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萧靖驰敏锐地发觉了陆离的情绪变化，“你怎么了？”

陆离勉强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没什么。皇上，我还是觉得此事不妥。北沙送来的那个表演团，皇上要不还是别放进宫了，万一出了什么差池……”

系统不在，陆离也不知道反动派能帮助别人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按照最坏的结果想，这个表演团受到了反动派给的buff加持，突然出现了什么超能力呢？

即使系统说过，反动派给与的改变仅仅是在思想层面，但是关心则乱，陆离还是忍不住想多了。

“恐怕不行。”萧靖驰没问陆离为什么这么谨慎，他的手搭上了陆离的，轻声说：“朕已经应允了北沙的使臣，无法临时变卦。”

尽管已经立秋，但天气还算是炎热，室温也不算低。

可即便如此，萧靖驰的指尖却很凉，搭上陆离的手背时，让陆离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随后，他能感觉到萧靖驰带着薄茧的手指慢慢划过他的手背，力度很轻，像是不想让他发现这个小动作一样。

萧靖驰手上的茧，是他常年手握弓和剑，硬生生磨出来的。

他一直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无论是文还是武，从未懈怠。

和陆离完全不一样。

紧接着，萧靖驰那只手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握住了陆离的手腕，压下了他手腕颤抖的微小幅度。

直到这时候，陆离才发现，他额上冒出了冷汗，手也在微微颤抖。

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事，萧靖驰发现了。

但萧靖驰没问太多，也没问陆离在害怕什么。

他深邃的黑色眼眸静静地看着陆离，眼眸平静悠远如深寺古松，仿佛没有任何风雨可以让他动摇，也没有任何事情会让他害怕。

萧靖驰说：“湘君，朕自有安排，你不必过分挂念。”

“皇上，你不明白……”陆离反握住萧靖驰的手，急切地凑了过去，“你不明白，那些人做了什么……”

“那些……？哪些？”

陆离急迫地张口想要解释，但是世界给穿越者下达的指令再次生效，他徒劳地开合着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连他的口型都渐渐模糊。

不仅如此，临时系统也适时发出了警告。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违规泄密行为！】

【查询到宿主此前已经有过两次类似行为，免责警告次数已经用完，即将开启惩罚！】

【电击惩罚准备中……点击惩罚准备就位，请宿主做好准备。】

【倒计时中……10，9，8……4，3，2，1！】

陆离适时发出了一声闷哼，死死咬住嘴唇。

心口处涌过一阵猛烈的电流，他的心脏短时间地停跳了一瞬，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那股电流围绕着他的胸口打转，保持着让他疼痛麻木的力道，却又不像是黑化值的濒死惩罚一样痛苦，恰巧保持着让陆离能有较为强烈的痛感、却又不至于无法忍受的程度上。

陆离的额头上渗出冷汗，瞳孔微微涣散，还没说完的话被尽数咽进肚子里。

“湘君你说……湘君？！”眼前扭曲了陆离面容的不知名阻碍刚刚散去，萧靖驰就看到了陆离痛苦的模样，“你怎么了？！”

陆离勉为其难地扯了扯嘴角：“……没……事，老……老毛病了。”

可不是老毛病了么，这段时间天天受系统处罚，他身上出现一些无法解释和医治的病症的时候，估计周围人都该习惯了。

“朕帮你叫御医……御……”

在萧靖驰想要说话的时候，陆离努力抬起胳膊，捂住了他的嘴。

温热柔软的手覆上了嘴唇，萧靖驰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不用麻烦卓兴……我马上就没事了。”陆离虚弱地说，努力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心脏没有那么难受，“我就是……皇上，你的手怎么了？！”

萧靖驰随着陆离的声音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在烛光下被蒙上了一层昏黄的手背。

“克制”两个字的血痕在光中隐隐闪烁。

陆离眯着眼睛看着，因为疼痛，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让他的视线没能第一时间聚焦在这两个字上。

“这是什么？”陆离努力辨认着，“皇上，这是字吗？你的手背上，为什么会有字？！”

就算是萧靖驰突发中二病，想给自己弄个纹身什么的，也不是这么个弄法吧？

萧靖驰想要挣开陆离，但是陆离略微收紧了手上的力度，不想让萧靖驰蒙混过关的意图很明显。

萧靖驰还是怕伤到了陆离，没再挣扎。

这次，陆离完完整整地读出了这两个字：“克……制？”

萧靖驰没说话，就当是默认。

“……皇上还需要克制？”陆离恨不能理解，“我没见过比你更自律的人了。”

如果你都需要克制……那我这个高中上学的时候还会分心和同桌说话传纸条的人，还要不要活啦？！

你们好学生都这样吗，还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你们皇子都已经内卷到这个程度了？！

哦不对，这个血痕很新鲜，应该是萧靖驰最近两天刻下的，追溯不到这么久远的时间。

陆离猜测道：“皇上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直捣黄龙，把狄族直接一网打尽了？”

“……不是。”

“我也觉得不是。”陆离点点头，“一网打尽挺好的，对这种人就不能爱好和平，后患无穷。不是因为这个，还能是因为什么？是菡姐姐说了什么吗？”

“不是。”

陆离一连猜了好几个假设，心脏处的电流惩罚也过去了，之前的疼痛荡然无存。

然而，他的假设被萧靖驰一一否决。

陆离看他这个被动沉默的样子，知道这可能涉及了萧靖驰的隐私，不想直接说。

他安慰道：“皇上一贯冷静稳重，小时候就拥有极强的自制力，不该担心这些的。”

“……不是。”没想到，萧靖驰这下居然说话了，“放弃，是因为没有真正想要。”

就像当年初来乍到的陆离，那是他第一次放纵，而他也成功了。

不过这些事，陆离就不必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