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俊明走后一个多月，苏玥方能认真地阅读他留下的那封信。每次苏玥拿起这封信，看了开头几句话，她的泪就落下来。
亲爱的林林：
我最心爱的人。
看见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前往美国的路途中。我想要到美国去深造，如今一切都在与时俱进，不断地学习是首要的，我也不能落后。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你千万不要自责。
我先出去看看，假若能在那儿稳住脚，不长的时间内会把穗子接出去。穗子跟着我也许会对你更好，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我与你结婚时，原想着要与你共度一生的，看来我并不是你的真命王子。有时，人们误把沿途的一个驿站当成终点，而它只是从起点到终点之间无数个驿站之一。我恐怕就是这其中之一的驿站。你要认准了终点，还能继续上路的，世界上的事务没有一成不变的。
我只想爱你，别无他求，也许我的爱已束缚了你的自由。只是希望，我的爱能留给你快乐，而不是怨恨。
如果你有什么决定或是建议，一切均与我的合伙人王磊联系。我全权委托他处理国内的一切业务与事务。不用担心，你要说的事，我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不会遇到阻力的。我衷心地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家里的详情我大概给你说了，但恐怕你记不住，我在这里写一遍。
……
……
以上是家里的详情，有了这些你做起事来要方便些。
车钥匙放在鞋柜上，那辆车你开着接送穗子吧！
望能把穗子带好。
我至亲至爱的林林，再见了……
俊明
看完这封信，林苏玥泪流满面。
她并没有为田俊明的离开而狂喜，却有着难言的痛苦。苏玥清楚，是她逼迫俊明远赴美国。一想到这，她心如刀绞。她对影视剧中红杏出墙的女人是不抱同情态度的，自己却不知不觉地成为那样的女人。
那天早上，苏玥被女儿叫醒后看到了这封信。刚看了开头几句，她的眼泪流下来。
“爸爸走了吗？”女儿带着哭泣的声音响起来，并扑到她的怀里。
“爸爸告诉你了……”苏玥的气堵在胸口，上不来气。
“爸爸说过，他要出长差的。”
“爸爸会回来的，只是出差。”
“妈妈，爸爸说过，他会回来的。”
“穗子来，妈妈帮你把衣服穿好，一会儿给你做早饭。”
想到女儿，林苏玥坚强起来。她走进那间窗明几净的厨房。昨日的生日蛋糕还放在厨柜上，购买蛋糕的人却远走他国。苏玥想道，俊明若不是为了给她过生日恐怕早走了吧？
苏玥打开冰箱，看见冰箱里贮存着满满的食物。拿出切片面包与火腿，苏玥给女儿做了爱吃的汉堡。
穗子上幼儿园后，苏玥呆坐在客厅里。
屋子里飘散着茉莉花的香味。她害怕去书房，害怕看见俊明对她的申诉。自俊明在书房里睡觉后，她再没进去过，书房是俊明最后待过的地方。俊明随手用过的书与教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桌的右上角。衣柜里俊明的衣物全在那儿，一件都没带走。那台电脑不再闪现出明亮的光芒。
苏玥发觉，书房与以前不一样了。书桌上多了一盆凤尾蕨，少了一帧她与女儿的合影小照。苏玥记得，她与女儿那张合影是今年五月份，在府城区婆婆家那株刺梅前照的。照片一定是被丈夫随身带到美国去了。没有女儿的陪伴，他怎么过得下去？丈夫的心在她红杏出墙时已裂成了两半。他苟活到现在全靠穗子的陪伴。
苏玥打开了电脑，屏幕上跳出丈夫的QQ登录的对话框。她输入密码，登录上去。她看见，丈夫的个性签名改成了：“蝴蝶飞不过沧海，不是缺乏勇气，而是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
林苏玥的眼泪泉水般地倾泻而出。
爱也是有能量的，生活得舒适快乐就忽略了爱的存在，一旦没有了爱，它的力量就显现出来，天寒地冻的雪夜之中，人是无法生存的。林苏玥常常忽视丈夫多情的眼睛，可是这间少了他的屋子里顿然没有了人气。
站在这间了无生气的房间里，俊明对她的真正意义方体现出来。苏玥为看不见嘉越而堵在嗓子眼里的心回落到胸膛里，仿佛眼前有更急迫的事需要她来做。
“妈妈，这块三角形的积木搭不上去，快来帮帮我。”
女儿的叫声把苏玥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陪着女儿玩了一会儿积木后，苏玥又接到婆婆的电话。
“俊明走了，你们母女俩的饭不好做，到这里吃吧！”婆婆温和地说道。
“我们下午过去吧！”
别看苏玥在丈夫面前总有特权，可她从不反对婆婆提出的建议。她宁肯委曲求全也不愿意与婆婆对峙。
“俊明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四多十岁的人了还想着做点事，俊明走后会给你和穗子带来许多的不便，你就多担待些。”
“妈，快别说了，一切都是我不好。”
“你别袒护他，俊明都告诉我了。”
放下电话，苏玥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下来。都到了这个地步，俊明还把一切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晚上去婆婆家，碰到姑姐一家。
姐夫还像以往那样口若悬河。他一来，公公就像遇到知音。从国内时事到国际形势都要发表看法，颇有国家领导人的风范。他家那位公子与穗子能玩到一起，见了面后两人就进了穗子的卧室。其实，穗子只是他的跟屁虫。
姑姐像往常一样招呼了苏玥。但她身上的冷漠，苏玥还是感受到了。当着公婆的面姑姐对她还客气，背着他们时，她可没那么客气。
“俊明走了，你有什么打算？”姑姐洗着碗，头都不抬地说道。
“没什么打算……”
“人都走了，还没打算吗？”
“还没想好。”苏玥没好气地说道。
“若不是为着父母和俊明，我倒要催着你早点做决定，我这个弟弟呀！”
“你也用不着这么急，等有了俊明的音信，我会尽快满足你的要求，眼下只能这么凑合着办吧！”
苏玥把洗好的盘子放进碗橱后，一言不发地出了厨房。即使做错了事，也由不着俊雯来发泄，苏玥恨恨地想道。苏玥清楚，结婚前姑姐对她就没好感。在姑姐眼里，俊明可谓天之骄子，却为着她备受打击，这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客厅里公婆正与穗子逗着玩。人老了跟孩子似的，颇能与穗子说到一块儿。一见苏玥来到客厅里，婆婆连忙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今晚公婆对她的态度要更客气些。
往常为着俊明的缘故，婆婆常向着她。有一次，婆婆与俊明在厨房里做年夜饭，苏玥听见俊明对婆婆说，苏玥孤苦伶仃一个人在西北，要婆婆对她好点，她有委屈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婆婆倒真能体贴苏玥。一来是为了俊明，二来苏玥在公婆家里做得很好。
苏玥常有一种冷漠之情，与人走不近，自然不会为着琐碎之事而与人发生口角。她移情别恋之前，姑姐还是认同她的。那些家长里短之事在苏玥眼里不值一提，因她而生的是非更没有了，另外她的亲戚不在本地，又杜绝了招惹是非的一条途径。
姑姐从厨房里出来后，把穗子抱到腿上，细细地问她幼儿园的事。俊雯对苏玥很冷淡对女儿倒热情有加。姑姐夫的态度与以往一样，有着官派作风的热情与圆滑。公公是离休干部，可为着儿女的婚事，真可谓俯首下心。他没有一点官派作风，常能设身处地地为儿女着想。表面上一团和气，苏玥却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告辞的时间，苏玥带着女儿急忙走了。
苏玥看出，公婆全蒙在鼓里。姑姐再讨厌她，自然不会主动告诉父母。
过了两个月后，林苏玥完全体会到田俊明在她生活中的意义。
俊明在苏玥生活中的意义就如人体骨骼与筋脉的各个部件，健康时，并不能体会到它的存在，一旦有了问题后方能时时感受到它的重要。如今苏玥的生活就是如此。她以往的生活中，一切事务都由俊明设计好，她生活的轨道沿着俊明规划好的方向前行，而今前方的红绿灯指挥失灵，她摸着石头过河。
苏玥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以往她不屑一顾的琐碎小事，如今成为她生活的中心内容。女儿每天的接送，两顿饭忙得她无暇他顾。晚上要陪着女儿读故事，即使不陪着女儿做游戏，总不能把女儿一个人丢在家里吧？如今连她爱看的影视剧都常常顾不上。忙到女儿上床睡觉时，苏玥累得筋疲力尽倒床就睡。那些空中楼阁似的爱情再也不来找苏玥了。
穗子对爸爸回家深信不疑。
得知爸爸走了的那天清晨，穗子哭过后，再没哭过。她也不常问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穗子仿佛一夜间就长大了。穗子一心盼望着爸爸能早日回来，她不像那些没有主见的孩子，常常问，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只是默默地期待着。
书房里的那盆凤尾蕨，穗子经常浇水，爸爸用过的那些书与教材她常扫尘。有时她会躺在爸爸睡过的那张床上睡过去。只是她奇怪，以前爸爸外出时，常打电话回来，这次却一个电话都没有。这不免让穗子着急，而妈妈说，爸爸去的地方不通电话。穗子想，爸爸去的地方一定很远。
这两周苏玥只见过嘉越一面。以往那种见不着面就心如火焚的感觉没有了。苏玥既不能带穗子去幽会，更不会带嘉越来家里。白天上班时，苏玥不能时时跑出去与嘉越见面，下班后有穗子的牵绊，她的生活不是解放了而是越发不自由。苏玥方明白，她的自由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
那次见面，还是陈嘉越跑到建委来找苏玥的。虽然与嘉越见面时苏玥很兴奋，可头脑里还想着接送女儿与晚饭的着落。苏玥的心思不能集中在眼前的幸福上，全然没有盛夏时的不顾一切的激情。见面时，原先那种柔情蜜意荡然无存，苏玥与嘉越处于尴尬之中。
得知俊明远赴美国后，陈嘉越感到，他与苏玥之间的爱情再无障碍。
在嘉越的想象中，从此他与苏玥可以毫无顾虑地畅想未来的幸福生活。眼下遮遮掩掩的做法让他厌烦透了。然而现实生活却与他浪漫的想象相去甚远。他不仅与苏玥的见面少了，而且见了面后，苏玥反而不如以往大方自然。她一半的心牵挂着生活琐事。
嘉越能看出，一见面时苏玥眼里的喜色与柔情，另一方面也能感觉到苏玥的不安恍惚。苏玥对他心无旁骛的爱情消失，在对他的爱情中，多了对女儿的牵挂。
穗子，他很喜欢。穗子有一种对人深信不疑的天真可爱。在青城山，穗子信赖地靠在他的怀里，好奇地望着近处随时能滴下水来的杉树。如今他还能听见，穗子看见他戴上京剧脸谱时咯咯的笑声。他又不是头一次听说穗子，但他感到，苏玥除了对穗子的牵挂外还有其他的感情牵扯着她。
嘉越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苏玥。
她沉默寡言地坐了多久了？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苏玥还是那样俏丽，她的忧心如焚隐藏在她的雍容闲雅之中，根本看不见，她的心正在经受着火与冰的考验。苏玥沉思地轻轻地搅动那棕色的液体。冬日的阳光下，避寒的冬衣里，嘉越依然能感受到，她身材的动人之处。他很想把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的唇。
苏玥穿着件黑色堆领的羊毛衫，显得她的脸蛋儿越发白皙庄重，乌木般的秀发在脑后松松地挽成发髻，露出她雅致有形的耳朵。以往她都戴耳环的，如今好看的耳垂下光秃秃的，这并不影响她的美丽。
在嘉越的印象中，苏玥很少穿黑色的衣服，即使深色的衣服她也很少穿，她常穿浅色的尤其是白色的衣物。他喜欢她清丽而优雅的气质，今天她的庄重之色让他产生了隔阂。俊明的突然离开，仿佛把苏玥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回现实。她幽静出尘的美丽被世俗的事务损坏了。
听了他的话，苏玥陷入沉思中。
“不，现在还不能。”她美丽的眼睛看着他说道。
“为什么？一切障碍都没有了。”
“我的心还有障碍。对不起，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这不是你的错，道德好比艺术，关键在于在某处划清界限。”
“这并不能消除我的罪恶感。”
“我已经三十六了。”
“认识我的时候，你已经三十五了。”苏玥恼怒地说道。
近来苏玥常有莫名其妙的火。发完火后她就后悔了，那双轻微淡远的眼睛黯然失色。她恨不得扑过去，亲吻他的眼睛。
“对不起，近来我常如此。”
“没什么，随你的愿吧！”嘉越没好气地说道。
这种局面又不是他一人造成了，发什么火呢！他还一肚子的委屈呢！
“让我再想想。”
“怎么要走？不去好望角？”看着正拿大衣的苏玥，嘉越急切地说道。
“到了接穗子的时间，改天，好吗？”
“哪一天？要不带穗子去公寓？”
“绝对不行，再说吧！”
临走时，嘉越握了握那双冰凉的玉手。这双手冷淡多了，以住这双手在他手里，温热而又激情；如今手随着主人热情的消褪而消褪。苏玥亲吻了嘉越后，步履匆匆地走出了咖啡馆。嘉越没有提出送她，他仿佛也疲惫了。
陈嘉越期待中的会面不欢而散。
拿起餐桌上那顶灰蓝色的帽子时，嘉越想起了柳湘。近来与苏玥约会后，嘉越常常想起柳湘，那个温柔沉静大眼睛的姑娘。他养病期间，柳湘常去公寓。为了保护嘉越头上的伤口，柳湘织了这顶帽子。戴着帽子出门好多了，再不用担心破伤风。
走出咖啡馆时，嘉越想起柳湘来电话说，晚上做了他爱吃的羊肉。与苏玥的几次见面不欢而散，闹得嘉越心灰意懒，回到家时常能看见柳湘那双沉静而温柔的眼睛。那双眼睛有舒心静气的作用，他疲惫的心能得到休息。
嘉越刚走到门口时，就闻到饭香味。
打开门，嘉越看见柳湘站在门边上，看着他笑。柳湘就有这种感觉，只要在家时就能感觉到是他回来了，从不会弄错。
柳湘接过大衣挂到衣橱里，轻轻地说，“饭好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孤家寡人能与谁吃饭，只有你了。”
“快洗手吃饭，要不菜凉了。”
柳湘率先走入餐厅。餐桌上一切就绪，就等嘉越回来。
嘉越与柳湘相处得融洽愉快，他们在一起像一对老朋友般轻松。柳湘从不要求他做什么，只是陪伴他。她隐约知道田俊明远赴美国，却从不过问嘉越与林苏玥之间的事，仿佛没有林苏玥这个人。而见到苏玥时，柳湘则像嘉越妹妹般的亲切自然，不见情敌之间的嫉妒。
嘉越受伤一个多月来，柳湘每天下午过来，帮着拾掇房子，做饭，晚上十点回去。这期间嘉越的身体复原并长胖了，睡眠也恢复了。柳湘回去，嘉越既不送也不邀请柳湘再来，可第二天看见风尘仆仆的柳湘，嘉越却很快乐。
一个周末的午后，嘉越睡起来看见柳湘坐在窗畔前的阳光中，织那顶灰蓝色的帽子。她正在挑针，她的鬈发斜过来把她的脸挡在阴影中，她心无旁骛核对帽子上的图案，她头顶上的阳光使她蒙上一层纯净的光辉，把她美丽的心灵纤毫无爽地呈现在漂亮的脸上。柳湘不知道嘉越醒了，反复数针脚。她的心全扑在那顶帽子上。
嘉越一时看得忘了形。
他与柳湘青梅竹马，柳湘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嘉越第一次窥见柳湘对他的爱情。嘉越记得，大人们很早说过，他们最终会是一对夫妻，真是这样吗？他和她呆一起，温馨惬意却无激情。然而眼下他与苏玥的激情却令他心有余悸。
柳湘一回头看见嘉越火热的目光，她的脸蓦地红了。嘉越像被人窥见隐私般地心慌意乱，那双轻微淡远的眼睛突然从她的眼睛上移到了窗台上那盆开得正艳的杜鹃花上。柳湘放下手里的帽子，把那绺鬈发束至脑后。
“醒了，想吃点什么？香梨？”柳湘温柔地说道。
“我喝点茶水吧！”嘉越尴尬地说道。“你吃点什么？”
“你睡着时，我吃过了。”
“什么时候来的？”
“快一点钟时来的。见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近期睡惯了每天中午都睡。你不睡一会儿？”
“不，把这顶帽子织完，你出门时好戴。”
“你过来，坐在这儿。”嘉越拍拍他这一头的床说道。
柳湘小心翼翼地把帽子放到床头柜上，走到嘉越的身边。嘉越突然就搂住了她。
“你太好了……你爱我吗？”
“关键不是我爱你，而是你爱谁？”
“我能爱谁？也许是你吧？”
“爱情从来不是模棱两可的。”
冬日的午后，嘉越感受到了久违的舒心惬意，虽然比不上那些销魂夺魄的时刻，但更为真实可靠。他厌恶了浮云朝露般虚无缥缈的爱情生活后绵绵无期的等待。
嘉越吃着可口的羊肉与柳湘说起那些她消失不见时的日子。嘉越越说越多，尤其是他想柳湘的时候，不经意想起她的日子。陈嘉越发现，他说起的很多事情柳湘都清楚，而柳湘这段时间的生活他一无所知。这段时间对他们来说，只是柳湘退出了他的生活，而他并未退出柳湘的生活中。嘉越又一次体会到，柳湘对他的爱。
吃过饭后，柳湘就走了，说要去参加父亲的商业舞会。陈嘉越想到柳湘父亲那位得力的助手，鄢明。
上个月，嘉越的父母来看过他了。毕业没多久嘉越购买这套公寓后，就很少回家。父母看不惯他的拈花惹草，家里的规矩亦让嘉越想逃离那儿。
父母来时，柳湘正在那儿洗他换下来的衣服。母亲对柳湘的态度有些疏远，抢过来洗了。他与林苏玥的事父母已经知道。看到无恙的他，父母没有说更多。他们沉默地坐在那儿，长久的沉默下嘉越不自在起来。柳湘看出他们有话要说，起身告辞。柳湘走后，父母要求他放弃对林苏玥的追求。
“咱们家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放手还来得及。”母亲低声说道。
“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还没做？要做了会是什么样的。”父亲暴怒的声音响起。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的。”
“你还不知道吧，柳湘就要与鄢明成婚了。那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多好的女孩。”母亲轻轻地说道。
“好人，不一定就是我想要的。”
“你从不知道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
“肯定不是你们所希望的。”
“为什么没把你的脑子撞坏！”父亲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
父亲要走，母亲拉他不让走。母亲的坚持下，父亲留下来。他们做了嘉越从小就吃惯的羊肉卷子和胡辣汤。躺在床上的嘉越心急如焚，恨不得父母即可就走。他估计，苏玥快到了。这样的气氛下，苏玥与父母见面肯定不明智。
但那天，苏玥并没有来。那一天，田俊明离开省城奔赴美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