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文不敢吱声，他姐姐给他夹了个鸡腿，温声道：“你看，你能吃上鸡腿是因为姐姐赚了钱，你要是自己能赚钱，日日都有鸡腿吃，要能赚钱，你就得读书，不读书就去挖煤球去，累死累活还不能吃饱肚子。”

“哦..........”

杜若文不情不愿地答应去上学，两个弟弟更不敢说话了。

吃过饭，江萧主动收拾碗筷，让张秋兰去陪陪外甥女，来帝都这段时日，外甥女受了不少委屈和累，只有张秋兰能和她说得上话了。

张秋兰来到后院的小楼里，上下看了一圈，羡慕不已，搁在荷花镇，都没人能建这种两层楼，没那个本事，还是帝都好，帝都的楼高，还结实，又好看。

杜若春取出自己走的肚兜和小鞋子，摆在桌上给姨娘看：“两个孩子，做了十双鞋子，十个肚兜，不知道够不够。”

张秋兰拿起来看，说：“红的蓝的黄的紫的都可以，不过小孩换衣服勤快，一会就脏了，多做一些罢，反正我来了，往后我给你做，你别受累了。”

她笑眯眯地说：“有姨娘来照顾我，我就好受多了，前几个月，日日吐得昏天黑地，江大哥和阿青没一个会照顾人的。”

“九世子呢？孩子不是他的么，他不来照顾你？”

张秋兰随口一问，她尴尬道：“孩子不是他的，我怎么好意思让他来照顾我，不过他倒是好心，经常惦记着我...........”

张秋兰愣住，看着外甥女半晌没话，她没听错的话，孩子是赵泽野的？

“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可能是赵公子的？你们..........”

“都五个多月了，是他走之前留下的。”

算算日子，的确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张秋兰讶异不已，盯着她的肚子一直瞧，说：“你怎么还留下来了，都和离了，留着干啥，耽误你后半辈子啊。”

“我不会做那种事情，从知道孩子的存在，一刻都没想过不要他们，到现在也不曾后悔，可能这是做母亲的本能罢，无论如何，自己吃多少苦都得保护好他们。”

听说帝都不安宁，她好几次都险些丢了性命，张秋兰觉得她非常不容易，自己不在这几个月，她是如何挺过来的，张秋兰问她：“是不是因为这两个孩子的存在，才让你身陷危险？是不是因为赵公子，才有人要害你？”

她点点头，削瘦的脸庞安详静谧，笼罩着薄薄的光辉。

“若春，不如咱们回家罢，何苦留在这里被人欺负，他也不要你们了，你还惦记着他做什么？”

张秋兰说。

“暂时回不去的，孩子不稳当，往后可能还会难产，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其实我还有一件事和你说，若我生产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你要帮我养大这两个孩子，若你答应我，我便立遗嘱，我的家产都给你们。”

张秋兰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握住她的手：“如果不要这两个孩子，你还能活下去，何苦为难自己，放弃他们罢。”

她抬手擦了下眼角，讲：“我自己就体会够了被爹娘抛弃的痛苦，不想我的孩子去体会一番，别再劝我了，我不会放弃他们。”

她取出早已立好的遗嘱，里边把手上的钱财、地契都写的很清楚了，全都给姨娘张秋兰，只要她抚养好两个孩子，视如己出便可。

她签字按押后递给张秋兰，示意她也看一眼，张秋兰泪眼模糊，接过去，手都在打抖，哪里仔细看了，一股脑塞怀里去。

杜若春拿帕子给她擦眼睛，说：“这也只是提前打好招呼，你别太当真，到时候怎么样还不一定。”

“若春，赵公子不是医术高超么，他没办法么？”

“他？别提了，你是不晓得他都干了些什么事情，骗我和离，跑来帝都娶了苏家姑娘，又拿我和孩子当引子，让我遭遇埋伏，昨晚上差点连命都没了.........”

她苦笑道。

张秋兰从未想过赵泽野是那样的男人，一听这话，简直不敢相信，叹气自己外甥女遇人不淑，赵泽野靠不住，九世子也没戏，她的日子并不如自己想象中好过。

孩子的肚兜和小鞋子被张秋兰拿去洗了，洗干净暴晒一日，可以收起来，等着孩子落地就能穿。

两个女人凑在屋里商量绣花的事情，杜若春正好问问她荷花镇的那块地咋样了，绣坊赚了多少银子。

张秋兰把自己赚的银子带来，账簿也一并带过来，每一笔账都记得很清楚，告诉她，庄子和绣坊都挺好的，每月盈余近千两，她接过这笔钱，取出一百两给姨娘，算作酬劳。

“江大哥在我这里没有工钱，可是他都有了家室，我不能总让他身无分文，这是酬劳，你们先拿去花，有别的开销再和我说。”

张秋兰不好意思地接过这些钱，自己在绣坊干活时，其实也取了一些钱做开销，日子过得挺好的，杜若春另外再给钱，她就觉得不合适了，但是自己一家人的确需要银子花销，她便没有客气，坦然收下。

郑小香马上要生了，杜若春让阿青去请老大夫过来给郑小香看看，临产前要做准备，产婆还要去找可靠的有真本事的，她对帝都不大熟悉，此事只能去请九世子帮忙。

老大夫先过来，给郑小香看过后说：“马上要生产的话，不可以多吃，日常饮食慢慢地减量，以后才好生孩子，多吃鱼类，不容易长肉，对孩子也好。哦，对了，这段时日吃些鹅蛋罢，去去胎毒。”

郑小香身子还算可以，没什么大问题，大夫嘱咐了几句便离开。

杜若春吩咐阿青：“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鹅蛋卖的，买上五十个，我和小香都要吃。”

阿青得了吩咐，立刻就去找鹅蛋，在菜市场转了一大圈，这才问到哪里有鹅蛋卖，买下五十个，捧在怀里带回家，杜若春让他立刻升火，煮了两个鹅蛋，她和郑小香一人一个吃下肚。

郑小香吃着鹅蛋说：“若春，也不要给我特意吃些什么，我没那么娇气。”

她说：“你肚子里是杜家的骨肉，我爹爹那么疼你，我怎么能不管你呢，现在家里的日子比以前好了，不需要太节省，孩子最重要。”

郑小香说：“你能接受我我真的挺开心的，谢谢你啊。”

她说：“明儿我和姨娘去买些棉布，你孩子的衣裳还没做罢，让姨娘给你做好了，你就别操心了。”

“都捡的若文他们的旧衣裳穿，不需要新做，别费钱了。”

“他们的旧衣裳都发霉了，破了，别捡了，该做新的就做新的。”

郑小香没说什么，杜若春要做什么就让她去做，郑小香全都欣然接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