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阁楼的门，江灵初看见了在门外等她的师兄柳炀卿。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那里等我……”
“我担心你。”柳炀卿浅笑。
“我……不走了，不回白鹿山了。”江灵初垂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
柳炀卿继续微笑，颔首。“我知道了，没关系，我留在这陪你。”
江灵初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眸子。
“你不继续修仙了？”
“嗯。”
“你还没有问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没必要。”
“你不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了吗？”
“我一直都在守护她。”
“……”
“是你。”
“……”
“……”
“原来我是个东西啊。”
“……”
江灵初笑容璨然，柳炀卿亦是如此。
江灵初一步一步走向他，站定，踮起脚尖，轻轻吻他的半边脸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白云胜雪，我心已明。江灵初以当初昙嫣帮助她解围时说的乐师身份留在了鎏唐宫中。
她常常待在王妃的阁楼中，想的是方便和昙嫣商量大计，只是昙嫣那边却忽然显得有些冷淡。每次江灵初想问些关于淳华的事情时，昙嫣总支支吾吾的地想要搪塞过去。
鎏唐王上淳华待昙嫣倒是不错，昙嫣住处的每个摆件每个装饰都是十分精致的。只是他几乎从不来昙嫣这里，至少江灵初待在这儿的日子里就从没有来过一次。
昙嫣虽未明说关于暮隐族的灭亡以及自己嫁来鎏唐国的原因，但江灵初已经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知晓一二。
大抵是鎏唐灭了暮隐，为了增强控制水域的能力又掳了昙嫣来。江灵初心里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她却未曾想到，昙嫣若非自愿又怎会愿意被强行掳来做敌国王妃。她以为，昙嫣对淳华只有深深的恨意。
江灵初终究还是没有告诉柳炀卿她留在这里的真正原因，她倒不是怕他会阻止自己，而是害怕他为自己担心。她这个师兄哪里都好，就是喜欢杞人忧天。
但是在江灵初眼里，这个缺点却仿佛变成了体贴细致，居安思危的优点。
一转数日。
这一日格外奇怪，数日来从未曾踏足这里的鎏唐王上淳华出现在了阁楼门外。
昙嫣收拾好着装，出门相迎。
淳华进门后，甚少开口。昙嫣则是在一旁跪坐煮茶，也沉默不语。
这时，淳华冷不丁地开口道：“听说王妃这里新来了个乐师，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乐师才能被王妃当作宝贝似的邀进宫来，却又不肯让她为外人表演。”
“王上说笑了，原本是顶喜欢她奏的曲子，请进宫来后就听腻了，现在才将她搁置在一旁。”昙嫣头都没抬，慢慢地说。
“不知我是否能与她一见。”淳华固执地问道，口吻明明是很客气地问，眼神却全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昙嫣抬起头，盯着对面的人看了一会儿，淳华这次没有像平常一样错开她的目光，而是直直地迎了上去。昙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吩咐侍女去召江灵初来。
江灵初不明所以，待进入大厅看到了淳华，愣了几愣后终于想起行礼。
淳华抬手示意她起身。
江灵初站直身子，低着头。
彼时，淳华看清了江灵初的模样，心中一惊。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地开口问道：“你可否见过淳端？”
淳端？
“乐师入宫那一日迷了路，撞见了淳端天尊，怎么了？”昙嫣在一旁虽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却帮江灵初成功地解了围。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说罢，淳华起身离开。行至门口，他忽然转过身来，看了昙嫣一眼，欲言又止，这才离开。
待淳华走远，江灵初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着问道：“他是发现什么了吗？”
昙嫣摇头，道：“我不清楚。”
“看来，要抓紧时间了。”江灵初望着窗外一字一句地说。
昙嫣无言。
“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
对面的昙嫣欲言又止。
为了早点进行计划，江灵初思忖良久，几番斟酌，终于决定要配置一种叫做蛊引的*。这种药无色无味，药性却十分猛烈，她在白鹿山的经阁里看到过记载，因为是毒药她就没细看，所以一大早她就去了藏书阁翻阅典籍查找。
淳华半神半魅，有一定的灵力又有一定的神力，要想给他下药又得神不知鬼不觉，真的有一定难度，这就对毒药的要求很高。
江灵初在认真的翻找书卷，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人在向她靠近。
“你在找什么？”邪魅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吓得江灵初浑身一颤。转过身，见那人正负手而立，盯着她。
这人有点眼熟……好像是她来找昙嫣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奇怪的人。
“没找什么。”江灵初连连摆手，说罢，转身欲走，却被那少年一把抓住手臂。
“你干嘛？”江灵初不明所以。
“我注意你很久了，对你感到好奇。”淳端不肯松手。
“有什么可好奇的？”江灵初心虚地说，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你一个乐师，不待在琴房舞音弄律，倒是整天待在藏书阁里，你叫我如何不奇怪。”淳端慵懒地开口，一副你别装，我什么都知道了的模样。
“我乐意！”说着，江灵初奋力挣开他抓住自己的手，一溜烟儿似的跑掉了。
淳端留在原地，愣了几秒，笑了。
这姑娘真有意思。
他的脑海中却忽然想起了前几天他无意间看到的一个场景：王妃阁楼前，这个女孩子向白鹿山使者走去，然后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脸颊，看似无畏无惧，双颊的潮红却完完全全将她的羞涩展现出来。
他居然感觉酸酸的。
这感觉真是见鬼了。
淳端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笑着向她离开的方向走去。
“呼……”江灵初躲到一处假山后，看没有人追上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以后要更谨慎了。如果在还没有得逞的时候就暴露了，那可真的会死不瞑目啊。
她刚要离开，这时却看见鎏唐王上淳华从一处破旧的宫苑中走出来，江灵初忙再次躲了起来。看见淳华走远了，她才露出头来，四下无人，于是她走向那处废弃的宫苑。
“你又在做什么？”淳端的声音再次传来。江灵初停下脚步，转身，不知所措。
这下完了，被抓了个现行。
“相比于我在做什么，难道你就不好奇这里面有什么嘛？”说着，江灵初指了指那处破旧的宫苑。
刚才的景象尽入淳端眼底，也确实令他好奇。他看了看那里，点点头，说：“那就进去看看。”
江灵初遂跟着先走一步的淳端进入了那片破旧的宫苑。
一旁注视着他们的淳华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浅浅的，无人发觉。这姑娘真有意思。
他的脑海中却忽然想起了前几天他无意间看到的一个场景：王妃阁楼前，这个女孩子向白鹿山使者走去，然后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脸颊，看似无畏无惧，双颊的潮红却完完全全将她的羞涩展现出来。
他居然感觉酸酸的。
这感觉真是见鬼了。
淳端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笑着向她离开的方向走去。
“呼……”江灵初躲到一处假山后，看没有人追上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以后要更谨慎了。如果在还没有得逞的时候就暴露了，那可真的会死不瞑目啊。
她刚要离开，这时却看见鎏唐王上淳华从一处破旧的宫苑中走出来，江灵初忙再次躲了起来。看见淳华走远了，她才露出头来，四下无人，于是她走向那处废弃的宫苑。
“你又在做什么？”淳端的声音再次传来。江灵初停下脚步，转身，不知所措。
这下完了，被抓了个现行。
“相比于我在做什么，难道你就不好奇这里面有什么嘛？”说着，江灵初指了指那处破旧的宫苑。
刚才的景象尽入淳端眼底，也确实令他好奇。他看了看那里，点点头，说：“那就进去看看。”
江灵初遂跟着先走一步的淳端进入了那片破旧的宫苑。
一旁注视着他们的淳华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浅浅的，无人发觉。那处破旧的地方从外面看似是处已经被废弃的宫苑，进入之后却别有洞天。一直向里走去，就会发现这里与一个山洞相连，中间用一所玉制的浮桥来连接，桥下流水迢迢。
杂草丛生，看样子时间久远。
江灵初走上浮桥，摇摇晃晃，让她有一种要掉入水中的畏惧感。
“要我帮你吗？”淳端伸出手，笑盈盈地冲江灵初说道。
江灵初正要摇头，右手却被他一把抓住。她想要缩回手，他却愈加用力握住她的手。她再度挣扎，却没想到玉制浮桥如此脆弱，竟有断裂的趋势。
淳端想拉着江灵初快步走向对面，却还是没有来的及。
桥面从中间折断，眼看着二人即将坠入流水，这时，淳端忽然一把抱住江灵初，腾空而起，煞有姿态的在空中前行，稳稳地到达山洞所在的位置。
“你……”江灵初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叫淳端的天尊很是奇怪，比如此时他明明有凌空的能力却还要担惊受怕地走浮桥。
“我来东境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个神了。”淳端似是知道她想说什么，解释道，笑的没心没肺。
江灵初不再与他多说，径自走向山洞。
山洞里面倒是很空旷，周围全都是奇形怪状的岩壁，好似看不见尽头的山洞内只有一团隐隐绰绰的银光，到叫人觉得是幻象。
江灵初一步步走近那银光。越向里温度越低，似是到达了零点温度。渐渐地，也愈发地看出那团银光是个人形。跟在后面的淳端霎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很熟悉却也很令人痛苦。
他敛起神情，只在心里轻轻化开这份感觉，默不作声。
那是一个女孩子的身形，纤瘦轻盈。她的头低低地垂着，看不见模样，长长的发丝被随意地披散，肩膀上生出一对白色的翅膀来，散发着明亮的银白色的光，全身因为翅膀散发的光而裹上了一层淡白色的晕线。
她就像是一个被禁锢了的精灵。那双大大的翅膀被两条从山洞上面延伸下来的铁链捆绑着，纤细的双脚轻轻地垂在距离地面不远的地方。
江灵初看到此情景不禁一怔，淡淡的恐惧蔓延身心。继而却像是下意识一般走到她跟前，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她，她的手刚伸出去，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时，一旁的淳端忽然伸手挡住了江灵初的手。
江灵初抬眼望向他，只听见他说：“还是让我来一探究竟吧。”
说罢，他伸手触碰那人，那人却好似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一般，因为淳端的手就那样透过了她的身体，并无触感。
愣。
但霎时间，淳端觉得有些东西蹿入体内，温凉如潮。至此，他立即收回手来。
“你没事吧。”江灵初发现了淳端的异样，担心似的问道。
淳端摇头，不语。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嗯。”
在离去的时候，淳端忍不住地回了回头，看着那个安静的梦幻的女孩，疑惑慢慢涌上心头。
“昙嫣，宫里北边的那个宫苑从前是做什么的啊？”江灵初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手上没有停下正在修剪花枝的手。
“那边……北苑的宫殿好像一直都是被废弃的，我也不清楚。怎么了？”昙嫣停下正在煮茗的手，抬头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今天路过了，有点好奇。”江灵初冲昙嫣笑一笑。在没有弄清楚那是个女子是什么人之前，还是少让一个人感觉到恐惧比较好，江灵初心想。
话说她已经有好天都没有见到师兄柳炀卿了，一想到这里，江灵初的心里就涌现出了一丝忧伤。
柳炀卿在几天前就决定要回一趟白鹿山，他说无论如何，都应该去给白菜仙尊一个交待，毕竟他教养了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他还说他一定会快去快回。
江灵初尽管也觉得以后白菜仙尊一旦没有了柳炀卿没有了自己，一定会感觉到很无聊很寂寞，也对白菜仙尊抱有深深的歉意，但她没有办法，她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她就一定要走下去，要陪着妹妹昙嫣走下去。
“江灵初。”邪魅的声音又一次从身后传来，这次江灵初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天来淳端日日如此，常常出现在江灵初的面前。
“你身为一个天尊每天就真的这么清闲吗？”江灵初头也不抬，继续浇花。
“嗯……好像是挺清闲的。”为表现出自己是认真思考的模样，淳端还故意地拖长了“嗯”这个字。
“……”
“看样子你今天心情不好，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
不容江灵初拒绝，淳端已经拉着她腾空而起，翱翔天地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