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几乎是被他连拖带拽拉上墙的,我惊魂未定地站在狭窄的墙上,手死拽着他的衣角,大气不敢出。
“你倒是松手啊,你不松手我怎么下去?”他看着我的手,我想如果能拍死我,他现在一定不会犹豫。
我这才猛地松了手,整个指关节都是僵硬的。
只见他手板着墙壁,利索地蹦了下去,然后张开双臂,等待着我往下跳。
可我现在已经没出息地腿软了,看着这么高的墙,还往下跳呢,给我十个胆我都不敢。
“我不敢……”我哭丧着脸摇头。
“你相信我,我会接住你的。”他示意我没事,又踩了才脚下的草,能看得出来,比较柔软。因为长久无人居住,现在又是这栋别墅的后院,都是用来种花的土地,所以杂草丛生,乍一看,还真有些秘密花园的感觉。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子,准备闭上眼往下跳,却不料青苔实在是有些滑,脚下一滑,身子便意外的下落。
“啊!”
我知道我的声音一定惊天地泣鬼神。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承认,我内心是窃喜的,因为我没死,哈哈。
“你……能起……来了吗?”苏言骐的声音从我身下传来,我这才知道我闯了大祸。
“你没事吧?对不起,你……你不应该接我的。”我赶忙起身,看着他憋得通红的脸,就知道他一定被我砸惨了。
“你错了,我没想接你,只是你下来的太猛,让我措手不及。”他艰难地坐起身子。
我愣了,这怎么和电视剧里的不一样?感情他刚刚就是骗我的?还好我滑了一下,要不他肯定不会好好接住我,亏我跳下来之前那么相信他。不过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什么叫恶人有恶报,这就是。
“活该。”我又在他胸口狠狠地拍了一下。
“谋杀……谋杀亲夫啊!”因为我的拍打,他五官又皱起来,蹩着眉。
其实看他这个样子,我还是有些心疼的,毕竟他如今这样,可都是拜我所赐。
一时间他也起不了身,必须在这里先休息一会,我便有空观察这后院了。
虽然看起来很荒凉,但是我明显能想到这在二十年前,是多么繁华的场面。
“来,扶着小爷走。”他一脸无赖。
可我对他的这种无赖还完全没有抵抗力,所以一路上,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手掌的位置正好在我胸前,就这样,被他吃了一路的豆腐。
当我们走进别墅里边的时候,里面灰尘足有五毫米那么厚,不过家居倒还都被白布盖着,看来当年姚天带人搬离这里的时候,并不是慌慌张张的,而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我们开始摸索着这间屋子,当墙上一块块白布被我扯下来的时候,我惊呆了。
那是一张张的照片,有大的有小的,有全家福,有个人照,然而照片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愣了又愣,那是我妈,虽然年轻了有二十多岁,但是我依旧认得出。
这间房子里,从我妈小时候,到二十左右的照片,都有。
最显眼的是客厅中间有一张大的全家福,照片中有四个人,这个照片中的我妈,看起来和我的年纪差不多,我妈身后的一男一女,想必就是我的姥爷和姥姥了,不过另我疑惑的是,照片中我姥爷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不过一岁多,这是谁?难道我妈还有一个年龄差这么多的弟弟?
“这就是姚天。”
我盯照片盯地出奇,苏言骐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起,我被他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他这句话,毕竟我刚刚还在想这小男孩是谁,没想到他就给了我答案,不过还好我反应快,明白过来他说的是照片中这个中年男子,不是这个小男孩。
“你说他是姚天?”我睁大眼睛,指着我妈旁边的男人再次确认道。
“是啊,你看。”他拿出手机,搜出了姚天以前的照片,毕竟当年驰诧商场,自然能搜地到。
我这时才突然明白,姚天……是我的姥爷,是我妈的老爸!
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和我妈穷苦这么多年,根本想不到我姥爷竟然这么有背景。
“我们去里边看看。”苏言骐晃着我的肩膀,我慢半拍地跟在他身后。
“苏言骐。”
我突然叫住他,他转过身,应许也对我这行为有些疑惑。
“我已经知道橄榄的姥姥姥爷是谁了。”我停下脚步,平淡地说道,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掩饰我内心的波澜不惊。
“谁?”他有些意外,应该是没想到我我这个笨脑子也有灵光的一天。
“姚天就是橄榄的姥爷。”
“怪不得,怪不得橄榄妈妈会有mid珠宝,原来他们是父女啊,据说姚天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他也有些恍然大悟。
“独生女?那姚天怀里的小男孩是谁?”我有些不解。
“哦,听说……听说姚静也就是橄榄的妈妈当年和一个男人私奔,姚天气急败坏,领养了一个男孩。”他看着照片若有所思。
突然我觉得我们没有再呆在这里的必要了,因为其他地方也都看了,以目前的信息量来说,已经都冲击我脑袋的了。
我临走的时候,拍下了一些照片,我想,等有机会,我一定亲自拿着照片去问问我妈,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隐瞒我这么多年。
接下来,我陷入一个怎么找姚天的黑洞,二十多年前的人,突然隐匿了,打听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找不到了?除非他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我猛得睁大了眼,死……死了?!
不,不会的,我安慰着自己。
虽然我放不下这件事,经常会胡思乱想,但眼下还有一件事更加棘手,那就是谬采珊已经醒了。
后来我去找井半蓝,发现薛凯一直在她的身边,想来也是那天,他知道了井半蓝刚打了孩子,从而怕她再出意外,以至于贴身跟随。
问爱情是什么,我想每个人都逃不掉躲不过吧?就连平时花的不行的薛凯,都认栽。
想要谬采珊不起诉井半蓝其实很简单,只要苏言骐开口了,她一定会给苏言骐面子的。
所以在我们去医院的路上,我就一直在和苏言骐沟通,毕竟酒吧那种公共的场合,一定有摄像头,所以谬采珊想要找证据,轻而易举。
可我在车上和他说了一路,却发现他并就像是在听我唱歌一样,一句都没又理。
“苏言骐。”我怒了。
“我知道了。”不等我说后话,他倒老老实实地答应了,有了他这句话,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们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正好薛凯和井半蓝也到了。她看到我便笑了,我突然觉得她的笑容有些晃眼,毕竟刚经历过一场失恋,竟这么快就走出来了?八成是装的吧?
我和井半蓝走在前边,薛凯和苏言骐走在后边,我小声地和井半蓝说着,进去可一定要沉住气,毕竟我们是来道歉的。
她冲我眨眨眼,示意我放心。
到了病房之后,整件事出乎意料的顺利,井半蓝态度一直很好,而谬采珊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要动怒。
井半蓝的态度我知道,完全是装出来的。可谬采珊的态度我却不解了,不过以她的性子,我觉得八成是因为苏言骐在场,要维持她的淑女形象吧?
过程很顺利,但结果却让我追悔莫及。
“这件事我理解,但……”谬采珊的话好像有些为难。
众人都大气不敢出,期待着谬采珊的下文。
“但是言骐,在我生病这期间,能不能陪着我。”
她话说出口,我便倒吸一口气。
下意识转头看向苏言骐,我期待他的反应。
“不行。”苏言骐还没说话,井半蓝抢先一步开了口。
“谬采珊,就算你把我告到监狱,我也不同意你刚说的话。”井半蓝又继续说着,关键时刻,她的暴脾气还是压不住。
我和薛凯,赶忙把井半蓝拉过来。
“你瞎说什么话。”我在井半蓝耳边小声地责备着,我相信,苏言骐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我才没瞎说,我不能让你牺牲这么大。”我和井半蓝的悄悄话,我的声音很小,可她的声音却很大,大整个病房都能听到,苏言骐自然也能听的到。
“采珊,我照顾你,不好吗?”于泽在一旁,试图缓解病房里的尴尬。
“于泽,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然而谬采珊好像并不领情。
所有人都不说话,看向苏言骐,我私下的小手,已经不知不觉握成了拳。
“好,我答应你。”
这是苏言骐那好听的声音,却刺到了我的心。
心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毕竟我就在之前还以为,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怎么在病房里坚持到最后的,但我出了病房门,第一反应便是逃,我又一次没出息地逃了。
我恨我自己不长记性,我爱的不是程暖熙吗?苏言骐不是白芷晗应该爱的吗?我什么时候潜意识把我自己当成了白芷晗?我真不要脸!
身后井半蓝想追我,但却听到了她和薛凯吵闹的声音,想必是受到薛凯的阻拦,不让她来打扰我。
我承认,这一刻我是感激他的,因为我的确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我需要认清我自己,我是白橄榄,不是白芷晗,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白橄榄,和苏言骐毫无关系。
我不知道我跑到了哪里,对于这个城市,我是陌生的,有时候觉得,我真的是一个特别容易想多的人,就比如我以为程暖熙很爱我,我以为苏言骐真的把我当做他的老婆。
可是在看到熟悉的一辆车后,我却愣了,极力擦着脸上的泪,我不能在苏言骐面前哭,这是我心里最后的倔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