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临羽便靠着一碗鸡丝粥在峚山立稳了脚跟，山精们无不惊讶。

含真不是没嫌弃过自己的不坚定不理智。然而想到香气四溢鲜美可口的鸡丝粥，再看看手里十文钱八个的白面饼，吃起来还刷刷往下掉碎屑。她要不是想在少芒回来之前饿死，就只能仰仗临羽了。

临羽是个讲究至极的人，煲锅鸡汤都要提前两三天准备，连香料都要重新选过，大小形状不达标的全都弃之不用。宰杀也不许旁人动手，一定要亲力亲为，宰杀工具、下手角度全都有一套标准，事事力求精准，帮他打下手的山精怨声载道。

含真抱着手，讽刺道：“您是把下厨当成炼丹一样来标准化了么？”

“难道少芒不是这样做的么？”临羽反问她。

含真回忆了一下少芒下厨时的风采，刀工干净利落，油盐酱醋调料什么的，都是随手抓一把丢进去，潇洒非常。

“嗯，这是风格的差异。”临羽一本正经道，“我这是用生命在做菜。”

含真默了片刻，问：“那您什么时候用生命去拉点客人呢？”

临羽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你不会是情感调解员做上瘾，要和月老抢工作了吧？”

“当然不是。”含真顺势坐在一个倒扣的菜筐上，“一开始少芒忽悠我的时候，我特别抵触，我自己的事都是一堆烂摊子，还要我去调解别人？那不是坑别人么。后来他拉来的第一个客人居然和北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立马想撂挑子。结果他收了飞戎好几箱子金元宝，还迅速花光了！”

时隔一月有余，再说起这件事来依旧对少芒恨铁不成钢：“后来我一路追查过去，揪出品红，北梓还丧心病狂地跑来找我单挑，我本来挺灰心的，我自觉并没有对不起他们什么。”

临羽仔细地听着，一面熟练地给宰好的鸡抹上盐。

“这两万年来，我修道悟禅半点提升都没有，一直在纠缠过去。想我当年当地做错了什么，想我要怎么弥补。最后我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北梓不辨是非，品红阴险狡诈，完美般配的一对狗男女，我何必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含真长吁一口气，“漠安飞戎来拜会我的时候，神色恬淡满足，真是一对璧人，我也跟着挺高兴。”

“所以你才想继续经营事务所？助人为乐？”临羽擦擦手，开始往砂锅里放姜葱。

含真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也不完全。少芒和你说过凤凰蛋的事么？”

临羽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这倒在她的预料中，少芒既然找临羽来顶缸，肯定是非常信任他。凤凰蛋现在是峚山的宝贝，他一定向临羽提及，拜托临羽保护它。

既然这样，含真也没什么好隐瞒：“我怕我等不到小凤凰出生就羽化，我想找能受我重托之人。”

临羽没料到她是这样的想法，震动非常，停了手盯住她，皱眉道：“你才多大，就考虑羽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