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白衣男子脸色煞白,神情中似是有超凡脱俗,看破红尘的恬然。女子亦着一袭白衣,却处处透露着灵气与活力,只是此刻她的神情好像有一些不可思议的意味在其中。
“你们去干嘛了?”锦刹面无表情地开口。
“就是去了一趟众山。”淳端冲锦刹笑笑,继续说道:“我先回鎏唐了,下次再来找你喝酒。”说罢,再一次凌空而去。
锦刹慢慢攥紧的双手在发抖。
不甘,无力。
“哥哥,为什么?”锦音转过头问锦刹。
“这大概就是我们改变不了的宿命。”
“还不如把他们的记忆复原……”锦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锦刹打断。
“你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我来处理。”锦刹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容拒绝的严肃感。
“好好好,你心里就那个女人最宝贵,我这个妹妹算什么啊。”锦音怪嗔地说道。说完不等锦刹开口,一跃而去。
哥哥,我不会再袖手旁观。
我至少要去争取一次。
锦刹立在原地,不言不语,只是望向天际线,煞是红艳,一如许多年前的那一日。
那日,他在云层深处酣睡,她忽然跑来,把他叫醒,满面泪水地请求他。
“司命大人你可以找到转忆匣对吗?我放弃了,我不想继续坚持了。求求你,帮我转忆吧。”女子原本妖媚的面容中多了一份痛苦,叫人心疼。
“好。”锦刹丝毫不犹豫,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他去白鹿山向白菜仙尊借来了转忆匣,却再也不见女子的身影。
最道难相思,坠坠赴轮回。天空中的最后一道晚霞被收起来,坐在王妃阁楼前的柳炀卿终于起身。等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江灵初,他不禁担心起来。
“使者还是先回去吧,天已经黑了,留在宫中多有不便,待姐姐回来了,我会转告她你来过。”王妃站在阁楼门前,远远地对柳炀卿说道。
柳炀卿点点头,只好作揖离开。
白菜仙尊已答应他们两人要离开白鹿山的请求,而且也并没有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这下灵初就可以放心的留在这里,自己也就可以安心的陪着她了。
柳炀卿暗暗地想着,忽然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
“在下淳端。”
“淳端天尊吗?”
淳端点头。
“有事?”
“对,不过还请借一步说话。”
柳炀卿随淳端来到一处僻静的从流旁,两人双双站定,面面相对,似有火花迸溅。
“天尊找我有何事?”柳炀卿先开口打破静默的氛围。
“你究竟是何人?我为何看不透你的真神?”淳端冷冷地问道,充满了敌意。
柳炀卿轻蔑地笑了,不语。这不像是平常温文尔雅的他,此刻的他竟会让人觉得有无尽的邪魅散发出来。
“我是谁于你何干?”
待江灵初回到昙嫣的阁楼,天已经黑透了。阁楼还是十分寂静的伫立在那里,只有其中的丝缕火光透露出淡淡生气。
“可是姐姐?”江灵初刚刚走进阁楼,昙嫣的声音便从内室传来。
江灵初走到她跟前,柔声应答:“是我。”
“今天柳炀卿回来找你了,你不在,他偏要等你,等了许久你还没回来,我就让他先出宫去了。”昙嫣躺在榻上,闭着眼睛说。
“嗯,我知道了,明日一大早我就去找他。”江灵初掩不住嘴角的笑容,脸颊边升起两抹绯红。
“你可是和淳端天尊一同出去了?”昙嫣仿佛全都知道的样子。
“是的。”
“……”
沉默半晌,昙嫣似是有什么话想说,江灵初并不催她,只默默地现在那里等着。
“姐姐,我有孕了。”
果然。
昙嫣紧闭的双眼中忽然滚落出一颗颗泪珠,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是……淳华的?”虽然江灵初已经心知肚明,却仍然确认道。
昙嫣点头。
“那你……还要杀他吗?”江灵初问她,放在袖中的手握紧了一个荷包似的物件。
蛊引已经配置完成,她正准备今天交给昙嫣。
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待江灵初回到昙嫣的阁楼,天已经黑透了。阁楼还是十分寂静的伫立在那里,只有其中的丝缕火光透露出淡淡生气。
“可是姐姐?”江灵初刚刚走进阁楼,昙嫣的声音便从内室传来。
江灵初走到她跟前,柔声应答:“是我。”
“今天柳炀卿回来找你了,你不在,他偏要等你,等了许久你还没回来,我就让他先出宫去了。”昙嫣躺在榻上,闭着眼睛说。
“嗯,我知道了,明日一大早我就去找他。”江灵初掩不住嘴角的笑容,脸颊边升起两抹绯红。
“你可是和淳端天尊一同出去了?”昙嫣仿佛全都知道的样子。
“是的。”
“……”
沉默半晌,昙嫣似是有什么话想说,江灵初并不催她,只默默地现在那里等着。
“姐姐,我有孕了。”
果然。
昙嫣紧闭的双眼中忽然滚落出一颗颗泪珠,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是……淳华的?”虽然江灵初已经心知肚明,却仍然确认道。
昙嫣点头。
“那你……还要杀他吗?”江灵初问她,放在袖中的手握紧了一个荷包似的物件。
蛊引已经配置完成,她正准备今天交给昙嫣。
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好像是错觉,又好像不是,昙嫣正在渐渐地疏远自己,甚至开始说一些中伤她的话,比如她在这个时候说起柳炀卿的事。
“你真是个薄情的人。”见她没有受到干扰,昙嫣不禁冷冷地哼了一句。
“是。”江灵初默默附和。她心里也真的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可能生来就薄情,仿佛自己的心早就已经被什么占据了一大半,剩下的空余部分全部都留给了柳炀卿,但他又这样忽然消失不见,就像是要把那仅剩的空余的心给割了去。
江灵初也不清楚,当对于一个人消失的悲伤变成一种愤恨,剩下的还有没有爱。
“你就应该死在为保护暮隐而建成的铸石炉中。”昙嫣的语气表面上恶狠狠地,但其中有一瞬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见江灵初没有开口,继续说道:“你没有看见屠族的那一日,父亲他……”
“昙嫣,你需要好好休息,安心养胎,现在不要想这些。”江灵初停下抚琴的手站起身,似是声嘶力竭般地说道。
没错,她心里很抗拒这些。
昙嫣见好像达到了目的,冷笑道:“你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江灵初不明白,原本乖巧听话的昙嫣何时变成了这样恶语相向,她沉默不语,似是在无声地拒绝。
“我不需要你了,也不需要你来分担仇恨,你走吧。”原本命令般的语气一下变成了哀求,似是一把剪刀在锦帛上划开一道裂口。
“我去看看厨房的鸡汤好了没。”江灵初说完便转身离开。
看着江灵初跑来的背影,昙嫣的手抚上隆起的小腹,轻轻叹息。我都已经这样恶语相向地要你离开,你为什么不肯呢。
顷刻,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昙嫣头也不回地问道:“不是叫你不要再出现在这里吗,你怎么又回来了?”只听见那脚步声一顿,许久没有回音,昙嫣疑惑地转头,却发现来人并非江灵初。
淳华只意味深长地看着昙嫣,不开口。
昙嫣并未惊讶,只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说:“今日你又想如何置我腹中的胎儿于死地?它已成形,你真的要这么残忍吗?”
“不是,嫣儿,之前是我糊涂,你腹中的毕竟是我的骨肉,我又怎么会真的对他下狠心。此次,我来是嘱咐你要好好养胎,你放心,待他出生,我定会好好栽培他,等他有了足够的能力,我会将皇位给他,你也可以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昙嫣的神情随着淳华的话语渐渐变得柔和,但似乎还有一份期待,难以启齿,却又盼之惜之。
檀语婵婵。
“到那时,我会带着安聆离开。我想,我亲手建立的国家,也许就是给你最好的补偿。”这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顿时让昙嫣愣住了。昙嫣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子着实残忍,把凡尘的一切都留给她和孩子,自己却和另一个女子远走高飞,天涯海角。
忽地,昙嫣对那个叫安聆的女子的恨意又多了几分。一些念头,一些决定也在心底愈发的清晰。
他见她不语,只认为是她在考虑,于是转身离去。阁楼中的地龙烧的正旺,暖意笼罩着昙嫣全身上下,心中却似窗外的皑皑白雪,苍白而凄冷。那高挑而俊朗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风雪里,只听见昙嫣轻轻地唱起来:
最难执手看江山,却言携手把语欢。
不似愁人心所愿,又引怜怜看泪眼。
别亦纷纷离亦畅,今日不似复明年。
人生若只如初见,哪来的这许多愁与怨。
淳端远远地就看见雪地中那个小小的人影儿,他打心底里高兴起来。自从众山那次见面之后他就回了南靖,匆匆忙忙地连一句道别都没有。这次来到鎏唐王宫,他希望自己能够早点见到她,结果他刚一来就遇上了她。他真真是满心的欢喜。
“江灵初。”淳端冲她的背影喊道。他好期待她回过头来时,也同样满是欢喜地叫他一声“淳端”,可却只见江灵初先是一愣停住脚步,才缓缓回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一双通红的眸子分外显眼,却不见泪痕,令人不禁诧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