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空了一大半，没种出东西来，她心疼地紧，让人把种下去的种子能挖出多少挖多少，拿布一包，赵泽野驾车带她到镇上，找孙家人讨公道。

孙家老板料到他们会来，当作什么也不晓得，客气问：“赵公子，赵夫人，怎么了这是，气得脸都绿了，谁惹你们了？”

杜若春进门后坐在当间的大桌子边，把布包打开，摊开给他们看，孙老板和店里的伙计，还有一些客人也在，看见布包里扁扁的种子，便晓得咋回事了。

孙老板不承认自己卖了空壳的种子给她：“我家是荷花镇上独一户，从不卖假种子，十几年的口碑在这，大家都能作证。”

杜若春问他：“你以前不卖，不代表以后不卖，我买了你家的种子，全是这样的，你要怎么赔？”

孙老板拿起桌上尚且带着土的种子，看了一会，说：“这不是我家的种子，我家没有这种空壳的种子，不信你现在去看，我铺子里的种子全都是饱满的。”

想耍赖，杜若春身边的男人在铺子里转了一圈，抓了许多种子搁在桌子上，没有发现什么空壳的。

上回来买种子的时候，前边那几把种子是他们自己挑好的，谁晓得，被伙计私下给调换了。

“你是来我这里买的么，可以凭证？”孙老板问。

“上回不是你家伙计说你不在，只能你来写凭证么？那个伙计呢，叫他出来对质。”

杜若春扫了一眼，那个伙计不在铺子中。

“谁说的，站出来。”孙老板朝铺子里喊，并无人站出来。

“荷花镇上的人买种子怎会有凭证，不都是买了东西就走的么？你欺负谁呢，镇上就你一家铺子，我不在你这买，上哪里买去？”

杜若春反问他。

这话说的有点作用，旁边有客人觉得杜若春说得对，让孙老板赶紧赔人家钱了事，别弄得事情大了，不好收场。

孙老板本是按照王有财的意思来办的，打死不会承认，杜若春不依不挠，捧起桌上的种子准备出门，她要去告官。

孙老板怕事情闹大，抢先一步，把她手里的带着土的种子一股脑全吞下肚了，末了不忘擦一把嘴，灌下一大茶缸的水：“瞧，现在没有什么种子了罢，你咋告我？”

杜若春气得脸发红：“真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以为吞了种子我就不能告了吗？我告诉你，郡里那位大老爷还得让我赵家三分，你算个屁，我照样告你！”

“赵夫人，说话要有证据，你今儿来，既没有什么空壳的种子，也没有人证，要别人怎么相信你？你以为王老爷会信你的鬼话？”

贺小瑛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朝杜若春说。

杜若春往周围扫了一眼，除了王家人、孙家人，客人们不敢说话，纷纷低下了头，王家是地头蛇，没人敢得罪他们。

赵泽野看出媳妇今儿被气得不行，开口：“没有人证物证我们一样去告，镇上不行就去郡里，前儿考试的时候，郡守大人还请我吃饭来着，我相信他能给我们一个公道。”

赵家怎么跟郡守大人认识，他们什么干系？

贺小瑛本想欺负杜若春，摆她的道，小小惩戒一番，听闻此事，放软了口气，赔笑道：“赵公子，别生气啊，这个种子呢，虽然不能证明是我铺子里的，我这个孙老板也是蛮横，竟然给吃下去了，不如我给你赔个不是，再送你一些种子可好？”

看着像给了下马威，实则就是欺人太甚。

杜若春叉着腰干说：“谁要你家的种子，再给我一些坏的，耽误农时，我亏大了我！”

“那你要如何？去告的话，可以证据？”

贺小瑛问她。

她鼓起眼珠子，今儿没有证据也要去告，别让人觉得赵家性子软，怕事！

赵泽野往杜若春面前站了站，让其他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他缓缓道：“在场这么多乡亲都看见了，物证被毁，有谁愿意随我们去一趟府衙的么？我赵某一定感激在心。”

这些乡亲全是小老百姓，得罪不起王家和孙家，没人敢出来说话。

赵泽野早已料到如此，拉起媳妇的手，说：“既然无人敢作证，咱们就自己去一趟罢，管他是王家还是孙家，咱们都得告一告。”

杜若春“嗯”了一声，随他走出铺子。

“慢着！我随你们去作证！”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二人回头，见了秦大元。

春天的时候秦大元帮了杜若春，后来几人再无见面的机会，今儿凑巧，秦大元来买种子，见着了这一幕，他虽是一个穷苦人，惹不起这些有权势的人，但是也见不得这等欺人太甚的事情发生，于是主动站出来，随他们去府衙。

见了秦大元，杜若春觉得很高兴：“秦大哥，好巧，你怎么也在。”

“妹子，我一直在镇上干活，好几次和你们擦肩而过，都没来得及叫你们。”

他说。

“你当真愿意给我们作证？”

她问。

“嗯，我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我和你们去，向县老爷说出实情，总不能让你们被白白欺负了。”

说来秦大元与赵泽野的亲爹是一个姓，两家人还真有些缘分在。

几人坐车去了府衙，击鼓升堂，县老爷认得赵泽野，此人为自己治好了胃病，可是今儿的案子事关自己的亲戚王有财，那就不能随随便便下定论了。

事情说了一遍，秦大元也愿意作证，当时是孙老板吃了带土的种子，搞得没了物证，王大人便让人把孙老板和贺小瑛请过来，询问一遍，对方不承认干了什么，只说是赵家人无理取闹，非要勒索孙家的钱财。

王大人好像不愿意给孙老板定罪，便打起了马虎眼，让双方互相道歉，孙家给赵家提供一批好的种子，此事就算了结。

这种断案方式，杜若春肯定不允，她脑子里快速旋转，忽地想起些事情来，王大人还要从她的地里提取分成，王有财已经在郡里失势，不如顺水推舟，把王有财弄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