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哥说：“我也感觉有问题，但我猜不出来。还有一件事，不知有没有用。那个叫许莹湘的保镖，是宜海电工董事长许家城的妹妹，是不是有点奇怪？”

“哥哥当董事长，妹妹却给人家当保镖？”罗兰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是。这是我无意中打听到的。”沙子哥向她点点头。

这个时候，罗兰就陷入沉思。如果说，“银沙廊”咖啡座的寻衅斗殴是有人特意安排的，那么，它暗中的目标一定不是那个叫项玉菲的姑娘。她相信，这个目标应该是博远电子董事长项雨轩。但是，如果真是如此的，那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呢？她一时还想不出来。

她把思路转了一个弯，如果她想弄清楚某些人的目的，她首先就要认识项玉菲。这似乎是个更简单的目标。想到这里，她不由在脸上露出微笑。

这时，罗兰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阿哥来的，急忙接通电话。

“阿哥，”她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仿佛在对一个亲密的人说话，“你是不是有消息了？”但电话里没人说话。她又问：“阿哥？”

阿哥终于开口了，说话仍然是那么断断续续的，“阿兰，那个袁姐，一直在打电话，从下班到现在，一直在打。现在，还在打。”

罗兰猜出来了，阿哥一定有特别重要的消息。她轻声说：“阿哥，我只想知道袁姐通话的内容。阿哥，其他都不重要。”

阿哥说：“袁姐，袁姐一直在说，一只股票，叫沪市4412。她总是，跟别人提这只股票，总是提到。就这些。”

罗兰的声音更轻了，“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阿哥的声音不太有把握了，“她就好像，是顺便提起来的。袁姐对别人说这个，说那个，然后就提到，这个股，就这些了。”

“沪市4412？”她疑惑地问。

“是，沪市4412。”阿哥的声音里也含着疑惑。

罗兰心里却充满了疑问。袁姐为什么要关心这只股票呢？她想不出来。她很快打开电脑，查看这只股票。她更奇怪了，这就是一只亏损股呀，股价很低，几乎没有什么大机构、大基金持有它，甚至连大散户都很少。

但是，她相信，袁姐是基金大经理，她关心这只股票，一定是有道理的。

罗兰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一个深夜里，除了袁姐，还有别人也在关心这只股票呢。静静地躺在银海饭店1503号客房里的金艳妮，也在猜测这只股票。

阎震强是个俗的不能再俗的男人，喜欢女人。不过呢，他是老板，金艳妮就只能原谅他这个缺点了。每隔几天，这个俗男人就要和她纠缠一个晚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金艳妮很清楚这一点。总的来说，他还是个有些良心的男人，至少他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不错的职务，收入也不错，那就只能这样了。

阎震强一番激战，早已筋疲力尽，打着呼噜睡过去了。金艳妮却很清醒。阎震强再奋勇，也就是那两下子，好对付，并不需要她付出太多的体力。

卧室里很安静，如果不去计较阎震强的呼噜的话。一盏床头灯还亮着，在房间里投出半明半暗的光来。金艳妮睁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思考着心里的疑问。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基金大经理袁诺芳和公司董事长阎震强，这两个几乎毫无关系的人，却都关注着沪市4412。但它就是一只烂股票呀，什么起色也没有，更没人在意它。为什么受到他们的关注呢？她想了又想，仍然想不明白。

她翻了个身，准备入睡的时候，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今后一定要多注意这只股票。她是个交际广泛的人，一定可以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她渐渐合上眼睛。

此时，夜很静。在艾姆特尔驻京办事处里，尤其安静。

雪丽和黛西都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詹姆斯。她们近期工作的汇报，已经基本结束了。剩下的，就要看詹姆斯还有什么疑问了。

仿佛看出雪丽和黛西的等待，詹姆斯翻看手里的一大摞资料时，终于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他问：“丽萨尔，这个沪市4412，是怎么回事？”

雪丽说：“这是我们的副产品。黛西，你介绍一下吧。”

雪丽看出来了，野心勃勃的人，什么时候都会保持清醒。黛西就是这样，明亮的浅绿色眼睛，仍然闪着亮光。让她做介绍，正是她渴望的。

这时，黛西上身微微前倾，说话时嗓音清晰而准确。她说：“是这样，去年八月，中国政府宣布成立上海是自贸区之后，一直有一种传言，说还要宣布建立第二批自贸区。我们的研究部也研究了这个问题。我们判断，第二批自贸区可能在南方的某个城市。如果我们判断正确，对这个沪市4412，将是最大的利好。”

詹姆斯眉毛挑了一下，说：“所以，你们也想收购这只股票？”

黛西说：“这是丽萨尔的建议，其实我倒无所谓。”

雪丽心里立刻冒出一句话：“奸滑的丫头片子！”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詹姆斯。

詹姆斯再自然不过地转向雪丽，“丽萨尔，是这样吗？”

雪丽向他点头，“是。对我们来说，这就是一个获利的机会。现在沪市4412的股价非常低，我们收购一部分也花不了多少资金。如果第二批自贸区真在这个城市，我们也能顺便挣一点钱，大约三到五倍左右，何乐而不为呢。”

詹姆斯疑惑地看着她：“你们已经开始收购了？”

雪丽平静地说：“还没有。但我们确实发现，有人也在注意这只股票。”

这时，詹姆斯就来了兴趣，“这就是说，有人和你们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雪丽说：“我估计，是同样的判断。”

詹姆斯笑了，“这是个什么人呢？”

雪丽也笑了，“她是个内行，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也不奇怪。她是博洋证券公司的基金经理，她叫袁诺芳。黛西得到可靠消息，她秘密收购了数十万股沪市4412。”

詹姆斯问：“你说，她秘密收购是什么意思？”

雪丽说：“很简单，用别人的账号。这对她来说，就是秘密收购。”

詹姆斯向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略略思考一下，就说：“办事处开展一点业务，挣一点钱，没什么，甚至是一件挺不错的事。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影响你们的主要任务，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清楚。”

雪丽和黛西同时点头，表示明白。

詹姆斯想了一下，又说：“这个袁诺芳，是基金经理？我感觉，她的判断一定不会错。丽萨尔，或许你真的可以挣一点钱。”他说着，就笑了起来。

夜很深的时候，袁诺芳开着车，和姜丽萍一起回到自己家里。她们下了一点面算做晚饭，然后就看着桌上的电脑。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沪市4412。

这就是一只烂股票呀，却让她们如此牵肠挂肚。如今，她们还因为这个股被人黑上了，这简直就是一件混蛋事！

就在一个月前，姜丽萍得到一点似是而非的消息，国家还要建立第二批自贸区，宣布的时间大约就在今年内。

那天也是夜里，姜丽萍向袁诺芳说出这个消息时，一副神头鬼脸的样子，仿佛获得重大机密似的。袁诺芳当然明白她的那个眼神。这就是一个重大利好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大？如果她们猜对了，就可以好好挣一大笔了！

但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这是谁的利好？哪一只股票？这才是最关键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们对新自贸区可能成立的地点，以及可能影响到哪一只股票，都做了深入细致的研究。袁诺芳是基金经理，当然知道如何研究这个问题。她们一番仔细讨论，很快得出两点结论：一、新的自贸区很可能在南方的某个城市。二，受新自贸区影响最大的股票，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亏损的、烂得不能再烂的沪市4412！

目标明确了，接下来的，就是行动。有了挣钱的机会，她们是绝不会放过的。她们都开设了新账户，当然是用别人的身份证。这一点至关重要。之后，她们每人都收购了三十万股沪市4412。

她们秘密商量的最后一点，就是袁诺芳在适当的时候，建议博洋证券总经理谭森，买入这只股票。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她们必须对这次收购严格保密。涉嫌“老鼠仓”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但是，她们如此秘密操作的事，现在却被人知道了！那个神秘的家伙，甚至提出要和袁诺芳进行一次合作！这种情况实在太吓人了。

袁诺芳的家宽大而讲究。巨大的客厅简直可以开舞会了。但她们不敢在那么宽大的客厅里呆着，那里太空旷了。她们都躲在小小的卧室里，再拉上厚厚的窗帘，坐在窗前的圆桌旁看着电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