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娱乐城规模很大，一楼是大厅和一些基础设施，二楼是游戏厅，三楼迪厅和健身房，四、五楼是KTV，六楼会员包房，七八楼是洗浴中心，九楼是娱乐城的专属办公区了，基本不对外开放。

电梯到达三楼，东丞炫等门打开正要走出电梯时，却看见电梯门口站了一堆人，几乎把电梯堵了个水泄不通，其中娱乐城的经理也在，他正跟对面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说话：“周警官，你们这样，我们真的没办法作生意了！三天两头来检查，我们是正当经营，你们不是没有查出什么来吗？”

东丞炫抬眼瞟了一眼那个周警官，个子高高的，看上去很年轻，但又是个很精明干练的人，他听了经理的话，公事化地说：“这是我们的工作，请你们配合。”当东丞炫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出于职业习惯，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气质不象寻常人。

“你等等。”周子杰转身叫住东丞炫：“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东丞炫听到声音停步转身，挑动眉头问：“为什么？”

“警察临检，请配合。”周子杰公事化地说。

“抱歉，我没有带着身份证出门随时准备给警察临检的习惯。”东丞炫平淡地说。

“那就出示任何一种有效证件，都可以。”周子杰紧迫盯人。

东丞炫轻笑一声，从上衣口袋取出驾驶证，交给他。

周子杰接过去，仔细地看着，好象想从那上面研究出些什么来。

这时已经赶到的东大的一部分女生正好看见东丞炫，叫喊着“东学长”跑过来。

周子杰看看那些疯狂的女生，再看看东丞炫，问：“你还是学生？”

“学生难道不可以考驾照吗？”东丞炫反问。

“你是哪所学校的学生？”周子杰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似乎已经超了临检的范围了吧？”东丞炫淡淡地说。

“警察临检中对任何有疑点的人和事，都有必要盘问清楚。”周子杰说。

“那请问我身上倒底有什么疑点呢？”东丞炫反问。

周子杰皱起眉头，那大堂经理急忙给东丞炫解围：“周警官，这位是我们这里的会员，他办理手续时所有的证件都有存档，不会有问题了。”

“他没问题，那他身后那些人呢？”周峻点点一下子涌到东丞炫身后的那些女生：“按规定，未满十八岁是不允许进入娱乐场所的。你叫他们也把身份证拿出来。”

一下子，那帮女生好象炸了锅，纷纷大声嚷嚷：“凭什么？我们又没做坏事？”“就是，我们都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警察好了不起吗？牛什么牛！”“我们来跳个舞，犯什么法了？”……本来人就多，再加上声音响，走廊又有回声，形成的噪声充塞着每个人的耳膜。

“跳舞是不犯法，”周子杰放开嗓门用压过所以声音的音量说：“可是违反你们的校规吧。”开玩笑，他要是被这些小丫头片子压下了声势，还有什么脸面带队。他的嗓门可是在武警特种部队里练出来的，比谁声音高还不容易。

一句话把所有的抗议都顶了回去，那些女生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下子找不到反驳的话。

“警官先生，可以把我的证件还给我了吧？”东丞炫打破僵持的局面，问。

周子杰把驾驶证还给了他，还是忍不住想教训他两句：“是学生就守好学生的本份，不要随便出没这种地方。”

东丞炫语气平静地说：“学生也有权利安排自己的业余时间。校规就算再严，也不能限制学生的人身自由吧？我们上的是学校，不是蹲监狱。”

“是啊是啊。”他一句话引起一片呼应声。

周子杰注视着东丞炫，就见他也在盯着自己，脸上不动声色，不由得暗想，一般人知道面前的人是警察，不会象他这么无动于衷。说实话，警察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职业。当有危险时，人们都会首先想起他们来，但是一旦他们主动找上门时，恨不得又对他们退避三舍，平常人没有事时，是没有谁愿意主动跟他们打交道的。象他这样坦然以对，不是他觉得问心无愧，就是太过于胆识过人。

那群女生还在象一大群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东丞炫抬手冲她们摇了摇食指，象是收音机突然断电一样，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突然得让人不适应。

“你们要明白：有些人是讲不通道理的，有些道理是讲不通的。你们还是乖乖配合吧，要不然就算争论到这里关门也争不出个结果来。”东丞炫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然后他扭头对周子杰说：“是不是啊，周警官？”

周子杰审视地看着他。东丞炫轻笑了下，转身径直往迪厅走去。

他那回眸轻轻一笑，顿时勾走了所有女生的魂魄，差点倾倒一大片。

东丞炫坐在卡座里，迪厅里放着舒缓的声乐，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他点杯不含酒精的饮料，看着那些东大的女生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来。她们一进门就到处张望，等看到他之后就径直走过来亲切地跟他打招呼，却又被他冷冰冰的模样吓得不敢太靠近，就在他附近找座位坐下来。

由于不是周末，而且迪厅也不是这里的主营项目，所以迪厅里的人原本不多，倒是因为一下子涌进了一大群东大的学生，立即让这里爆满。

东丞炫独自坐在一边，冷眼看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们，看得出每个人都精心化过妆了。平时在学校，因为校规严格，大家都还比较收敛，可是现在一个个都象脱了缰的野马，挖空心思、极尽所能的妆扮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什么烟熏妆、少女妆……温柔的、妩媚的、纯情的、浪漫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当成画板，无论什么浓艳的颜料都往上面涂一些，真是让人眼花缭乱之余又无语。

东丞炫觉得兴味索然，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宁愿去对着电脑。想着，他站了起来，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他身上。

“学长，你要去哪儿？”有几个比较敏感的似乎感觉到他要走，忙问。

东丞炫沉吟了一下，说：“洗手间。”然后他就看见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不明白自己今天突然发了什么疯，为什么会把自己陷入了这种境地，本来他可以完全不用顾及这些人一走了之，但那样一来就会让她们有种被耍的感觉，然后会把怨气到处发泄，那可就跟他的初衷相反了。

东丞炫想了想，冲离他最近一个女生勾勾手指。那个女生立即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赶紧跑到他面前。

“你告诉她们，让她们好好表现，今晚谁的舞跳得最好，我会有礼物给她。”东丞炫说。

“哗”一声，人群一下子炸开了，东丞炫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想听听他要说什么，所以他的话不啻于一个炸弹落在人群里。

东丞炫就从那群狂喜躁动的人群里走出了迪厅，往洗手间走去。当手刚刚触及洗手间的门时，就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最近警察查得紧啊。”一个声音无奈地说。

“查呗，反正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另一个声音有恃无恐：“还没等他们走到半路呢，咱们早就得到消息了，人都撤走了，他们也就是瞎折腾。”

东丞炫听到有声音往这边来，急忙推开了门，走进去。他刚一推门时，里面的两个服务生立刻停止的交谈，匆匆走了出去。

相较于中午的忙碌，晚上的咖啡厅就冷清了许多。南微微穿上了工装算是正式开始了打工生涯，可是第一天客人就少得可怜，比平时中午的时候人还要少。她和祖小艺两个人趴在隔断台子上，大眼瞪小眼，闲得无聊。

“我现在终于知道东丞炫倒底多有魅力了。”祖小艺叹了口气：“听说今天晚上所有女生都去了天上人间了。”

“没那么夸张吧。”南微微扯着嘴笑笑，虽然根本就笑不出来：“还有很多同学在啊。”

“这些是去不起的主。你以为天上人间是所有人都能去的啊，门槛高得你都够不着。”祖小艺翻翻白眼：“去不起天上人间的，自然也是喝不起咖啡的了。”

“那还有男生呢？”南微微说。

“没女生在，男生谁来喝咖啡啊。”祖小艺说：“男生来这里，多数是为了讨女朋友开心，没有女朋友陪着，他们何必还硬充面子？如果是开酒吧的话，倒有可能有一大批来买醉的。”

“怎么可能？”南微微笑着说：“学校可是规定不能喝酒的。”

“所以说，今晚是没什么戏了。”祖小艺沮丧地把头搁在台子上。

祖小海从里面走出来，对南微微说：“微微，你先回去吧。”

南微微看看手表，还不到八点半：“还不到点儿吧。”

“你第一天正式上班，我特准。”祖小海说

“哥，你可真会送顺水人情。”祖小艺不满地说：“都这个时候了，不会有人来了，微微，你就早走吧。”

南微微瞟了眼冷清的店里，说：“那我先帮你收拾收拾吧。”

“收拾什么？根本就没来几个人，哪还需要收拾？让你走，你就走吧。”祖小艺几乎是在往外推她了。

“那好，我去换衣服。”南微微说。

换好衣服，南微微和他们兄妹俩打过招呼，出了咖啡店。天虽然还不太晚，校园里却冷冷清清的，让她心生愁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