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拉底子爵的目光看向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

一袭巨大的黑袍将他遮蔽，头颅处在黑暗之中，黑色而污浊的雾气将他的面貌遮蔽。

“你是谁！”

斐拉底子爵的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心慌。

“您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斐拉底子爵先生，或者说，朗格先生。”

那一身黑袍的无脸男人转过身。

两个人明明脸都正对着对方，但是斐拉底子爵却能够感受到，黑雾之下的眼神并没有盯着他，而是盯着他手里的神格碎片。

“我就说，为什么总感觉斐拉底带给我的亲切感这么强烈，原来是因为它啊。”

时末走到斐拉底子爵面前，这次，又轮到斐拉底子爵无法动弹了。

“你不能这样做，这是我的！”

“不，它一直都是我的，只是没想到为了最大化的利用它，甚至将它分成这么小的碎片，你不觉得它太可怜了一些吗？”

斐拉底的手脱离了他的掌控。

自行抬起来，送到时末的面前。

时末伸出两个手指将支配神格的碎片拿起来。

那神格是那么的微小，比四分之一个食指的指甲盖还小了一圈。

“啊......这股气息真是陌生而熟悉呢......”

时末感觉到深沉的愉悦。

这种愉悦，比起得到人身，收获到一些微弱情绪要来的更加猛烈，更加的让人沉醉。

就是因为如此微小，而且还被封印在斐拉底的体内，他才没有察觉到这种气息。

但如今斐拉底子爵亲手将封印打碎。

将虚空告诉他，需要带回来的神格呈现在他面前。

“斐拉底子爵，我对您表示诚挚的感谢，也为我仆人给您带来的不便表示歉意。”

时末这么说着，就要拿着神格离开。

“你不能这样做！”

“我当然可以，从强盗手里拿回来自己的东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时末分出一缕黑雾，奥斯蒙德的身体很快恢复。

从大悲到大喜，如今又跌落深渊。

他感觉恶魔绝对就是在捉弄他，捉弄他这个努力至今的低等人类。

可他完完全全无法反抗。

他是高贵的恶魔，能够与神灵匹敌的存在，他区区一个靠着阴谋诡计上位的凡人，如何能与他争锋？

“我要交易，我要交易！”

他想起来，恶魔无法拒绝任何珍贵之物的交易。

“我可以交易我的任何珍贵之物！”

斐拉底子爵这么说着，在他的希冀与奥斯蒙德绝望而荒诞的眼神中，时末转过身来，重新面对斐拉底子爵。

恶魔怎么能够拒绝任何一次交易呢？

“很高兴为您服务......只是，这次我只能遗憾地选择拒绝，您的礼物，已经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享受一番。”

“怎么能够这样！？奥斯蒙德，他这样的贱民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这不公平！”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尖叫，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女人一样无力，唯一的反抗只有哭喊。

“真是失态啊，朗格。”

时末的语气里似乎带着怜悯。

“人的差别永远是要有的，人类的全部剧目需要它，存在的本身需要它。”

时末用缓慢而礼貌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他不寒而栗：

“于是就有一个最令人绝望的结论等在这里：由谁去充任那些苦难的角色？又由谁去体现这世间的幸福、骄傲和快乐？”

“就命运而言，谈论公平，岂不是太可笑了一些？”

时末的话说完，便失去了所有的谈兴。

他像是匆匆而来的赶路人，在这里喝下一杯还未散去滚烫的咖啡，如今又匆匆走入黑夜。

只是他并不为自己的匆忙而感到悲伤，反倒带着赴约似的快乐。

“做的不错，奥斯蒙德。”

空气中，奥斯蒙德听到时末的称赞。

当然不是在夸赞他如今所导演的剧目。

他自己都觉得，这一场闹剧，比起剧院里的三流剧情还要稀烂恶臭。

时末的夸赞只是因为他找到了自己失落的神格，仅此而已。

他朝着门口鞠躬行礼，直到那几乎笼罩着整个世界的黑雾完全消散而去。

“奥斯蒙德，原谅我......”

斐拉底子爵的眼里滴落乞求的眼泪。

“许多人都曾哀求过你，我在深夜里祈祷过的，乞求命运放过我的时候，你曾是捉弄我命运的一员，如今你竟还向我乞求？”

奥斯蒙德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以为我真的是个傻子吗？”

他问道，觉得这一切都有些过于荒诞。

“我宁愿我是一个幸运儿。”

斐拉底子爵绝望的闭上眼睛，他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

“可你作为穷人中的优等者，不是已经拥有了足够优越的生活？”

“这世上纯粹依赖运气的事情太多了，他们生来就掌控我们的命运。那个掌控人命运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等你失去作用，我会利落地解决你的性命，祝你下辈子有个好运。”

“但愿。”

斐拉底子爵的瞳孔完完全全的扩散开，眼白只剩下一点点空间。

如今的整个斐拉底，已经落入了奥斯蒙德的手中。

当然，也就是落入了时末的手里。

只是，时末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微末的成就而感到高兴。

......

“主人刚刚又睡觉了哦！”

时末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爱丽丝正趴在他崭新的自动轮椅上，用小小的食指在他脸上点来点去。

脸颊陷下去，又弹起来，爱丽丝玩得不亦乐乎。

“赶紧去睡觉！”

“噢......”

爱丽丝委屈的看了不远处保持微笑的索菲娅一眼。

明明是索菲娅姐姐让她过来叫主人的！

“还有索菲娅，你也是。”

时末又看索菲娅一眼。

一大一小两只女仆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床铺躺下。

诺娜有一次问过索菲娅，晚上睡觉的时候，时末会不会让她侍寝。

她红着脸将八卦的诺娜推开。

索菲娅自己倒是有幻想过这种剧情，只是她一个十七岁的精灵族少女，怎么好意思自己开口提这些？

平时能够服侍时末进食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爱丽丝倒是偶尔有机会在时末的大床上打滚，但那也是为了给时末掖好被子。

她再怎么有想法，也不能让幼小的爱丽丝作为试探，让爱丽丝晚上夜袭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