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吃过大餐，众人都有些酒醉，除了除了张泊岩和臧晴，云沧喝醉和没醉没区别，大脑还是可以做到高速运转。
刘晴不不一样了，喝醉后的她依偎在云沧胸口打着哈欠说了一句好困，然后就睡着了。
“真是个不随便的女孩。”云沧抚摸她一头秀发轻声说。
旁边的上官晔一脸坏笑着问需不需要帮助，我马上给你订个房间！
云沧瞪了他一眼，背起刘晴走出酒店，唐婉瑜说到底还去不去KTV啊？
本来云沧想说我就不去了，我把刘晴送回去，谁知道趴在他背上的刘晴突然开口说：“去，一定要去，今晚一定要玩的尽兴！”
“你喝了这么多酒，我送你回去吧？”云沧说。
“我不，我就是要去！”刘晴在云沧背上撒娇耍无赖，云沧叹了口气，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女孩撒娇的厉害。
无奈的云沧只好背着刘晴和众人一起去了KTV，到了里面不到三分钟，唐婉瑜和唐曦就把各种零食还有果汁摆满了桌子。
随后就是云沧最讨厌的音乐，并不是他不喜欢音乐，而是他讨厌在KTV这样一个嘈杂的环境里，平时他也会戴着耳机听歌看书。
刘晴稍微清醒了，迅速加入了唱团队，不得不说她的声音还是很不错的，用上官晔的话说是声若惊鸿。
其他人都唱歌，唯有臧晴和张泊岩分坐在沙发两边一言不发，云沧看着他们长长的叹了口气，辰梓轩和唐曦做在一起点歌，其实就是找个角落秀恩爱，刘晴唱了几首后又依靠在云沧肩膀上睡着了，所以大部分是唐婉瑜和上官晔在唱。
对于这两个人，唐婉瑜做事向来是动手比动脑快，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后果那是做过之后才会去考虑的事。
至于上官晔，他是个骄傲而且乐观的人，办事颇有燕赵猛士一往无前的气概。
时间相处久了，他觉得唐婉瑜这种火辣的女孩就是他的菜，他撩妹从未失败，所以觉得此獠也必是他囊中之物。
他曾对班里男生说道，唐婉瑜这颗白菜已经被我占领了，你们对她有意思的趁早收手去找别的坑！
当时班里的男生都被他的精神感染，张泊岩琢磨着等上官晔泡到唐婉瑜，让他在餐厅开一桌。因为他当时思慕臧晴，生活极不规律，所以总是以泡面解决肚子的空虚，吃了太多垃圾食品，想改善一下伙食。
当然，上官晔的表现也很是喜人，一幅即将成家立业的模样。首先是连泡了两天的衣服，把能洗的全都洗了，至于脱了还能直立的袜子之类，统统都扔了，而后购置了耐克运动衫两套，阿迪达斯运动鞋两双，，有道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身，这样一来隔着十米看去，上官晔风姿飒然。
然后就是宿舍的卫生，并不是每个富家弟子卫生都很好的，原本上官晔不是一般的邋遢，是邋遢到了某种境界。譬如张泊岩等人，也就是把枕巾翻一次两次再洗，上官晔却从未有人见他洗过枕巾被单。他从不叠被，一年四季，冬天夏天，大棉被总是如一块大墩布横在床上，上官晔睡觉也不拘穿衣还是脱衣，钻进去即可。他本来算不上魁梧，缩在那团大棉被里很不好辨认，兄弟们叫他起床便要疑惑的上去拍拍，若是有拍着活物的感觉，则是上官晔在里面。不过渐渐的兄弟们也不敢拍，拿扫帚柄捅一捅即可，要是一巴掌下去，鬼知道会从里面拍出什么来。
云沧拍出过一个烂了半边的苹果。
辰梓轩拍出过一支黑黄的鞋垫。
张泊岩的经历则是动人心魄的，他说曾经亲眼见到老令狐早上起来，双目迷离望着窗外，仿佛梦中多有醒悟。而后从被子里抽出一只隔夜的火烧细嚼慢咽，怎么看都是犬儒主义的大哲，令人心向往之云云。
后来上官晔进行了一次升华变革的整顿，整个床铺焕然一新。
看着他的新铺，巨大的区别令云沧也不能不感慨，上去拍了拍叹息：“这铺连皇帝的女儿也睡得了！”
可是万众翘首期盼了两个月之后，却只看见上官晔躺在新铺上，抱着他的大红棉被琢磨，而从刘晴那里得到的消息说唐婉瑜异常的活跃，进校第一年就想竞选学生会主席，正跟老主席打得火热。
“你这叫泡她？”一天晚饭的时候辰梓轩终于忍不住了，“我怀疑我当时不是听错了吧？”
“我说泡就泡，你当我逗你玩啊？”上官晔一拍桌子佯怒。
“那你倒是有所行动啊！”
“我是想泡，关键是怎么泡啊？”上官晔说，“我可不像你们这么随便，这事儿我还得仔细想想……”
上官晔不是张泊岩，不乏胆略和脸皮。守株待兔不是他的风格，要说他是头老猎狗，只怕还跟贴切一点。可惜他跟唐婉瑜这只白兔生活没有什么交集，所以要探出他的爪牙也着实费了一番思量。
时间久了云沧也弄不清楚是他在泡唐婉瑜还是唐婉瑜在泡他，因为云沧发现总是唐婉瑜主动来找他。
“上官晔，我要逛超市，陪我拎包！”
“上官晔，帮我复印一些东西！”
“上官晔，我心情不好，你请我出去吃大餐！”
“上官晔……”
每次上官晔都一副狗腿的模样在唐婉瑜身边说没问题，多大点事，我正好闲的骨头都松了，别说拎包复印东西，上天给你摘星星都没问题！
于是云沧很怀疑上官晔是不是天生有受虐的倾向？
每次云沧用这种眼神看着上官晔的时候上官晔立刻开口反驳说你和禁欲主义禽兽不如的家伙还好意思说我！
不止上官晔这么看云沧，云沧班级和刘晴班级的其他人也这么看云沧，有两次机会和刘晴同居，居然真的只是睡觉，而且还不是同床，军训半个月居然一点火焰逗没擦出，只擦出一点火花，以至于那天两个班的男生同时来到云沧宿舍很怀疑的询问云沧到底行不行？
云沧看着一群着急的男生不由得想到一句古话——皇帝不急太监急！生活在一群宦官的大学里，云沧感觉自己的命运堪忧，想想中国那些朝代，多少不都是毁在了宦官的手里么？
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今天玩的实在有点疯！平安夜就要过去了，圣诞节就要来临了，街道上挤满了欢庆的人，空气中弥漫着温暖和暧昧。
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无数声巨响响起，一朵朵烟花交织绽放，让漆黑的夜空成了天堂般的花圃，花火恣意盛开，语无伦次的美丽！
“好美丽啊！”刘晴和朋友们站在KTV的门口抬头看着烟花出神。
上官晔驾驶着奔驰呼啸着停在他们面前，除了云沧和刘晴，剩下所有人都像商量了似的一窝蜂钻了进去。
“我们先走了。”唐婉瑜对刘晴和云沧摆手。
“你们先走了是什么意思？”刘晴问。
“车里坐不下，反正也离得不远，你们自己想办法喽！”唐婉瑜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眨了眨眼睛。
“云沧，俗话说事不过三，让班里同学重新认识你的时候到了，就看这次机会了！”上官晔一脸认真的说
“什么意思？”云沧皱眉，“你们不和我们一起吗？上官晔你要酒驾？”
他们还来不及反应，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喂！喂！”刘晴刚想追，车子却风驰电掣地跑远了，“可恶！太没义气了……”
想想唐婉瑜临走前的那个表情，简直就和旧社会的人贩子气息一样啊！
可现在没辙了，平安夜，想打到车是不可能的，只能凭这两条腿走过去了。刘晴和云沧并肩走在路上，和人流的方向刚好相反。
今夜的天气比前几天要暖和了很多，散散步甚至还挺舒服的，云沧面无表情的走着，刘晴一会看看他，一会看看街边的风景。
街边到处都是彩灯装点的圣诞树和驯鹿雕像，情侣们亲昵地挽着手从他们身边走过，大部分女孩手里还捧着红玫瑰。
是啊，玫瑰花对于女孩子来说，是永远都不会错的礼物。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教堂，一座石灰色的高大建筑，拼花彩色玻璃由里向外透着暖光，像一块宝石雕成的，教堂里传来阵阵圣歌，传唱着主的慈爱。
刘晴站住了，云沧也停下了脚步，两个人站在教堂门前静静地听着。
平安夜，圣善夜!
万暗中，光华射，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
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
静享天赐安眠，静享天赐安眠。
平安夜，圣善夜!
牧羊人，在旷野，
忽然看见了天上的光华，听见天使唱哈利路亚，
故主今夜降生，故主今夜降生。
“啊！下雪了！”
刘晴惊喜地看着天空，一朵朵晶莹的雪花飘落，就像圣歌咏唱的主一样，在这个宁静的深夜纯洁降临。
“圣诞快乐。”云沧走到她面前，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大捧白玫瑰，向着雪一样白，向那烟花一样盛开。
云沧竟然会送花？！还是自己最喜欢的白玫瑰！
刘晴呆呆地望着那束花，满心欢喜地接过那束花，捧在鼻间嗅了嗅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清香。
“给你的！”她随手扔了个礼盒给云沧自己捧着花向前走。
云沧注意到她从一开始就带着它，看样子应该装是衣服之类的礼盒，他打开，里面是一条围巾，红色如血！
“走啦。”刘晴转头说。
云沧和刘晴并肩走进洁白的世界里，雪一直在下，把整个世界罩上一层晶莹的外壳。
【叁】
距离期末考试还剩两天，距离挂科还剩两天，距离回家过寒假还剩五天，上官晔这样说。
张泊岩看着在他们宿舍中踱步的上官晔一脸淡定，反正他有云沧他不用担心，想到这里他看一眼云沧，云沧正在看一本小说，他旁边放着水杯，白烟从杯中冒出。
“云沧，怎么说也是兄弟，不至于这么绝情吧？”上官晔实在忍不住了说，“你得把你学霸的作用完美发挥才行。”
“不劳你操心，”云沧捧起水杯喝了口水说，“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去准备作弊呢。”
“你说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同学呢？”上官晔说，“你都要帮刘晴作弊了，为什么不肯帮我？”
“要恨就恨你不是女儿身，”张泊岩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你见过王子救公主，你见过王子救女巫吗？”
“张泊岩，你相思病好了？”上官晔白了张泊岩一眼。
“好了，”张泊岩说，“其实我也想明白了，我没必要成为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我只要能成为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而不是什么路人角色就可以了。”
“对了张泊岩，说起来辰梓轩今晚说去后山狩猎，你去不去。”上官晔问。
“好啊好啊！”张泊岩从床上跳下来。
“那答案？”
“我发给你！”
“成交！”上官晔和张泊岩击掌。
刘晴把最后一片薯片送进嘴里，抓了抓脑袋，觉得比较无聊。
“喂，云沧？猜猜我是谁？”黄蓉摸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号。
“小晴，最近我就不陪你出去玩了，期末考试结束再一起吧。”
“嗯……好吧，”刘晴扁了扁嘴，把手机挂断。
刘晴颇为哀怨的叹了口气，她发现如今没有云沧跟在后面拎包，她连逛店的兴趣都没有了。更添郁闷的是，她在寝食里朋友唐婉瑜和唐曦成天和辰梓轩出去，影子都摸不着。而向来随叫随到的臧晴这些天不知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刘晴打电话给她，她就那么轻轻的说：“你一个人去吧，我今天有点累。”
刘晴总是会立马联想到黛玉妹妹咳出半口血跟丫鬟病恹恹的站在窗口看秋风，于是一阵鸡皮疙瘩起过，也没心情拉她出去玩了。
“唉，最近有点烦有点烦有点烦……”刘晴拿个枕头按在自己的脑袋上唱歌。
“张泊岩和上官晔在干什么？”刘晴忽然想起了那两个活宝，好像即便是韩国发射*、外星人光顾地球、明星传出绯闻，这两个没有心肝的人都能啃完最后一包方便面，拍拍肚子去睡觉——如果他们的铺还没倒的话。
刘晴曾这么评价他们，如果地震宿舍楼倒塌，他们醒来发现睡在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的时候，绝对不会要衣服穿而是让别人帮他们买份早餐。
“都跟他们一样就好了。”刘晴是这么想的。
“张泊岩！别全部都炖了，留几只，”上官晔狠狠的骂，“我们要交数据的。”
“别喊别喊，大夜里的，”张泊岩又加了一点水，“炖出来慰劳大家，群众也不会吃饱饭就忘记你。”
“只有你能让我如此流泪，”辰梓轩温柔的盯着汤锅里的兔子，“再加点胡椒……”
生物系的实验室养了二十来只兔子，用来做注射，然后测试小分子活性。不过学霸云沧的技术够老到，做的样品一般没问题，而且取血清的手法也很够水准，所以一般三四只兔子就够一个循环了。剩下的兔子都落到他们几个肚子里去了。
最初还是有抽空解一下馋，不过张泊岩的炖汤技术真是没的说，最后上官晔特意买了锅专门用来炖兔子。
“小兔子乖乖，小兔子乖乖，”辰梓轩拿汤勺进去搅了搅，品了一勺汤，咂吧咂吧嘴，“靠！就是它了！兄弟们开牙！”
“你知不知道你煮汤的样子看起来很*……”上官晔率先抄了饭盆扑上去。
“诶？等一下，你听外面什么声音，”张泊岩拉住他。
“管它什么声音，就是天塌了，我也得咬第一口！”
“”真的真的，”张泊岩双眼贼溜溜的转，“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的，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了过来，好像还不只一个人。
“我去，不是辅导员吧？要不就是值班老师……”上官晔脸色唰的白了，兔子不贵，不过在实验室开炖就不对了。这好比日本的女人问题，虽然讲究开放没什么，可是开放到这般地步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关键时刻辰梓轩率先反应过来，不愧是打篮球的，他拎起一大锅热汤就窜到实验台后面去藏了起来。张泊岩和辰梓轩也手忙脚乱的把电炉和调料都扔在塑料袋里，最后随着杨康一个箭步上去把灯给关了，整个实验室安静起来，三双贼亮的眼睛在黑暗里对视。
“现在拜佛还来得及么？”上官晔小声说，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别吓我，不会真进来查吧？”
“我不太懂你们生物系的规矩，吃实验室的兔子该算什么处分？”辰梓轩小声插进来问。
“一命赔一命？最多就……”张泊岩点了点头，半截话头卡在了喉咙里，脚步声居然停在了门口。美食家们这才明白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扇形的灯光投了进来，一个影子出现在门口。
“谁在这里？”有人冷冷的说了一声，手电筒的光柱一扫而过。
上官晔有点后悔，这下实在太想作贼了，早知道坦坦荡荡的承认煮兔子，顶多也就被训一顿通告批评，反正以他的脸皮，这个好应付。上官晔一年四季不论晒多少太阳都是张小白脸，张泊岩研究很久后得出的结论是紫外线是照不穿上官晔的表皮的……
“我就是这个班的。”上官晔只好站了起来。
“把兔子交出来！”一个娇小的影子从那个家伙的身后忽的蹦了出来。
日光灯啪啪啪的闪亮，云沧拎着一口袋啤酒，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刘晴已经追着味道窜到辰梓轩那边去了。
“你妹！”上官晔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说这么晚了也不会有值班的。看在啤酒的份上，饶你们两个不死，带碗没有？我们就三个碗。”
“啊，忘了，”刘晴从宿舍直接把云沧拉出来的，刘大小姐当然不会随身带碗筷。
“没事没事，”上官晔很大方的把自己的饭盆递给刘晴，“你们一起用，我洗过的，放心放心，最后一滴洗涤灵就是用在洗饭盆上了……辰梓轩你给我洗个大烧杯，去，别用他们装硫酸那个，就是上面画个死人头的不要拿！”
这个冬天的夜里很安静，只有生物楼的一间实验室里，五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大汗淋漓的吃着白胡椒炖兔子汤。虚惊一场的张泊岩和辰梓轩胃口大开，乱筷飞舞着和刘晴抢汤里的蘑菇，刘晴咯咯的笑。
夜深了，刘晴晃着脑袋，抱着啤酒，坐在云沧身边喝兔子汤，忽然觉得很开心。
世界上有一种开心是永远卖不来的，它要求你比较年轻，而且比较疯。可惜人老了以后固然不能再年轻，看过很多事情以后，再想变得疯一点也比较困难。
所以那种开心，只有一度年少时才会拥有。
“喂，里面怎么那么炒，半夜了还有人做实验？”穿着保安制服的保安在生物楼一间实验室外面走过，里面居然像是有人在划拳，而且非常嚣张。他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别管了。快放寒假了，学生在炖兔子，”生物楼资深老保安面不改色，拿警棍敲着自己的腿，“你闻味道还闻不出来么？每届生物系总有那么一些人……”
两人的脚步声就这么远去了，刘晴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漆黑的走廊里。
就这样两天过去了，靠着云沧，张泊岩和上官晔安安全全度过了期末考试，而刘晴也靠着云沧通过了考试，最艰难的时刻过去了，这预示着为期一个月的欢乐时光即将来临。
寒假到了，云柔回老家了，云沧被刘晴拉去了上海，刘晴要求他在上海过几天快过年的时候再回去，臧晴和刘晴一起回上海了，张泊岩和上官晔老家就在这里，所以放寒假也不用坐长途汽车和高铁火车了，辰梓轩和唐曦家离的很近，两个人一路秀恩爱回家了，剩下的唐婉瑜自己单独回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