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在沉沉的夜色中显得那样的耀眼，那样的美。他手边有一坛酒，一个洞，想是刚挖出来的，文酒酒知道郭氏将最后的夏于归埋在了柳树下，不知...这酒，苦不苦？

"过来喝酒！"吴越举起手边的酒坛摇了摇，文酒酒顺从的走到他身边，雨飘飘洒洒地徘徊在上空，不大，却溢满愁绪，文酒酒也席地坐了下来，吴越将酒坛递给她，她双手接过，喝了一口，清洌香醇，尤胜樊城的夏于归。

"好酒！"

吴越低低笑了起来，面颊湿润一片，不知是雨是泪，然后他缓缓述说，嗓音低哑，如同那坛夏于归，醇厚而动人：

"我和她相识于青国南方的江涤小镇，那一年的江涤，小桥流水，渔舟丝网，浣纱村姑，嬉戏囡童，亭台楼阁..."

白哲举着一把油纸伞，为伫立的文酒酒挡住风雨，伞外儒衫尽湿，伞内一片寂廖，文酒酒呆呆的注视这柳树下紧紧相拥的两人，心中莫名的悸动。

"走吧！"

"他们..."白哲看着雨中，吴越高大的身躯渐渐僵硬，文酒酒伸手盖在他的手背上，白哲一颤，鼻间是女子发梢盈盈的暗香。文酒酒接过油纸伞走到吴越身旁，靠着他的身躯放下，回身步入雨中，经过白哲身边的时轻轻喟叹：

"让他们在一起吧，早在二十年前，他们就该在一起了..."

又两日，因阮狄宸和阮狄茂的大军临近，龙煜退了兵，将黑旗军撤到黑龙潭东。此时玄国已昭告天下，封白哲为镇虎郡王，龙虎寨为龙虎城，纳入玄国版图。龙虎寨危机已除，寨内一片雀跃，只有文酒酒守在灵堂。

昨日雨停，寨中在广场搭了木台，架了篝火，吴越和郭氏的尸身因僵硬不好分开，只能提前火化，不讲究七日停尸之礼，也不可能去找一个那样大的棺材。白哲觉得这样做对吴越有些不敬，奈何文酒酒坚持，又说是吴越的心愿，只得遵从。

今日午后，天依旧阴阴的，木台上吴越抱着郭氏还是那个柳树下的姿势，两人一坐一卧，美的让人心疼，文酒酒立在篝火边，看火舌渐渐吞噬，不觉流下清泪，忽而肩胛一沉，转身见龙煜黑檀似的双眸正满目疼惜的看着她，不觉心中一软。龙煜看了文酒酒好久，手指从她的脸上滑过去，触摸着柔软的嘴唇。酒酒走近他，贴住了他的身体，用手环住他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到他的胸膛上去。龙煜缓缓伸出手，搂住她的肩膀。文酒酒抬起头，将双唇送上，龙煜将头压下来，酒酒闭上眼睛...

文酒酒收敛了两人的骨灰，用的是柳树下埋藏的那个酒坛子，清亮的液体变成苍白的碎末，文酒酒只呆呆的捧着，龙煜摇头，说她太过伤感，文酒酒轻叹，说这也是一种圆满。

龙煜很少见酒酒这样，平日在宫中她好吃懒做，经常没心没肺的笑着，就像华梅说的，酒酒心中藏着许多秘密，特别是触及感情，风行说文酒酒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可龙煜从不这样想，反而觉得她是个对感情很执拗的人，执拗地让人心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