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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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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流对这里的一切感到新鲜,和蔼可亲的姑姑,温柔的侍女姐姐。还有虽然有点严肃,但好象老是被姑姑欺负,长的比爸爸都还好看的姑父。

信流吩咐从库子里拿出最好的雪缎和云锦,连夜和丫头们为她赶制了一件衣衫。那衣衫里面是一件奶白色正装,外面是一件红白相间的轻纱,白胜雪,红是大朵大朵娇而不俗的海棠花。忆流知道姑姑和侍女姐姐正在给自己梳头,便闭上双眼,忐忑不安的等着最后的成果。

“好了。”信流放下梳子,望着镜子里自己的成果。

“忆流小姐真是像足了公主。”旁边贴身侍女赞叹道。

忆流这才慢慢的睁开了一只眼睛,便惊呆了。天那,这是我吗?她自问。镜子里的丫头前额流着整齐的刘海,有些头发编成小辫子盘在脑后,有些头发编成小辫子和一些散着的流苏垂在肩前,头上还栓了一条和衣服配套的带子。前额还戴了一个红色玉石珠子。身上的衣服虽然层层叠叠,但一点都不沉重臃肿。

忆流甩甩宽大的袖子,又捏着自己肉肉的脸蛋,望着自己。说:“这是我吗?这是我吗?”

又在镜子前转来转去,高兴极了。突然她转过头,对着信流甜填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和可爱的贝齿,说:“姑姑,我要去书房给姑父看,他就再也不说我是丑丫头了。”

说罢,便提起裙子朝门外跑去。

“哎,你慢点跑,别摔着!”信流追她不及,只能在门口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这衣服虽然不重,但是很长有点绊脚,而且脚下穿的是布底的绣鞋,在大理石的长廊上跑,很容易打滑。

在还有两个拐角就到书房的时候,忆流一脚踩在裙摆下端,立马朝下摔了过去。

恍惚间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

本以为,这重重的一摔,一定会很痛,怎么一点都不痛??忆流趴在地上,闭着眼睛想。不仅不痛,还软软的,暖暖的。

“咳咳….”一个声音从她身下传来.她睁开眼睛,原来是有人接住了她,给她当了肉垫.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起来.”她慌忙说,一只手便直接按在别人的腹部,好撑起自己的身子.

“啊!”那白衣女孩叫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忆流脸更红了,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把白衣女孩拉起来.她又说:"我不是有意的."

白衣女孩站起身后,揉揉自己的肚子,似笑非笑的望着忆流,问她:"你有没摔着啊?"

她的声音磁磁的,不似一般女孩声音的甜美,却过耳难忘.

她比忆流高了半个脑袋,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头发也只是挽束了一部分,长长的搭在腰间.可是她很漂亮,没有肉肉的脸颊,圆圆的下巴,她的眉很细很长,肤若凝脂,唇色很淡,却饱满.

忆流打量她良久,和别人一比较就相形见绌了.一时百感交集.

"嗯?"白衣女孩见她不回答,便提声问她.

"我没事,姐姐,你呢?被我压着一定很疼."她摇摇脑袋,不再多想,回答她的问题.

白衣女孩伸出手来,帮她整理了下额头上红玉珠子.又问她:"你要到哪去,这么匆忙忙的?"

忆流转了转眼珠子,声若细蚊的说:"嗯,哪也不去,到处逛逛而已."

"正好我也到处逛逛,我们一起去外边玩吧."白衣女孩笑眯眯的走向前来,拉了她的手便走.

她便慌张的跟着,心里想着,这个姐姐是谁呢?

"我,我叫萧忆流.我前两天才来的."忆流仰头望着白衣女孩的脸,自我介绍道.

"嗯,我知道.我叫司望溪."她面若春风,也算是作了回答.

原来,原来她就是姑姑的孩子,比她大五岁的望溪姐姐.忆流瞪大双眼,然后又瘪瘪嘴,难怪姑父说她是丑丫头,因为望溪姐姐这么漂亮,在望溪姐姐面前一站,自己整个儿一丑小鸭.

"在想什么?还在瘪嘴呢?"望溪刮刮忆流的小鼻子,又说:"我也是昨天才从师傅那里回来的,所以没能来见你,今天正说来找你呢,你就跑来了.走,我带你去看我喂养的小鸟和鱼."

忆流点点头,紧紧的握住望溪的手,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姐姐.

司望溪手里颤了一下,把握住忆流的手举了起来,对她说:"以后你跟我在一起,都这样握."

十指相扣,也许从这一刻开始,命运的经纬线已经开始纠结.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再过十天就是月圆之夜,弘师傅书信上也说这两天便到."司信流浅含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对丈夫说道.

司驳轩望了望窗外,远处,两个孩子正爬在树上游戏,笑声清脆的能传进窗里."真的要送她回去吗?望溪一定不舍得的."

信流用怪异的眼神望着他,道:"怎么扯到望溪身上去了,忆流一定要回去是大事,怎么能因为小孩子的义气便强留忆流呢?回去对忆流来说,才是最好的,你我都明白."

司驳轩望着窗外,半晌没说话.

信流心中生出一丝诧异,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从哪来,回哪儿去,才是最好的."手轻轻的搭在窗台上,有些无奈的样子.

而她已然明了,走到他的身边,拿起他的手,像捧珍宝似的捧着,放在下巴下像猫咪一样蹭着,对他说:"我以前没有这样的选择,现在也没有.而且,我的家在这里."

司驳轩心中如释重负,他叹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把妻子拥入怀中.

"如今,我才略微有点自信,你心里是有我的."

司信流抬起头来,俏皮的望着他,趁他的视线也放在她身上时,便一口咬了他的下巴,道:"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对我没什么自信?"

司驳轩吃痛,然后摸摸下巴,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作略有所思状:"好象真的什么地方都没自信,除了,嗯,床上."

司信流听后羞赧,道:"你这家伙怎么没个正经."

忆流很喜欢和望溪一起光脚躺在樱花树下,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风吹着懒懒的,草会俏皮的捎弄你的脸,手,脚.樱花花瓣会徐徐凋落,像下雪似的,可是它却有种暗香.她会贴在忆流的眼睛上,鼻子上,嘴巴上.然后,当忆流快被埋掉的时候,望溪会帮她吹开脸上花瓣,让她能重新呼吸.她还喜欢在树下跳舞,旋转再旋转,先前进了衣领子的,袖子里的花瓣就全飞出来了.树莺会给她伴奏,望溪会抱着腿欣赏,或拿随身的箫迎合.

"忆流,我突然发现你好象锦鲤哦."当她们玩累了,身子往相反的方向,头靠头的躺着,司望溪先是想起什么吃吃的笑了半天,然后慢慢的说给忆流听.

锦鲤!忆流立刻想起那种圆圆的脑袋,胖胖臃肿的身子,身上有大块大块红白相间颜色的丑鱼.立刻翻身爬起来,生气的说:"不要,一点都不可爱."

"可是真的很像啊!"望溪还在笑,一边伸出手来,帮忆流按平皱起的眉头.

忆流看了看自己,红白相间的衣服,圆圆的脸蛋,圆圆的身子.真的,很像啊.不要,忆流百般不乐意,一想起那种丑鱼,有的脑袋上还有包,她就不寒而栗.

"不要!不要!不要!"她大声叫到.

这时司望溪也撑起身来,还继续逗乐她:"要不,你到湖边自己照来看看嘛.一开始还没发现,现在越看就越像了,说不定你去湖边照自己的时候,鲤鱼仙一下子看上你了,正好娶了你去当鲤鱼娘娘."说完,还越笑越开心起来.

恼羞成怒是什么样子,司望溪一会儿就见识到了.

恼羞成怒的萧忆流气不过司望溪的取笑,竟然拿起她在眼前的手就用力咬下去.

司望溪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只能惨叫了一声:"啊!"

萧忆流这口下的狠,血很快便流了出来.她显然也被吓着了,跌坐在草地上,半天说不出话.这下闯大祸了.

"你这丫头可真够狠心,快拿绢子帮我止血啊!"望溪看她吓傻了,也不想责怪她,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缓和紧张的气氛.

萧忆流回神过来,本准备帮忙止血的,可是一想到司望溪对她的取笑,又狠的下心了,咬着嘴唇,转身一遛烟跑了.

"唉..."想伸手抓她都早已来不及,看着忆流跌跌撞撞跑走的背影,司望溪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末了,嘴角下掉,眼神里全是哀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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