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明仰望着天空，说：“老天有眼，我们刚找到山洞就要下雨了。不过，蚊子、蚂蟥和毒蛇不会也进洞躲雨吧？”

常山赵一愣，突然想起了儿时爷爷常说的野人山战事。爷爷曾是中国远征军的一个团长，从缅甸回国时随5万大军误入野人山，山里的邪恶几乎吞噬掉全军，最终仅有千多人幸存出山。爷爷说过，野人山的巨蟒很奇怪，它盘居山洞中时，没有任何动物会进去，就连瘴气弥漫在洞外也不会进洞。战士们躲进洞内后，害怕巨蟒而枪杀它，但随后蚊子、蚂蟥和毒蛇全进洞了，瘴气也会进洞，结果一个一个的洞子里，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洞里可能有巨蟒，万一我们要躲进去，可得小心它。”常山赵说。

“真的？那好呀，我剥它的皮，吃肉喝血。”余中赋咂咂嘴，瞥了眼挂在胸前的匕首。

“别，不到万不得已，别碰它！”常山赵说着看了眼手表。他想，他们的处境不会象远征军那样惨。敌人退到密林外了，他们的埋伏等待也不会久。从山路上逃走的缅甸军警，一定会带来援军和武装直升机。更况，塞耶疲于逃亡，不可能久留此地恋战。

常山赵算着时间，最迟下午1时援军就会到达。然而，到了下午三时，这密林内外仍然死一样寂静。

云散开了，雨没下。

常山赵决定立即向密林外搜索侦察，传说密林内的瘴气常在黄昏时象妖雾一样弥漫而起，如果碰上剧毒瘴疠那么人畜皆不能幸存。

四人分成二组，常山赵和李晓明居左，余中赋和老赵和居右，他们绕过9具雇佣军的尸体，成战斗队形向密林外搜索前进。当透过林间缝隙已能见到那片平坦的山谷时，一切都无异样。突然卟哧一声，老赵一头栽倒。常山赵一惊，冲余中赋大吼“卧倒！”

余中赋侧头看倒下的老赵，常山赵的吼声让他立扒下，又是卟哧一声，一发子弹贴着他的头皮而过。

狙击手！塞耶居然派来了狙击手！狙击步枪还装有消音器。

接连两次击发，暴露了伏击者的位置。但常山赵的视线被树挡住，而李晓明在观测镜中盯住了伏击者。李晓明报出伏击者的方位与距离，常山赵一个翻滚找到射击角度时，伏击者却在李晓明的观测镜中快速转移，消失在一个岩石后。

“女的、女双狙！”李晓明说。

常山赵左手向头顶挥了下，做出“掩护我”的手势，然后跳起身猫着腰端着那支10狙击步枪，在大树间做Z形跑动，突然倒地滚翻，将枪支架在地上，透过激光瞄准具搜索了一阵，确定安全后才看了眼身边俯卧着的老赵。树上雨滴似落下的蚂蟥已开始复盖他全身，一窝窝蚂蟥在他头周边蠕动着，吸食着地上的血和脑浆。

余中赋爬过来，常山赵示意他警戒右侧。树木内外仍然寂静无声。常山赵无法确定林外只有那俩个狙击手、还是有整支雇佣军在埋伏。他拿起老赵的95突击步枪，瞄准林外一堆杂石，它很可疑有人工垒加的迹象。

常山赵发射了一枚枪榴弹，它钻进杂石堆中轰隆炸开，一个人体随着爆炸的气浪腾起。

爆炸引发了密集的枪声，雇佣军们的交叉火力完全封死了林口。常山赵清楚出不去了，敌人一时也不敢贸然冲进林子里来。但这里是个四战之地，他们必须退回到那个山洞阵地，据险固守。

他们退回山洞口，将老赵身上的蚂蟥全部清扫下来，将遗体搬进洞内。洞内很深成T字形，他俩分头搜索两则，但没有发现出口。常山赵在右侧的深处，果然找到了一条巨蟒。它足有人的大腿粗，盘着身体，对照在它头上的手电光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洞外的岩石和树木，构成了一个有着许多可做射击孔的天然堡垒，堡垒前的开阔地约有50米长，足以使进攻者无处藏身。常山赵让李晓明和余中赋小心翼翼的返回林间，将那些雇佣军死尸上的枪支弹药都收集回来，那9具雇佣军的尸体都已变得木乃伊似的，密密麻麻的蚂蟥和蚊子吸干了他们。

常山赵将那些枪支弹药分放在每个射击孔前，用观测镜搜索着林子里。李晓明和余中赋闷声不响，常山赵明白老赵的死让他俩一时难以接受。他们四人在面膜行动中协助缅方军警抓捕塞耶，来缅甸半个月了，成天都是与缅方进行战术合练。今天是第一次实战，却出了一连串意外，老赵牺牲了，撤走的缅甸军警却迟迟不见带援军返回。

“敌人在等天黑才摸上来？缅甸军警为什么还不来？塞耶为什么不急着逃命，反而留在这里跟我们拼命？”李晓明突然一连串地问。

“现在能确定的是情报出了问题。”常山赵摇摇头，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看就是个圈套、就冲着我们四个人来的圈套。说是只有七八个敌人，实际上却埋伏着一个连，那武器、着装都特战队员样的，还有直升机、狙击手！我们掩护他们跑了，他们却不回来救我们，明摆着出卖的就是我们！”余中赋怒冲冲地说。

“也不至于吧？那直升机首先是朝着缅甸军警扫射、扔炸弹。情报为什么出了这样大的差错?他们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援?总有什么我们

现在无法知道的原因。”常山赵冷静地思索着，说：“那俩个狙击手很老练，我们得当心！其他的敌人没有什么战术素质，人数虽多但也就黑社会似的乌合之众。我们先固守一阵，瞅到机会再突出去。”

三人沉默了。回首整个面膜行动，其间确实有太多的意外太多的疑问，如果他们不能活着出去，将永远无法得知真相。老赵躺在冰凉的岩洞里，他就永远不能知道答案了。老赵的死，让他们深切感受到了战斗的血腥与残酷，现在多想种种疑问毫无益处，如何生存如何复仇主导着他们的意识和思维。

李晓明咬牙切齿地说：“但愿那女双狙会进林子来找我们，只要她们来了，我发誓绝不放过！呸！”

常山赵用观测镜反复查看林间的地形，问李晓明：“狙击手如果进来，会选择什么位子？”

“点15，480米。”李晓明端起10狙击步枪，从激光瞄准镜中盯着那片草地说：“我早注意到这个风口，沿途都没有树木阻隔视线，天生一条子弹通道。但这个狙击位太明显了，她俩会选择么？”

“会！她俩清楚我们会进行反狙，清楚我们会盯上这条子弹通道。但她们会冒险进入这个狙击位。”常山赵说。

“如果你要狙击这里，除了那个点以外，你还有选择么？如果敌人熟悉这个地形，就会清楚堡垒在这个角度上全是实心岩石，我们要进行反狙，只有离开堡垒到前面的林子里设伏。如果我们死守在堡垒里，只要探出头，就会暴露在她俩的狙击视线里。”常山赵说。

“那我先过去，在那里找个地方埋伏，那女双狙要敢来，我直接用冲锋枪收拾她俩。”李晓明请战。

“我去！用冲锋枪扔手榴弹我比你更强！”余中赋抓起枪就跳出堡垒。

“回来！”常山赵明白他俩为老赵复仇心切，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平静地说：“敌人会成战斗队形搜索进林，不等狙击手去你就会暴露。那里无险可守无路可退，去了等死？”

常山赵仰视着堡垒上方一个凹缝，杂草和蔓藤将凹缝遮掩得很严实，不在近处细心观察根本就不会发现它。他说：“敌人可能在等天黑、也可能在等下半夜。你俩注意警戒，轮换着休息。我上去！”

“我上去！”李晓明恍然大悟那个凹缝正对林间风口，居高临下，是反狙的绝好位置。危险在于一旦暴露，敌人打枪榴弹就难逃被轰死的厄运。

“执行命令！”常山赵攀藤而上。

凹缝比从下面看到的要大要深，常山赵用枪管扫了下杂草，几条毒蛇被惊动，它们仰起脖子吐出鲜红的信舌。常山赵喷出瓦斯，毒蛇立即窜进岩缝中消失了。

常山赵端起10大狙，透过激光瞄准具搜索前方。视野比预料中的还开阔清晰，这条林间风道从头到尾、两侧的树上树下都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过他的视线。他迅速构筑一个简单的狙击隐匿阵地，将攀上来的所有痕迹都清除掉。即使有人从对面的树上用望远镜平视观察这个凹缝，也找不到伏有狙击手的蛛丝马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