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默默地吃面，吃了一碗，姨娘问她还要不要，她摇头，没有再多吃了。

按理来说，大年初一会有人来登门拜年，杜家的人是没来的，估计杜大山为了避嫌，没让弟弟们来，朱家和尹家也没来，可能人家家里忙，过段时日再来罢。

赵家庄园冷冷清清，因为不知赵泽野具体哪一日走，她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尽量不表现出留恋或是其他情绪，只当他是出远门，一走就不知归期的那种远门，收拾了他的包袱，把新衣裳全都给他带走，又让江萧架着梯子，把书房的书籍能带走的全部打包，一摞摞堆起来，清空了书房里的东西。

家里突然空荡荡的，看着人难受。

眼看也没啥要带走的了，她取出成亲时他给的玉佩，用布一层层裹好，郑重地交还给他：“子嘉，这是你给我的玉佩，现在我还给你，以后你自己好好保管。”

他接过玉佩，结实的手指攥得紧紧的，目光深沉，道：“如果帝都的事情了结，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没有.........”他的声音忽然哽咽了一下，“你还没有爱慕之人，我可不可以回来找你？”

她说：“你应当在更广阔的天空翱翔，而不是屈居在这山野草莽之间，做一只家雀。旧情不必念，我心里只有对你的感激和祝福。和离就是和离了，我杜若春不是爱走回头路的女人，从来不爱吃回头草。”

拒绝地很干脆，她的手都在发抖，隐忍着不让对方发现。

对方却再也控制不住，从一开始被她拒绝到千里之外，到看着她收拾自己的东西，把自己清理出这个一起奋斗得来的家，他的心在滴血，压低了声音质问她：“为何我要走你一点也不难过，以前你说喜欢我都是假的？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过你，喜欢你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是你自己要走，也不是我逼你走，你倒是怪起我来了？”

“你连一句挽留都没有说过，是不是在恨我离开你，如果你恨我就直说，为何要憋着不让我知道，如果你一直哭，兴许我会好过一点，可是你毫无反应..........”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何尝不是舍不得，奈何啊，他终归是他，不属于她。他应该去帝都，去复仇，去得到他的锦绣前程，去找寻他的未来，自己只是个小女人，没办法给他好的生活。

索性如他所愿，让他远走。

她孤单单地转身，走到窗边，看外面的白雪和黑瓦。

黑瓦上，一只五彩的鸟儿停立，黑溜溜的眼睛不知在看向何方。

“你在报复我是不是，报复我背弃了曾经的誓言？”

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的手从后环住了她，紧紧圈禁，让人喘不过气。

“没有，我不恨你。”

“骗人！”

他哭了。

此时屋内已经没有别人，江萧收拾完了东西就全部搬到马车上去，这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房门一关，隔绝了外头的冷空气，满室撕心裂肺的痛和低声啜泣的声音，她看着身上的男人哭成了一个泪人，心里在想，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难过，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她永远也猜不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屋外，小八领着阿黄奔到姐姐住的院子来，发现房门紧闭，站住了身子，疑惑道：“姐姐不在屋里？”

他转头去找他娘，问：“娘，姐姐不在家么，去哪里了？”

“啥，他们没出门啊，江萧说刚才还看见他们了。”

“那咋关着门？”

“关门了？”

她朝外瞥了一眼，嘱咐儿子：“姐姐在休息呢，别去吵她了。”

“哦，我得了些鸟蛋，给姐姐补补身子。”

摊开手心，两颗小小的鸟蛋躺在那里。

“行，你给我，我放炉子里烤烤，你和姐姐一人一颗。”

张秋兰把鸟蛋埋进滚烫的炉灰中，过一会就拿出来，剥开壳给小八吃了一个，另一个晾着，她让小八去门口看看，姐姐的房门开了没有。

小八跑回来说：“都一个时辰了，还没开门呢，她咋睡这么久？”

“呀，她病了呗，病了就想睡觉啊。你把鸟蛋给江萧叔叔拿去罢，给他吃得了。”

“不要，我要给我姐姐吃，她生病了，要补补。”

“她最近上火，不能吃烤的。”

“这样啊，好罢，我给叔叔拿过去。”

他一溜烟又跑了。

张秋兰从屋里走出去，站在杜若春的院子边，往里头看，看不见啥，两口子关着门说悄悄话呢罢，这会了还不开门..........

她真希望这两口子能和好如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