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智和安平都不知道唐珍和卫泽有一段过往，而知情的当事人自己也因为手术失败失去了那一段记忆，没人知道卫泽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唐珍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卫泽问孩子的事情说出来，她不确定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万一说出来适得其反就糟了。

安平和尚智原本还有些迟疑，但是看唐珍脸上一直没有消退的恐惧，也不由得有些同情。

唐珍毕竟曾经是安平的下属，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她又是一个女人，大概也受不了。安平安慰她：“你放心吧，卫泽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下次他再来你就直接叫医生。”

唐珍成功让他们转移了对王波的注意力，松了口气，但还是露出犹豫的神情，怯怯地说：“我怕他会伤害我。”

安平说：“不会的，这里是医院，也有监控，他不敢做什么。”

医生也保证：“我到时候会让护士多来走动，尽量有什么情况发生就赶到，不会出事的。”

说到了这个地步，唐珍才慢慢点头。

尚智回去之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季薇薇，季薇薇也十分惊讶，怀疑地说：“难道唐珍之前出事是卫泽做的？”

这个猜测安平也提到过，但是尚智觉得如果真的是卫泽做的不可能一点儿风声也没有，他们毫不知情。

季薇薇替尚智脱下西装，有些纳闷：“唐珍竟然和卫泽也有来往。”

尚智看着她把外套放好，把人拉过来亲了亲额头，说：“我也觉得奇怪，要不是今天卫泽来医院找唐珍，我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季薇薇在他怀里仰头看他：“卫泽怎么会知道唐珍在这个医院？”

尚智愣了愣，这个问题他没想过。

季薇薇看出来了，为自己想到这一层感到兴奋，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认真分析道：“连王波都一直没来看过唐珍，卫泽却先来了，一定是有人告诉他唐珍在这里。你们不如在查卫泽的时候，再顺藤摸瓜查一查他和几个谁都有来往，没准还有更惊讶的。”

根据这次发现唐珍和卫泽有关系，之后再发现别的什么新情况，恐怕都能冷静了。

尚智摸了摸季薇薇的头发，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原本就打算查一查卫泽。不过唐珍的状况，我和安平还是觉得更有可能是王波害的。”

唐珍对王波有感情，否则不可能做出背叛的事。王波想要利用唐珍的感情做出这种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季薇薇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表示等他们查到卫泽的情况之后再看看究竟。

两人说话间，月儿刚好写完作业，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尚智很高兴地扑过来。尚智一把将她抱住，父女二人亲热了一会儿，又说了一些话，大多是月儿在说，尚智在听。

季薇薇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也高兴，索性就把唐珍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第二天尚智和安平通话。

尚智说：“薇薇觉得唐珍变成这样

有可能和卫泽有关系，你那边开始调查他的情况了吗？”

安平说：“查了一些，还要一些时间。”

尚智说：“医院那边我也派人盯着了，如果有看到卫泽出现会立刻通知我。”

安平道了谢，尚智没应。唐珍虽然是安平的前下属，但还不至于让安平替她道谢，何况他和安平现在是合作关系，这些都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也想要得知王波的情况，目前只能从唐珍身上下手。

晚一些的时候，尚智收到了安平发来的资料，越看到后面表情越凝重。

手边手机振动，他没看就接听，对面正是安平。

“看到了吗？”安平的声音说不上来有什么惊讶，反而很冷静，但出奇的冷静就已经不对劲了。

尚智面无表情，眼底寒意闪现，他空出来的一只手敲着桌面，靠着转椅，盯着电脑屏幕上面的文件，“卫泽和乔榛也有联系？”

安平嗤的笑了下：“想不到吧？先前是我们忽略了卫泽这个人，现在看来这个人也十分关键。”

尚智问：“那卫泽和唐珍什么情况？”

安平说：“这倒没查出什么，所看到的也就是我们已经知道的，就是他们之间有来往，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还不知道。”

尚智沉默着没说话。

安平大概猜得到他在想什么，说：“其实不用急于一时，卫泽会拿到医院地址去找唐珍就说明他出于什么原因坐不住了，不管是什么因素让他这么迫不及待去找人，之后也肯定会露出马脚，我们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尚智没有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之后，电脑还没熄灭的屏幕仍旧亮着，安平传来的文件白底黑字旁边还有配图，尚智觉得自己宛如掉进了什么迷障里，才会让他连这些都看不见。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近来的确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明明家里已经很和睦，薇薇和月儿带给他巨大的安慰，但商场上的事情一重接一重还是让他焦虑。大概正是因为家庭美好，他才萌生了工作疲惫的想法，只想快点回家享受妻女温柔。

他闭眼假寐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时又重新有了精神，五分钟前的退休想法立刻被他杀死，他又变成了不可一世的尚总。

冯清敲门进来送文件，正好看到尚智电脑上的内容，有些惊讶。

尚智没有阻止，从她手上接过文件，随口问道：“你之前有没有听说唐珍和卫泽有来往？”

冯清摇头：“没有听说过，他们两个人怎么会？难道昨天医院里那个男人不是王波而是卫泽？”

尚智点头：“而且唐珍不记得卫泽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渊源比我们看到的恐怕还要深。”

冯清有些惊讶，又看了好几眼，还是感到有些唏嘘。她心想唐珍也是个奇女子，出了这么多状况，其中许多事扑朔迷离，她自己倒忘了个干净。所谓把痛苦记忆摘去，看起来倒像是在逃避。毕竟人还活着，如果记得什么，找一找证据还能把恶人告

上法庭。现在累的自己受了一身伤，却都不记得罪魁祸首，也太过可惜。

尚智不知道冯清心里在想什么，手里翻着文件，一边看一边说：“下次多关注一下卫泽，看看他都跟哪些人来往，做的不要太明显，免得被发现。安平应该会安排人盯着，你只要找个人注意就行了，不要跟太近。”

冯清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应了。

尚智看着看着，手上突然停下，皱起眉头来。冯清注意到了，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文件出了问题。

尚智又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看错，才说：“这是白欣怡那边的材料，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冯清心知不好，她刚刚也看过那文件，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便说：“刚刚，白小姐让人急着送来让你看看，是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说不上来有什么大问题，一眼看过去也没什么差错，生意场上有盈有亏是正常，不可能有谁一直都走上坡路。因此白欣怡公司业务水平呈现下滑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但是尚智的记忆好，记得昨天看到的那一份也跟这份差不多，唯一细小差别是今天更下滑了一些。

有时候细节往往是最重要的。

尚智征战商场这么久一直以来没经历什么大风大雨，就是因为他注重细节。

“去把之前几份的拿来我看看，就白欣怡和乔榛合作之后的。”

冯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他这么说连忙去找那些文件。她跟着尚智这么久，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也猜到了一些。

尚智对比了之后，果然发现了一些问题，立刻给白欣怡打电话。

白欣怡在忙，接起来的时候周围还有人声，“尚智？”

尚智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和乔榛的合作先停了吧。”

身边冯清几乎瞪大了眼睛，又很快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她联系前面尚智的表情，很快就给自己捋清楚了事情经过。她向来聪明，不需要尚智过多指点就能领悟上生意上的事，这也是为什么尚智一直提拔她。

白欣怡那边安静了一秒，很快她就起身往外走，周围有人询问的声音，不知道白欣怡说了什么，那人就闭嘴了。她走到安静的地方，问：“你刚刚说什么？”

尚智看着手上的文件，这实在不怪他多想，就在刚才他才得知卫泽和乔榛有联系，接着就看到白欣怡和乔榛的合作出现问题。二者谈不上有什么联系，或者说是他现在还没找出什么证据来证明他们之间有关系，一切都是他的直觉，他作为商人的直觉。

白欣怡想要吞并乔榛公司，奔着这个目的去的，但是自从和乔榛公司合作以来，一直呈现下落趋势的却是白欣怡这边。情况已经出现和一开始的计划背道而驰的现象，哪怕这种下落微乎其微，但谁能说这么谨小慎微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尚智斩钉截铁道：“解除和乔榛公司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