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恩嘴里慢慢吐出个烟圈，半痴半笑地喷到阿冠脸上。

阿冠搂着她的手一紧，接过她手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头一偏一个毫无预兆地吻就落了下来。

唇舌交缠，混着烟味酒味和蜜桃唇膏的味道，一切都让人沉沦，糜烂的沉沦，她激烈地回吻，手攀上他的肩膀。好深的一个吻。

铁头站在吧台里面向他抬个下巴，坏笑说：“这次的货怎么样？”

阿冠从韩恩的唇舌里离开，拿起面前的酒一口闷了。

她气息也稍稍定了下来，顺顺头发，拿出镜子和唇膏补妆。

“比上次的好。”他朝她看看，然后掐灭了手里还剩下一大截的烟，扔在了杯子里。

“好货你还这么浪费。”铁头看着他的动作，心疼的表情。那边有客人要酒，他从两人面前走开了。

韩恩从镜子里抬起头，打火机“啪”地一声，火光一闪，他又点起了一支烟，他自己的烟。

酒吧里奇幻的光打在他脸上，昏昏暗暗，却很华丽。

她从未觉得有男人这么魅惑过。剪得很短的板寸头，脸部瘦削，鼻线像是有金属的光泽，脖子左侧的纹身随着肌理的运动收缩。她眼神迷离，双手情不自禁地搂上他的脖子，细细吻他的唇。

阿冠双手顺势搂住她的腰，一只手里还夹着烟。但没有回吻，只是把头侧到她的耳边说：“再这样，等会口红又要花了。”迷人的烟嗓子。说完舌尖舔了她的耳垂。

韩恩身体突然像是触电一般从他的拥抱里弹了出来，耳朵那里一片酥麻。阿冠眯着眼睛看她，毫不在意地吸了一口烟，眼底的笑意就漫上了脸。韩恩微微清醒了一些，看着酒杯里被掐熄的烟蒂不禁感叹，真是好东西。

一个服务生过来，在阿冠耳边说了句话。他拍拍韩恩的脸说：“乖乖坐在这里，别乱喝东西。”然后就跟着服务生走了。

有客人在包厢闹事了。

阿冠不是“open”的老板。名义上他是这里的公关经理，事实上就是个看场子的。

韩恩坐了一会，实在无聊，加上刚刚的药效还没全过，心里毛毛痒痒的，就下了舞池。

灯光和音乐让她立刻变得亢奋起来，极力扭动着腰肢，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甩着头发。渐渐感觉有人贴了上来，跟着她扭动，对跳。

那男的穿着缎子衬衫，动作很轻佻，身体若有若无的和她摩擦。韩恩退一些，他又贴上来一些。再退一些，他又贴上来一些。

她突然定住，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啪“一下，手生生的疼，打地很重。周围跳舞的人有了些骚动。男的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飙。

男人的朋友立刻聚了上来，有男有女。说时慢，那时快，他的手立刻就举了起来。

韩恩以为她是吃定这一巴掌了，可手臂突然被人使劲一拖，踩着高跟鞋一个踉跄，躲过了那一巴掌。这时候舞池里跳舞的都停了下来，等着看戏，音乐还在干响，炸着耳朵。

“杜少，她不懂事，我代她赔罪。”阿冠咧嘴笑着。

他的手还拽着韩恩的胳膊，紧地她有些吃痛。韩恩皱眉看他，他身子晃荡，身上一股子酒味，刚刚在包厢里肯定灌了不少酒。

旁边的服务员眼明手快地递过来一瓶酒，他对着瓶子就吹开始吹。整整一瓶，倒喝得和电视剧里一样快，从嘴角躺下来的顺着脖颈渗湿了他的T恤前胸。

韩恩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知道那人一定是有些来头了，心里有些内疚，看酒还剩下一小半的时候她从阿冠手里抢过了酒瓶，仰头就往嘴里灌。这酒真辣。第一口刚进嗓子眼，酒瓶就又被抢了回去。阿冠扶着她的肩膀，撑住他站不稳的身子，“好妹妹，哥哥说了不要乱喝东西。”接着又是几口，瓶子终于见了底。

他把酒瓶倒过来晃了晃，对叫做杜少笑笑。

“你以为这样就算了？”杜少旁边一男的看着阿冠，仰着脖子，一副要动手的样子。看他的鞋，韩恩知道这帮人是有钱人。要真是一帮痞子反而好办。这世道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有钱人，这一点上她深有体会。

韩恩看着这个被叫做杜少的人，他却没有看她，手插在裤袋里一直看着阿冠。

出人意外地，他说，“我们走。”他旁边的一帮男男女女立即看着他，都很不解。他没理，一边解衬衫上的扣子一边向舞池外走去。他朋友也跟着走了，刚刚说话的那个又回过头来对他们竖了竖中指，狠狠的。

舞池里的人渐渐又开始活动起来，本来以为有好戏，谁知光刮风不下雨，反扰了他们的兴致。各种各样的身体又开始扭动起来。

阿冠身子突然压下来，腿微曲着，整个摊在韩恩的身上。头埋在她的颈子里，气息喷着她的皮肤。他嘟哝着：“好妹妹，哥哥醉了，带哥哥回家吧。”

韩恩看他这个样子，心里确实很内疚。很吃力地搀着他，搂着他的腰，把他的手驾在肩膀上。

老四上来帮忙，皱眉头说，“刚在包厢里就吹了几瓶，冠哥真被放倒了。”老四也是这里看场子的，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疤。

后来是老四帮韩恩一起把他弄回家的。阿冠已经醉软了，路也走不起来。

“嫂子，我走啦。”老四把他放到床上就离开了，临走时嘱咐韩恩好好照顾他。

韩恩坐在床边看着烂醉如泥的阿冠，叹了一口气。把他抱在怀里，拿了杯水放在他嘴边，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眼睛闭着像睡着了一样。

“阿冠？”她皱眉。

还是没反应。放下杯子，拍拍他的脸。谁知他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头埋进她的脖子里。床上很乱，加上他们两个凌乱的身体，显得更局促。

“你没醉？”

“醉了。”他嘟哝着，吻上她的锁骨，手在她身上游走。

“对不起，今天的事。”韩恩没动，任他吻着。

良久，阿冠停下了动作。

“怎么？要以身相许？”他抬头，微微笑地看着她。

“你要吗？”韩恩语气一变，娇媚地看着他，手钩上他的脖子，一只腿缠上他的腰。

他亲了一下她的嘴巴，摸摸她的脸，翻过身躺在了她旁边。

他闭上眼睛疲倦地说，“你去洗澡吧。我醉了。”

韩恩下床关掉卧室的灯，去洗澡。

这里是他们租的小出租屋。一室一厅，没有地板没有热水器。

她拎着两个热水瓶，把水都倒进一个大红盆里，先在小盆里把衣服洗了再洗澡，不然洗完又出一身的汗。

她脱了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脸，大眼，瘦腰，长腿，怎么看也算美女，跟了阿冠这么久，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韩恩匆匆洗完换了睡裙就上床了。头发也没吹干，有些湿零零的，散着淡淡的香。

阿冠的手从背后自然地搂过她的腰，声音囔囔地说：“以后不要试货了。”她转个身看他，他的眼睛没有睁开。

她也想起那根香烟的厉害，“恩”了一声，向下挪挪缩进他怀里。

“今天的事不会有麻烦吧？”

“好妹妹，睡吧。”

缩在他怀里，韩恩真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韩恩一个人了。看看时间，下午一点。

他们每天过得基本上都是蝙蝠的生活。法治社会，小混混在白天怎么混。阿冠应该是去了“HIGH”。 “HIGH”是一家KTV，阿冠在那里的工作和在open是 一样的。说到底，他就是个到处混的混混，韩恩是个跟着他到处混的女混混，俗称道上的，再俗点就是流氓。

平时韩恩都是和他一起去的。昨天她生了点事，所以今天阿冠没带她。一是避开些闲言碎语，二是让她定定神。

她起来也没事，又睡不着了。草草地画了个状，黑眼睛红嘴唇，一件吊带衫一条超短裙就出了门，很是俏丽。今天天气不错，太阳不热不辣，温度刚刚好。开始她还想自己在街上逛逛，后来觉得实在没兴致，走着走着就到了HIGH。

看门的阿越在门口看见她，笑眯眯地招呼：“恩姐来了，正哥在办公室里头呢。”说起来是办公室，事实上就是他们几个看场子打打牌的地方。

推开门，里面烟雾缭绕，男男女女笑成一团。阿冠正在和他们玩牌，旁边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浓妆艳抹，贴在他身上，弄着要翻看他的牌。他一手遮着，一手拦着她，贴着她耳朵说了句悄悄话。

“谁怕谁啊？”那女人听完抱起他脖子就亲了他的脸。他笑着把牌拿到她面前遮着给她看。旁边一阵起哄。

见韩恩进来了，有人站起来，“韩恩来啦，哈，阿冠有你好看的。”那人迎上前，帮她关上门。

他嘴里还叼着烟，对她笑。韩恩心想，昨天还和死鱼一样，今天倒是又生龙活虎了。她走过去拿下他嘴里的烟接过来抽，坐到他旁边。余光扫到旁边那女在看她，把她从头打量到脚。就像她之前打量她一样。

“是恩姐啊。我是杨雪，正哥的干妹妹。”坐他旁边的那女的落落大方地和韩恩打招呼。

“原来又是一个妹妹啊。”韩恩把尾音拖长，有所指地看着阿冠，他被她看地笑了，手里还洗着牌。

立刻有人起哄：“阿冠，小恩吃味了啊。”

就这样玩玩闹闹，一下午也没什么事。散了之后两人晚上又去了open，难得清闲的一天，没人闹事，阿冠和韩恩跳了一晚上的舞，又喝了一些酒。回去的时候也一点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