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直着身体维持了一路，身体早已僵硬麻木，可她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最初的痛苦，到现在……心和身体就像是进入了麻木的状态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麻木得平静。
面对林秀娟和顾宇杰的悲痛欲绝，她甚至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也不知顾宇杰跟林秀娟说了些什么，她对她的敌意还在，但也没有冲动得冲上前打她了。
所有的一切，席南城都打点好了。
林秀娟和顾宇杰跟随着殡仪馆的车出发回老家，而顾笙和席南城乘坐另一辆车。
山路崎岖，一路上摇摇晃晃，顾笙的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些吃不消，脸色更加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席南城将保温杯拧开，温热的水送到她的嘴边，顾笙抿了一口，胃里的翻腾感这才压制下了一些。
司机也极有眼力见地放慢了车速……再放慢，几乎是以龟速的速度前进。
“休息会儿，嗯?”席南城搂过她，让她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掌心轻贴在她的额头间，十几秒后，这才撤离，嗓音低沉，性感得致命。
顾笙闭上了眼睛，眼前闪过很多片段，犹如走马观花般，令她觉得头晕目眩，各种不适倾泻而来，令她的眉头微皱了皱。
半响后，顾笙悠悠地睁开了双眼，轻摇了摇头，淡淡地道，“睡不着。”
席南城变戏法般，手里多了一个球状物体，塞进她的手里，声音低沉，“练练。”
顾笙低眸看了一眼，听话地用右手艰难地想要转动着。
席南城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薄唇微抿着。
顾笙似是被手里的物件吸引了注意力，格外的认真，车子依旧在晃动着、颠簸着，她的身体依旧有些不适，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想好了要找什么工作了吗？”
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传入耳边。
顾笙动作一顿，脑子有些艰难地转动着，可是脑海却空白一片，根本没办法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吐出了两个字，听不出她此刻的情绪，“翻译。”
她只能做翻译，不是吗？
席南城眼底闪过一抹幽深，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乌黑的秀发，缠绕在指尖，把玩着，声音薄凉，带着一抹诱哄的意味，“除了翻译呢，你还想做什么?”
顾笙低眸，专心致志，手指有些微微颤抖，球状物体在手里转了一个圈，这才缓缓开口道，“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席南城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那些浅显易懂的问题，顾笙简单地回答了下，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止过。而需要思考的问题，她的回答，都很直白的抗拒。
她的状态，说正常很正常，说不正常也很不正常。
等抵到村庄的时候，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射向那点琐碎的乌云上，整片天空霎时明亮了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村庄竟空无一人，路上俨然没有人走动的痕迹，仿佛荒废了很久……
而顾宇杰他们的动作更快些，协助殡仪馆的人，安置好了。
房子闲置了许久，烟尘滚滚。
顾宇杰远远地看见他们，便迎上去，“姐，姐夫，你们在外面等会儿，家里很久没有人住了，灰尘多，我先打扫打扫。”
“我来。”
顾笙站在原地，平复着有些旋转的脑袋，而后开口淡淡地道。
“不用。”顾宇杰连忙摆手道，“姐，你陪姐夫到处走走，我很快就可以搞好的。闲置太久了，尘灰太多了，吸多了总归不好。”
顾宇杰似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也成熟了不少。
说着，顾宇杰望向四周，抓了抓脑袋，有些不解，似是在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村里怎么会变得这么荒凉，平常这个点，应该是各家煮晚饭的时间点才对，但是一点烟火的迹象都没有，像是没人住了一样。难道都搬走了吗？”
他一路走来，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实属有些奇怪。
最终，顾笙还是加入了大扫除的队伍里。
踏入客厅里，顾笙的视线一直紧追随着那棺材，目光有些呆滞，眼底似是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一般。
而林秀娟正坐在那里抹眼泪，小声地在嘀咕着什么，念念有词。
“姐夫，不用，不用你就帮忙，这里灰尘大，你有事可以先忙，我们可以搞定的。你让姐陪你出去走走。这里虽然落后，有些落魄，但是风景、景色还是很不错的。”
顾宇杰一看卷起袖子的席南城，嘴巴张大，很是震撼，回过神来，忙阻止道。
他根本没法想象席南城干活的画面。
在他的眼里，他就是神！不食人间烟火！
“你们能干的事，我也可以。”席南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顾笙的身上，嗓音低沉。
顾宇杰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席南城这么坚定，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推开一扇门，有些历史的木板发出了“咿呀——”地一声，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尘埃飞扬。
顾宇杰开始介绍道，“姐夫，这是我姐住的房间，你和我姐稍稍打扫一下，我去将爸妈的房间打扫一下，再过来帮你。”
说完后，便一溜烟地走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临走前，目光瞟了一眼顾笙，游戏的担忧。
他姐这不哭不闹的，实属有些异样，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放眼望去，刷白的墙此时泛着一层黑，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房间里，一床一桌一椅，多余的一个家具都没有。
席南城扫了一眼，一双黑眸深了深。
顾笙拿着抹布，在床边站定，蹲下.身子，专心致志地擦拭着，动作自然而娴熟。
席南城握着抹布的手刚一碰到那张年旧的桌子，伴随着“咿呀——砰——”，一根椅脚一折，整张桌子就这么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掀起了满满的灰尘。
“……”
“……”
一时之间，空气中陷入了沉寂。
席南城剑眉微皱，看着地上的一堆废柴。
顾笙听到动静，脑袋往后扭去，看着那已然倒塌的桌子，手下一松，手里的抹布就这么直直地掉在了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