调整了一下坐姿，虚心请教道：“我对你们那个圈子并不了解，仅是从我经营公司的经验来看，如果外驻机构的负责人，极力要推荐某个人担任他的副手，我往往都不会同意的，因为我担心会搞成他的一言堂，让我变成聋子和瞎子，你们那个圈子，有没有这样的顾虑呢？”

“……”

前一秒还满心期待的张斌，听到这话，突然就愣住了。

其实在他那个圈子，更是忌讳出现这种情况的。

副手不比继任者。

如果上面对前任的成绩很满意，希望继任者能延续下去的话，选择继任者时，上面往往会听取前任的建议。

但副手却截然不同，除了要起到相互帮扶的作用外，许多时候还有着相互监督的任务。

如果老大老二结帮拉派的话，势必会形成水泼不进的小山头！

想到这里，张斌的脸色已经变了。

这么看来，冯向昆向上面极力推荐老韩，恐怕是没安好心啊！

老韩要是被摆了一道的话，那自己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别说什么加快推进工业园项目了，能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待下去都是两说呢。

一时间张斌坐立不安，忧心忡忡。

他这副模样落在周全眼里，却是越发的失望，不禁暗叹了口气。

直言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打铁还需要自身硬啊！”

张斌愣了一下，转而脸就红了。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责道：“你看我这整天都想啥呢，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清楚呢！”

周全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自己前世今生的年龄加起来，可比你老张大多了呢！

但这个不好深究。

只能岔开话题道：“正好你来了，我还有点小忙需要你帮一下。”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呢？”

张斌下意识道，说完，才想起周全现在的身家实力，要是能让他为难的问题，恐怕自己也会头痛的，连忙往回收了收：“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你尽管说就是了。”

“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让你牵个线搭个桥，香飘飘想全资收购豫中食品厂。”

周全满脸堆笑道。

“啥？”

张斌猛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道：“你说的那个豫中食品厂，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一家吧？”

他的这个反应，显然早在周全的意料之中。

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道：“除了城北那家外，我不记得中州还有别的叫豫中的食品厂，你想的应该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