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冠低头转动手里的玻璃杯，面无表情。

铁头看着杨雪和男人离开的方向，问：“你真不管？”

吧台上的迷幻的光打在玻璃杯上，高光点随着杯子的旋转在杯沿上滑动。

“妈的！”杯子“啪”地一声碎在地上，他猛地起身大步向外走。

铁头微愣，却也立马反应过来，跳出吧台找老四。

大门外。

“滴”的一声，黑暗里汽车灯闪了一下。男人为杨雪打开车门。

她愣一下，坐进去。低头深吸一口气，头发挂下来遮着面颊。男人从车头绕过去，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下来！”杨雪的车门突然被拉开，阿冠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拉。来得突然，她整个身子歪着被拉出车外，左脚扭了一下，撞到他怀里。

她在一片慌乱中看他的脸，他却不看她。手掌冰冷。

男人见状，“砰”关上车门，过来拉住她的另一只胳膊，气势汹汹地对阿冠吼：“狗眼长了没？”伸手推他一把。

阿冠还拽着杨雪的胳膊，被推的后退了一步，转而把头一歪，抬起下巴看他，步步逼近。

男人见他气势逼人，一下子就弱下去，慌乱地掏手机想叫还在包厢里的人出来帮忙，手机刚掏出来，右脸却被一股力量狠狠挥了一拳，手机亮着飞出去，他后背嘣地撞到汽车后视镜上，弯下腰咬牙咧嘴。

杨雪被阿冠拉在背后，她看着他背后脖子上爆起的血管。

这时老四他们一帮人从OPEN大门冲了出来，在门口张望一下跑到他们旁边。

老四扶起那男人，说：“没事吧，张老板。”

男人扶着后视镜推开他，：“妈的，我今天非弄死他。”他见来人，立马又气盛。

“张老板，一个误会，他们小两口闹矛盾，得罪张老板，

您再进去玩玩，今天消费都算兄弟头上。”

男人听这话的口气，知道是一帮，占不着便宜，只能顺着台阶下，嘴里一边骂着一边跟着老四向大门走。剩下的一帮人看看僵着的杨雪和阿冠，都三三两两地回去，临走时冲阿冠点点头。

“阿冠。”杨雪柔声叫他。他还紧紧地抓着她。

他松了手，淡淡看她一眼，转身向巷口走去。她迟疑一下，跟上去。

“阿冠。”她左脚扭了，一拐一拐地跟不上他。

“阿冠！”她跑到他面前转身，挡住他去路。

他停下步子，沉默，脸上似明似暗。

杨雪看他一眼，冷风轻轻划过鼻尖。她深深吸一口气，嘴唇微颤：

“我爱你。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

为了你，我什么也能做。

可是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一眼……”

她的声音低下去，脸慢慢靠近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到他的气息，凭感觉寻找他的嘴唇。

突然一股力量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开，直长发在空中一个激荡。

她咬着嘴唇含着眼泪看他。

他淡笑，眼睛混沌的像是蒙了一层月光，嬉皮地说：“哥哥不喜欢倒贴的”。

抬手，用手指摩挲她的嘴唇，抹掉她的唇膏，“杨雪，别白费功夫了。”

她哭着笑起来，一脸倔强地说：“我会一直等你。”

他勾起嘴角，推一下她的头，绕开她走过去。

她没有再跟上去，站在那儿，在风里，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一片暗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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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时间。

韩家一家人围着一张玻璃桌坐开。面包的香味，刀叉碰撞的声音。

一个西式的早餐。

屋外阳光温暖，草地上的自动浇水设施正在360度的旋转喷水。水花在阳光下晶莹闪亮，点点滴滴。

草香在空气中荡漾。

*平用餐巾擦嘴角，罗雪兰看见站起来，去给他拿外套。这一阵子他身体渐渐康复起来，精神也越来越好。

他伸手套上西装，抖抖肩膀，她低头帮他扣扣子，动作娴熟。

韩恩端起面前的牛奶，咕噜咕噜，几口喝完。又倒了一杯，又是几口，杯子见底。然后又倒了一杯。韩毅成手里拿着叉子，转头看她。

*平也看她，宠溺地笑。像小猫喝牛奶。

这一个月来她安静了很多，吃饭也开始和他们一起吃了，只是还不愿和他多说话。

“我走了。”他眼睛看看韩毅成。

“恩，我也好了，爸，一起走吧。”韩毅成喝一口果汁，站起来。

*平临走又看韩恩一眼，笑一笑。

“我下午想出去逛街。”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刚跨出步子，沉稳地回身。

“可以吗？”她看着他，眼睛透亮，清清爽爽。

他停顿一下，笑，“当然可以。”又转头吩咐：“老张！下午开车去陪小姐逛街。”

韩毅成抬起眼皮，看看她，又看看含笑地*平。

她把刚刚倒满的牛奶又一口气喝了。放下杯子，推开面前的椅子，转身，上楼。

桌上只剩下一只空空的玻璃杯，杯沿上还残留着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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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去哪里？”老张扶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韩恩的脸。

她穿着淡黄色的对襟上衣，下面是一条深灰及膝大摆裙，内里的绸子布料贴着她的小腿，若即若离。

车窗开着。车子正行驶在一条不很宽阔的道路上，两边都栽着又高又大的法国梧桐，枝桠把淡蓝的上空割裂的支离破碎。地上已经有了金黄的手掌型叶子。风匆匆扫过她的面颊，已经带了凉意。

她看了一会儿，摇上窗子，“去艾美吧。”

车子打弯，车速匀缓。

她从包里拿出一副环形大耳环侧头带上。老张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立马收回视线。

她看见了，嘴唇略弯，一带而过。

车子在艾美的停车场里停下，老张先下车，帮她开车门。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她不和他说话，自顾地往前走。

艾美是位于市中心的一个高档购物商场，也是他们圈子里的太太小姐最常逛的地方。韩恩以前不喜欢来这。她学美术，对穿着品味是有讲究，但是不热衷品牌。可是她的母亲喜欢来这里，并且是几家店的熟客。

她走进一家内衣店，老张依旧跟在后面。

她看他一眼，他有些讪讪的，但没有离开的意思。

店员上来，热情地推荐秋季最新款。设计主题是橘色的落叶状花纹，优雅中透着性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