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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01:酸味中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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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巧巧担心,林微坚持着回家,并让志远开车送她回去。本来,林微没打算请志远上楼去,可志远主动开口了,“怎么?不打算请我这个老学上去坐坐?”其实,他是想弄清林微住哪里。

第一次走进她的家,第一次走进这个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家,志远发感慨,“挺温馨的嘛!进来就给人蛮舒适的感觉。”

要是早几天来看,这里绝对比猪窝、狗窝还要乱。林微心想,好在自已一回家就搞大扫除,要不然,真的要让人笑话了!

“志远,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林微招呼志远。

“林微,不必了……”志远抬腕看了看表,快到晚餐时间了,他这一天忙乎林微的事,老妈那里连中餐都忙了送过去。好在有陈姐,心里又忍不住对陈姐感恩戴德起来,把她早上八卦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还有事,有时间再来看你和巧巧!反正我现在知道你住哪里,随时想来就来。老同学了,我有话就直说,你也不要见外,你们两口子嘛,能过就一起过,不能过就离,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挺你到底。”

“谢谢你,志远。你为我做这么多,真的让我很感动!”林微叫住要走的志远,“等等,我从老家带了些绿豆饼和绿豆糕过来,都是我妈自已做的,你带些回去给伯母吃,家乡味道,估计老人家喜欢。”

“那好啊!我妈就喜欢家乡味道。”志远也不客气,接过林微递来的食品袋就走。

送走志远,林微请人上门换了把锁,她是铁了心不让刘长胜进这个屋,既然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家,那就让他放心大胆去那个家住,省得他来回跑!她林微反正是不想跟这么恶心的男人住一个屋檐下了。

眼看女儿放学的时间快到了,身体虚弱的她还是亲自去接女儿。她不想女儿被接到店里去。那样的话,长胜又有借口回到这个家来。她搭了辆的士车去学校,在校门口,等了几分钟,巧巧和阳阳才背着书包走出来。

阳阳最先看到林微,他推了把满脸不高兴的巧巧兴奋地说,“巧巧,你妈妈来接你了,看,真的是你妈妈呢。”阳阳比巧巧还要激动,仿佛林微是他的妈一样高兴,欢快地跑过去一把抱住林微撒起娇来,“阿姨,你这段时间去哪里?想死我了!”

巧巧这一天都不开心,虽然妈妈回来了,可妈妈一回来就晕倒几次,而且还自已伤害自已,早上还被送进医院……她好怕没有妈妈的感觉。这些天,妈妈不在家,她可是尝了不少苦头。

世上真的还是只有妈妈好,巧巧现在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以前,总觉得妈妈话多爱说她、爱骂她,觉得爸爸比较好,不爱骂她、说她。可是,自从妈妈走后,她才发现,原来爸爸是那么的坏,不只骂她,而且还动手打她。

看到妈妈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已面前,巧巧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她推开阳阳,紧紧地、久久地抱着妈妈不肯放手。“妈妈,你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以后,妈妈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不要跟爸爸在一块,打死也不要跟爸爸在一块,你不在家,他凶死了!还动手打我!”

昨天有爸爸在场,巧巧连告爸爸的状都不敢。

听女儿这样说,林微浑身一僵,这长胜太不是东西!自已的女儿都带成这样,难怪那天在视频里她要哭,坚强的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泪水,母性的柔软终于让憋屈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揉着巧巧的头发。“没事。以后有妈妈在,没有人敢打你、骂你。”

为了不让校门口的大人小孩看笑话,迅速的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去,可这泪水偏不争气,仿佛擦不干净似的与林微作对。最后她只有低着头,像什么事也没生过似地拉着两个孩子向停靠在远处的出租车走去。

“妈妈,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巧巧坐在车里,以为妈妈要带他们出去吃大餐。要不然,为什么要搭出租车?一般是早上赶不急,妈妈偶尔会带她搭出租车去学校,这放学后,又不赶时间,一般都是走路回去,再说了,学校离自已的家又不远,所以巧巧就这样猜想着。

“回家呀。”林微伸手在女儿脸上捏了下,“脸都瘦了,一定是妈妈走后,你没好好吃饭吧?”

“嗯。你不知道爸爸有多凶?”巧巧回想起爸爸来还在害怕。“我一看到他就害怕,吃饭都害怕。”

林微把巧巧拥进怀中,喉头哽咽着,她心里特别难过,可又不好在别人的车上流眼泪,那会让人觉得不吉利,所以,林微拼命压抑自已的眼泪不要流出来。

“阿姨,你是不是要我们去吃麦当劳?”阳阳坐在前排,他调皮地转过头看着林微。

“小馋鬼!”林微伸手揪了阳阳的脸。“下次吧,阿姨今天有些累,下次阿姨一定请你去吃麦当劳。”

带着孩子在小区茶餐厅吃了晚饭,回到家,林微让巧巧做作业,自已则一头钻进房间,她把刘长胜的衣服翻出来,塞进箱子里面。

当她拉着箱子从房间出来时,巧巧以为妈妈又要走,扑上来抢走箱子,“妈妈,你又要去哪里?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要离开我吗?怎么现在又要走?我不许走,要走必须带我一起走!”

“巧巧,把箱子给妈妈!”林微伸手要夺过箱子。

巧巧把箱子推到自已身后,“不给。就是不给。”

“快点给妈妈,箱子是爸爸的,是你爸爸要回老家,不是妈妈要走。”林微对女儿撒了个谎。

“这还差不多。”巧巧听说是爸爸要走,心情一下就好起来,赶紧放开抓住拉杆箱的小手。“那我跟妈妈一起去送爸爸吧。”

“不用。你在家做作业,妈妈一会就回来,听话,一个人在家不许往外面跑,也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知道吗?”林微拖着箱子边走边嘱咐女儿。

“我知道了。”只要妈妈不走,巧巧什么都答应。“那你要早点回来喔!”

“嗯,妈妈很快就回来。”

林微拉着箱子出现在店里的时候,刘长胜愣住了!不用说,那肯定是自已的衣服,因为林微说过,会把他的衣服送到店里来,没想到她还真的送来了。他还以为她是说着玩的,没想到来真的了。

瞬间,他男人的尊严和脸面就挂不住了,生气地把手中的剪刀往桌上一掷,大吼小叫地跑到林微面前,“你真是够绝情啊?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让我住哪去?”

“比起你来算不上什么。要说绝情,我林微比不上你十分之一,你可以对我见死不救,我可没把你往绝路上逼。我是在成全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免得你在两个家跑来跑去那么辛苦,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林微把拉杆箱立在地上,“衣服都带来了,从现在起,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店也由你独立经营,独立核算。我林微再也不当你的管家婆了,无事真一身轻啊!”

恐惧和惊慌涌上心头,发颤的手一把抓住林微,“微微,我们好好谈谈!好好谈谈!”

刘长胜不敢往下想,如果林微真要跟他离婚,他这后半辈子怎么过?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这么无助过……

“有什么好谈的?”林微的积怨终于爆发了,“要谈,找安雅去谈。我们之间没那个必要了。之前有那么多时间,那么多机会,你怎么没找我谈?怎么没见你悬崖勒马?什么玩意?居然也学别人享齐人之福!”

店里的员工从来没见老板娘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林微,不知她为什么会发这样大的火?不过,听起来好像带花边新闻哦,要不然,好好的,说什么离婚。听到后来,大家也基本听明白了。只是,大家没想到的是,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板怎么也出轨?

“微微,不要这样好不好?这离婚哪能随便乱说,别说我不同意,就是你家里人也不会同意,想想,村里人会怎么看我们?这要是传到老家,多丢人啊!”

“乒乒乓乓”林微一脚踹倒拉杆箱,“要丢人也是你丢人,说也是说你,你这种发迹就抛弃糟糠的陈世美才是大家唾弃的对象,我林微只是受害者,是受法律保护的弱势力,你要是坚持不离婚,那我们还是法庭上见。”

看着林微发这么大脾气,刘长胜默默打量眼前情势,虽然他很想用武力来解决这件事,可想到她连死都不怕,只好改变战略战术,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就不信你林微会软硬不吃。

“微微,别生气!一切都是我的错,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吗?”刘长胜软了下来,也不怕这是大庭广众,死皮赖脸地凑近了些。“不信,你可以去东华宫那边看看,安雅已经离开这里了,我们已经一刀两断,从此再也不会有什么瓜葛。”

“别靠这么近,好不好?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想吐。”林微现在是铁石心肠,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主意,她的身子往后一倾。“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刘长胜这样不要脸的,离我远点!”

不提安雅还好,一提,林微的火气就更大,心说,如果不是志远买下那店,说不定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正得瑟着一起欺骗我。

长胜不听,反而把脸凑得更近一些,他以为林微还是从前的那个林微。以前,她不知多迷恋他这张脸。有时候,她还会趴在床上用双手支撑着下巴,静静地欣赏他这张英俊的脸。

林微见他厚颜无耻,抬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脚掌还踩着他的脚背用力旋转了几个圈。

刘长胜大声惨叫个不停,抬起脚来双手抱起,一边惨叫一边狼狈地在那里跳来跳去,眼睁睁地看着林微离去又没法去追。

林微脚上穿的是一双带防滑底的皮鞋,那些个钉钉要是踩进肉里,下场肯定很惨。这是为了回老家专门买的,踩在刘长胜脚上,估计要痛死他。

“老板,你怎么了?”阿杏这个女孩机灵又滑头,见势不妙她就躲进布料后面,一直尖着耳朵听着。见林微走了,这才慢悠悠地钻出来,假装不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事一样问。

“快扶我去沙发上?”刘长胜脸色比惨遭蹂躏的抹布还要面目全非,一张脸因疼痛而彻底扭曲变形。看来,他是没招了,林微软硬不吃。即便如此,他还是不会跟她离婚,耗也要跟她耗一辈子。

那天晚上,刘长胜不死心,又回去过,钥匙连孔都插不进去,知道林微把家门钥匙也换了,只好回到店里,店里有床巧巧盖的小被子,将就在店里的沙发上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他跑去超市买些日用品,看来家是暂时回不去了,想等林微气消了再回去。顺便买了床大点的被子回来,晚上盖巧巧的小被子实在不行,好在店里有的是布料,结果放了好些布料在上面才勉强熬过来。

当他排在收银台前买单时,被一位眼尖的顾客认出来,立马跟左右客人说起来,“看,那个男人不就是昨晚电视上的人吗?”这样一说,大家都朝他看去,结果,大家纷纷议论起来,“对对对,就是这个男人,现场直播真是惊心动魄啊,这男人真够差劲的,出轨逼得老婆跳海……”

各种骂声传进长胜耳中,即便他缩着脑袋,还是被大家指指点点。

昨天发生的一切,早晚都在电视里播放,好多人都看到了,刘长胜是幸福布艺店的老板,认识他的人也多。

现在,他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当然是挨骂的焦点。

昨晚,长胜住在店里,自然是没有看电视。林微晚上也没看电视,从店里回去,早早就带着女儿上床睡觉了,这些日子,她确实被发生的许多事情弄得晕头转向,加上昨晚又没睡,倒床上就睡着了。

长胜提着被子,一路走一路都被人戳脊梁骨。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那些人是在骂他。

看来,这幸福布艺店的牌子要砸了,他摇头叹气。

今天的报纸也刊登了,还配有巨幅图片,从报刊亭经过,卖报纸的女人居然指着刘长胜吆喝起来,“快看,这人就是报纸上的出轨男人,瞧瞧他这熊样,肯定是被老婆给赶出家门了,活该!”

一时间,大家都把刘长胜当怪物看待,没有人同情这种男人。虽然这个社会出轨男人多,至少不会逼得老婆去跳海。

反正,嘴长别人身上,说他什么的都有,骂他的更多,尤其是那些深受其害的女人们更是同仇敌忾,那骂他的声音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就差没往他身上扔鸡蛋等东西。

也许,是大家舍不得鸡蛋等物吧,毕竟这样的境头只有在电视剧里才有的,现实当中,大家还是惜财的,挣钱不容易,生存更不易,过过嘴瘾就行了,这浪费财物就免了。

现在,刘长胜成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一路上,他连头都不敢抬,后悔死了,为什么不开车去商场?

因为在店里睡不习惯,他好早就醒过来,时间早,他就出去走走,顺便去买些东西回来。

店门开后,刚把手里的东西搁置好,一支七八人组成的队伍就鱼贯而入,这些人,个个都来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的模样。不等刘长胜反应过来,为首的一位壮汉伸手一捞,刘长胜那瘦小的身板就被来人给凌空提了起来。

“干什么?”刘长胜像只被人钓起来的四脚动物,四肢乱动,仿佛在做垂死挣扎。

后面的几个人排好队,气恼地一人赏了他几拳。打一下,都会痛快地骂一句,“我们的奖金啊,现在就毁你手里了。我们的文明社区啊,现在全完了。我们多年的优秀,全让你给抹黑了。我们的模范啊,现在去哪里抓典型……”

原来这伙人是居委会的,他们是看了电视才知道的,刘长胜夫妻俩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模范夫妻,幸福之家的奖状每年都会频发给他们家。今年,他们把刘长胜夫妻俩当成典范报到市里去了,审核已经通过,就等着上面安排电视台来店里做宣传,这下可是全完了。

别的不敢说,这幸福布艺店在居委会这些老顽固眼里,还真是不错,这么多年,夫妻俩恩恩爱爱,把生意从小做大,一家人过得幸幸福福。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因为质量问题闹过纠纷,事业和家庭都能这样圆满,当然会被居委会当成一种骄傲。

“救命啊!……”刘长胜被这么多人打,他还不想死,张嘴呼叫起来。

“好了,放他下来!”一位较权威的女人说话了。她也是居委会的主任,刘长胜认识她。只见她手一挥,“我们走!”

壮汉双手一松,刘长胜就像死猪一样跌落到地上,看到大家离去,他连滚带爬扑到座机上,他想打电话报警,可又怕人家再来报复,很明显,这伙人是惹不起的。俗话说得好,强龙都斗不过地头蛇,何况他刘长胜这怂样,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他这叫活该!这叫自作自受!

林微早上牵着女儿的手从电梯里出来,阳阳妈妈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呃,巧巧妈妈、巧巧妈妈……”

给她这样一喊,好多人都朝林微看来,这个时候,基本上是女人多,大家都要送孩子上学,女人天生就爱八卦,不管认识的还不是不认识的,她们都发现了新闻人物,那个同情的眼神真让人受不了。

“阳阳妈妈,怎么今天有时间送孩子上学啊?”在林微的印象中,阳阳就跟没父母的野孩子一样,经常托这个那个的帮忙带到学校,自从阳阳爸妈吵架开始,他们连托人带阳阳去学校都免了,放开胆子让阳阳自个去上学。

“啧啧啧!”阳阳妈妈上上下下打量着林微,“巧巧妈妈,别做那样的傻事了,你昨天就那样纵身跳进海里,有没有想过你的巧巧啊?要不是被救上来,如果真那样挂了,岂不便宜那对狗男女?嗨!这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事后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起初还不是跟你一样,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想到阳阳这么小,还不就这样挺过来了,时间久了身心都会麻木,吵也不想吵了,架也不想打了。你就当没这个人,他要找狐狸精,赶他出去。自已带着孩子过得还轻松自在些。你看看我现在,那王八蛋不回来了,没人惹我生气,看看……”阳阳妈妈使劲拍着涂满脂粉的脸,“我现在气色是不是好多了?是不是好多了?”

巧巧听得一脸惊愕,她仰起的小脸已挂上眼泪,“妈妈,你昨天真的跳海了吗?阳阳妈妈说的都是真的吗?”

“巧巧。”林微怕女儿多想,拍了下女儿的头,“没事的,妈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妈妈答应过你,不管发生什么事,妈妈都不会离开你。”

苏瑶一把拉过巧巧,“来,今天阿姨送你去学校,妈妈心情不好,让妈妈回家好好休息。”

阳阳妈妈的热情和自告奋勇弄得林微下不了台,看着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她想要夺路而逃都不行,只能那样傻傻地任由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给她支招。

有的说,傻女人才会去寻死觅活,那是毁了自已成全别人。聪明的女人是先守住自已的钱,男人没钱了,看他怎么去折腾?外面的那些女人还不就是贪图钱财,他没钱了谁还要?

有的说,就算要死,起码也得把狗男女拉上,那才叫死得有价值,死得轰轰烈烈。

……

阳阳妈妈拉着巧巧和阳阳挤出去了,阳阳妈妈今天情绪特别高涨,明是来帮助林微,实则也有点看笑话的意思,她饱受刺激的心终于因为巧巧爸爸的出轨而找到了些许平衡。连刘长胜这样的老实男人都要出轨,更不用说天下的男人,也许,天下男人尽皆如此吧!

好不容易才从大家的围观中逃出来,林微钻进电梯,受到惊吓的她抽气的声音都好响,背靠着电梯,身体正慢慢地下滑。

怎么会搞成这样?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林微觉得自已好疲惫,以前那个整天都有用不完精力的林微不见了,现在的林微似乎虚弱得不堪一击。

曾经,不管有多累多苦,她都能乐观地生活。现在,她觉得自已实在是撑不住了,好想找个温暖的怀抱靠靠。当然,那个怀抱不可能是刘长胜了,他把她从天堂推向了地狱,一切都不可能再恢复正常轨迹了。

可人的感情又不是流水的笼头,不是说关就能关掉的,这男人和女人一旦组成了家庭,那就牵扯进太多的情感和牵绊,即使办蛮关上了,总有一天也会爆裂开来,来势之汹涌永远胜过洪水猛兽,叫人措手不及。

座机和手机都响个不停,她拿掉座机,关掉手机。也许,她真的需要一点时间冷静思考将来,她不是阳阳妈妈,也没阳阳妈妈那样想得通,她要离婚。

林微怕出去被人围观,她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连菜也不敢去买了。

心烦意乱的她,唯有打开电脑,登上QQ,她需要发泄,需要骂人。

果不其然,每一个跟她聊天的人都被骂得糊里糊涂,最后,闪亮的QQ都死光光了,没死的也不敢跟她多聊一句。

林微没想到,这风波和麻烦才刚刚起头。

因为那无所事事的安雅,她早上也看到了电视里的直播,她一边看一边想,这样一来,长胜岂不是要背上出轨的罪名?那以后自已和孩子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最最主要的一点,她怕长胜离婚时什么也捞不到,他挣了那么大的家业,最起码也得分到一半才甘心啊!

已经深居简出的安雅坐不住了,她要想办法帮帮长胜,帮他一把才能在离婚时分得更多的家产。

在家安心养胎的她,每天起居都好有规律,但她不敢出去,一是怕查计划生育的询问,二是怕传到刘长胜耳中。她已做好长期宅在家的打算,现在嘛,她不用出门,需要什么,打个电话,什么东西都有人送上门,那些绿色环保的蔬菜都有人送来,只要有钱,一辈子宅在家里都没事,反正,水电和物业费都可以在网上支付。

安雅打算在七个月的时候再请保姆,毕竟那个时候大着肚子,洗衣做饭做家务都不方便了,有个人在身边,自已和孩子才会更安全。现在虽然也请有钟点工,只是每个星期来搞一次大扫除,平时的一日三餐还得靠自已动手。

在家宅了多天的安雅出门了,她搭了辆出租车到了刘长胜的店附近,找了处公话亭,她给电视台打了个匿名电话,故意哑着嗓子说,“喂,电视台吗?我看了你们的现场直播,其实,你们弄错了,不是那男的出轨,是那女的出轨,从头到尾,那男的一直在求那女的,看见没,那个跳海去救人的才是真正的男小三。”

“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给我们?”

“我嘛,是他们店里的员工,至于名字就不方便透露了,请理解我的难处,我也要吃饭不是。顺便说一句,那男人真的很可怜,床事方面不行,所以他老婆才会出轨。”安雅说完就挂断电话,捂着嘴在那里笑弯了腰,她相信,明天的报纸又是另一番描述,因为她经常听长胜说林微逼他喝那些汤汤水水的药。

电视台接到安雅的电话后,又派出那天的女记者小杜去当事人所在居委调查这事是否属实?

听说记者的来意后,居委会的人相互交换了下眼色,大家心知肚明地胡说八道起来。“这事嘛,本来就是你们弄错了,想想看,如果这刘长胜真是你们说的那种人,我们这些火眼金睛会把他当模范来宣传吗?而且,他们这一家是幸福的楷模,在这一带是有名的幸福之家,不说别的,去看看他们的幸福布艺店就知道啦。”

“那为什么他老婆会跳海?”女记者不解地问,“在跳海现场,那个叫刘长胜的男人可是一直在惭悔和自责?”

一位能说会道的女人接口,“嗨,这事嘛,摊谁身上都会自责,自已那方面不行,肯定会觉得对不起老婆,那么年轻的女人,眼看着她一天天在自已身边凋谢却无能为力,你说这男人能不自责吗?早上听小区里的人说,之前,那女人还多次向人打听治那方面的偏方和秘方。所以,好多人也不相信那男人会出轨。所以,这事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居委主任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在看女记者工作证时就记住了对方的姓名,“小杜啊,我看这事真是你们搞错了,也许当事人现在还没喘过气来,一旦缓和过来,恐怕你们还得赔偿当事人的精神损失,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们怎么可以胡乱写呢?”

小杜自知理亏,这事她确实没调查取证,凭所见所想就发了这么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而且电视里的旁白也是她信口开河,人家当事人并没有亲口说一句出轨之类的话,如果真要追究责任,那她恐怕连饭碗都要丢,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心虚的小杜讨好地对居委主任笑,“您看这事我该怎么处理才好?”

“既然是弄错了,你明天再发一篇文章,向大家澄清一下真相,实话实说,就说事情弄错了,事情的真相嘛,当然不是因出轨而跳海,你们吃这碗饭的人,不用我来提醒该怎么写吧?就用他那方面不行来做文章,写得越悲情越好,当然,也得写出他们夫妻间的情深意重,看看,这女人跳海时不是还大笑着嘛,她一定也是太爱她的老公,可又无法忍受这种生理上的折磨,加上又有别的追求者,为了维护夫妻俩的名声,她宁可结束自已的生命也不给自家男人戴绿帽子,多么催人泪下的一家人啊!多么值得我们歌功颂德的一家人啊!要是我们社区,家家都跟他们一样恩爱,那我们就不会天天处理那么多打架扯皮的事了。”

办公室里响起鼓掌声,不愧是主任,出口成章啊!这下,他们每个人的奖金就不会落空了。

“高!”小杜举起大拇指赞了声。她也是刚出来工作没多久,哪里是居委主任的对手,一番话就牵着她鼻子走,反而还让她觉得自已茅塞顿开。“这样一写,既可澄清昨日的错误,又婉转地讨好了当事人。也许就不再追究我那没求证的不实报导了。”

“年轻人,知错能改就行。”居委主任眉开眼笑,早上还为这事带领大伙去揍了刘长胜一顿,看来现在又有了转机,这个先进文明的奖金是跑不掉了,或许,经过再一次报导,事情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作为媒体,那些看似真真假假的表象背后,好多事情还真难以澄清。

看来,刘长胜这只过街老鼠的形象很快要来个大翻身了,居委主任正准备把他推到市里去,这种典型有点炒作那也是应该的。

“嗯,我知道怎么写了。”小杜感激地点头,“谢谢你们给我提供的帮助,加上那个匿名电话,这事肯定是假不了。”

“不过,你在写的时候,那个女人的追求者最好一笔带过,千万别用太多笔墨来写,否则就会扭典事实,要突出重点,要把这两口子的好形象给树立起来。至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不写也行,重在树立好形象、好形象。再说,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不也没现身,别给自已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年轻人,做事还是要考虑周全一点的好。”

小杜从居委会出来,那块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台里在接到匿名电话后,台长已把她骂了一顿,现在总算好了,不但弄清了一切真相,还可以讨好当事人,多好的事啊!重要的是明天又可以展示自已的文笔,回头一定写好这篇文章,一定要让所有人都感动得流泪。

刘长胜把他的工作台用一布帘遮了起来,一直都是透明化的工作台藏起来,不只他自已不习惯,就连那些进店来的客人也不习惯,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往那块布帘看,可又不好意思扯开布帘去看里面,虽然有些人是抱着看刘长胜而来,也不好意思这样直白,在店里转转就离开了。

看似一脸平静的刘长胜,其实心里很难受。心里悔啊!为了一已之欲放纵自已,在享尽这齐人之福后,他也尝尽了苦头,现在,他不只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老鼠,还是一只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

这些年,他日复一日地过着公式化、又无味的平淡日子,冷眼看花开花落的他最终没能管住自已,被安雅这个女人勾搭上,这个女人满足了他生理上的渴求,却也毁了自已的家。

突然,一张大手拉开了布帘,张志远阴沉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林微呢,她在哪里?”

“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她没打电话告诉你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家里找找?”刘长胜又想拉上帘子,他就是怕被人谩骂和奚落才躲进布帘后。

“家里没人,我去过了,她会不会又想不通?”志远制止住他拉帘的手。

志远也不想把自已给扯进来,可他又不得不趟这混水,他是在看了电视和报纸后,怕林微有麻烦,打电话又关机,去家里敲门也没人应声,他怕林微出事,所以跑店里来找人。

刚巧,小杜也进到店里,正好看到这一幕,更加确信居委会那些人说的都是事实,听刘长胜的话,她甚至同情起刘长胜来,这男人的胸怀不知有多宽广?他连纠缠自已老婆的男人也能容忍,还说要带他去家里找自已的老婆,真是太伟大了!感慨之余赶紧撤退,她得回去把这篇报道给写出来。

听志远这样一说,刘长胜也没心情吃飞醋,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林微那么固执,昨天跳海没死成,万一又再次寻死怎么办?刘长胜不敢做缩头乌龟了,不顾过街老鼠之嫌,拉着志远,“走,跟我再去看看!”

长胜之所以要拉上张志远,是怕林微不给自已开门,这才一个晚上没进家门,他心里就特别难受。以前,总嫌找不到理由借宿安雅那里,现在林微真把他给赶出来了,心里又特别不是滋味。

来到自家楼下,刘长胜就被苏瑶带着一群女人围上来,这些女人,大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对刘长胜这样的男人都是恨之入骨。

她们要干什么?

有杀气在升起来。

刘长胜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过来,向四周一看,全是一群怨妇,每个人眼里喷出的火足以将他融化,他不知所措,抓住张志远,企图躲在他的羽翼下,“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苏瑶双手抱胸,“你说我们要干什么?当然是替天行道。”

“你们、你们别乱来!快让开!再不让开我就叫保安啦。”刘长胜伸着脖子往不远处的保安看了看。

“你叫啊,有本事你就叫啊,你这种没人性的男人,看谁敢帮你?”苏瑶冷笑几声。

“阳阳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跟你可是无冤无仇,何必要这样为难我?再说了,你自已男人的屎都没擦干净,凭什么要管我们家的事?你还是省点心管管阳阳的爸爸吧。”刘长胜将阳阳爸爸的丑事提出来,是想让苏瑶要有自知之明。

苏瑶才不吃他这一套,再说,她那死男人的事,早在小区闹得人尽皆知,她关着店门来管林微家的事,是有多种原因的。一是因为心理平衡了。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已还不是最倒霉的女人,比起林微来,她还不算最惨,觉得有责任帮帮林微,起码她苏瑶敢跟男人拼命,绝对不会退让。二是怕林微再次寻死,在她的印象中,林微是那种承受不了打击的软弱女人,不像她苏瑶心狠手辣,她连阳阳爸的命根子都敢毁,就连外面狐狸精的下身都被她抓烂过,现在那狐狸精只要看到她去了就只好躲起来。她把巧巧送学校后,就约了一群同病相怜的女人来劝林微不要做傻事,顺便传授些如何跟自家男人和小三斗智斗勇的经验给林微。

林微看到这么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按门铃,她哪敢开门。所以,后来志远来敲门,她也不敢开了。

“嘿,你这乌龟王八蛋还真是够胆啊?”苏瑶愤怒之下,手一挥,“姐妹们,给我打!”

怨妇们挥舞手脚打了个痛快。

在众人的攻势下,虽然长胜一直抓住志远躲躲闪闪,可还是被打得惨不忍睹,志远也没真心要帮他。

其实,志远早就想把刘长胜打趴在地。现在,这帮女人正好帮他出了心中的恶气。

打也打了,踢也踢了,骂也骂了,苏瑶这才带着大伙散去,临走时还冲不远处装聋作哑的保安挥手表谢意。这苏瑶人际关系好,她在小区开店,性格又十分开朗,自然是跟大� ��都合得来。

气归气,张志远还是扶着长胜往电梯走去,按了半天也不见电梯下来,长胜气得踹墙壁一脚,结果却痛得他又抱脚跳起来,本想发泄无处可发的怒气和委屈,没想到又踢痛自已的脚。

门铃再次响起,林微从早晨到现在,仿佛已经饱受惊吓,她屏敛气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喘息就让外面的人发现她在家里。

按了这么久还是没人开门,志远倒吸了口凉气,他推开刘长胜,双手拍打着门,高声地叫喊起来,“林微、林微,你在家吗?我是志远。”

是志远。林微再次聆听,确定是志远时,这才跑过去打开门。

门打开,志远双手撑住林微肩膀,“林微,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趁志远撑着林微的肩膀,刘长胜突然从身后冒出来跑进屋去,终于进来了,他抚着些失序的胸口跌坐进沙发里,现在的他,全身都是伤痕,从早上到现在,已被两批人揍过。

林微愕然地推开志远,微皱着眉心回头看刘长胜,“出去!你给我出去!”

“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出去?”刘长胜也不客气,干脆把那件被撕扯得稀烂的外衣脱下来扔地上,然后整个身体躺沙发上。

一边招呼志远进屋坐,一边握紧拳心,努力压下心中那股想打人的冲动,并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已,“冷静、冷静。”当她越走越近,看清刘长胜受伤的脸和裸露出来的那些伤痕时,她的心在此时又不受制地跳动起来,伴随着微微的刺痛,她问了志远一句,“是你把他打成这样的?”

志远自嘲地说,“哪能轮到我亲自动手,是一些替天行道的女人,看来你人缘不错,居然有这么多朋友替你出头。”

一定是阳阳妈妈!林微心里有数了。

迟疑了半会,林微还是从药箱里翻出一瓶红花油扔到刘长胜身上,“给,自已擦,擦完快滚出去!”

长胜蓦然抬头,充满感激地盯着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刘长胜就是这样的人,林微见他伤痕累累,又起了怜悯之心,可过去的种种,又如架在心里的利刃,稍稍有个风吹草动,心中就会隐隐作疼。

志远坐在单人沙发里,看着这两口子的举动,深眸紧紧地锁住林微的一举一动,他知道,林微在经过痛心和劫难后,是不会再给长胜机会了。可这也不说明他就有机会,有了前车之鉴,她一定会小心翼翼地恐固自身的情感防线,一定会随时提醒自已不要相信男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青梅竹马的男人都不可信,林微她还敢再有爱人的冲动吗?

端着水走到志远身边,长胜轻微的呻吟传进耳中,她把水递到志远手中,“志远,你去帮他擦擦背上的伤痕。”

志远两眼缓缓滑过她的面容,在她那张看似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他似乎看到林微那颗善良而又仁慈的心,不觉,脸上泛起朗朗笑意,“行。”熟悉的感觉又回到眼前,跟林微同桌时,不管志远怎么捉弄她,事后,她都没有记恨过他,也从来没有报复他,这么过多年过去,什么都在改变,可林微的善良依旧没变,这是志远深感欣慰的。

志远给长胜抹红花油,他在掌心倒上红花油,接着双掌磨擦,使出大力,不管是有伤没伤的地方,他都用力地一阵猛擦,害得长胜惨叫连连。

这种无声的警告胜过一箩筐的苦口婆心,刘长胜现在知道厉害,大把替林微出头的人在,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听到长胜杀猪般的惨叫,志远淡若清风地耸耸肩,“不好好揉下,这红花油就没法渗透进去,也就没什么效果,再痛也得忍着点,这也怨不得别人,都是你自已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

林微没有看他们,而是一个人躲进房间去。

药抹完了,刘长胜也无法动弹了,就那样直直地趴在沙发里,他双目骇然,喉间似有异物卡住,怎么也叫不也声了。天,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雪上加霜?

估计长胜这身排骨给志远一揉搓,不散架也得在床上躺着。

见外面突然没了动静,林微走出来,只见刘长胜趴在沙发上跟死猪一样,连喘息都是那么微弱,知道这是志远的杰作,她选择沉默,对远远报以一记苦涩的笑,“志远,你有时间吗?”

听话听音,一听就知道林微还有事求自已,志远冲她眨了眨眼,“说吧,有什么事就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想麻烦你帮我接下巧巧。”经过早上那一幕,林微有些恐惧,她怕又被大家围观。

“没问题。”志远为了林微的事,已推了几个客户,只要是林微需要他帮忙,再推掉几个客户也没关系。

“谢谢你,志远。现在快放中午学了,那就麻烦你跑一趟,我现在就去做饭,一会就在我们家吃个便饭吧。”林微是诚心邀请志远。

“那好啊,我就不客气了,顺便多煮点,我妈在住院,那我就不用去买外面的给她和陈姐送去了。”志远是不想林微坐在家里生闷气,有事做的话就会好些。

“你妈在住院?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林微惊问。

“要不是我妈住院,我怎么会在医院碰到你?你这一到医院就闹得惊天动地,我哪有时间跟你说这事啊?”志远故意委屈地说。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跟着一块受连累。”林微这才意识到自已的任性连累到别人,心里十分过意不去。“那我就多做几个菜,快去快回!”

“看来今天有口福了!”志远挑眉对她眨了眨眼,“哦,不对,是我和老娘都有口福了。”

刘长胜恨得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软软地趴着,任一身的红花油味道在全身的酸味里发酵、发酵……

等志远一走,林微就后悔了,刚才夸海口要多做几个菜,可打开冰箱,里面除了从家乡带回来的特产,上下都是空空的,在走之前,她是清空冰箱,把吃的和调料之类的都送到店里去了,回来后就发生这么多事,她还没来得及去采购,这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只好翻出楼下超市的送货电话,她也只能这样办了,给超市老板打了个电话,把所需的调料品和菜都送上来,顺便让生鲜的给她杀了条鱼、杀了只鸡送来。

打完电话,林微赶紧去厨房,打开炉火烧水,又从冰箱拿出一些家乡土特产,有山里的嫩竹笋、封干的萝卜、板粟、干盐菜之类的。这次,她每样只是象征性地带了点,坐飞机不比坐大巴车,不过,整一餐来吃是绝对没问题。

水开后,她投进清洗过的嫩竹笋,这种笋一定要用开水煮过,不然,吃起来就会有涩涩的味道,接着又去饮水机那接了些开水过来,分别倒在不同的器具里面浸泡这些干货。

从小吃这些东西长大的林微,做这些家乡特产特别内行。她是要按家乡做法来煮这些东西,待超市的东西一送来,她就忙得团团转,两个炉灶都打开了,一只鸡被她解剖成肉归肉,骨归骨,她要用鸡脯肉来烧板栗,鸡骨和鸡爪、鸡翅、鸡腿都用来炖嫩笋。

腊肉排骨用来烧那个风箩卜,腊肉就用来炒干盐菜,这都是林微家乡的吃法,加上一条鱼,再炒上一个青菜,几个人吃足够了。

志远载着巧巧在回来的路上又去商场买了一篮水果,顺便又给巧巧买了好多零食,喜得巧巧眼睛都笑眯了。心里直后悔没把阳阳叫上,那样,又可以让阳阳眼馋一番,她最喜欢看阳阳眼馋的模样。所以,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巧巧都喜欢在阳阳面前显摆。

阳阳中午不回家吃饭,因为回来也没人做给他吃,所以就一直在学校饭堂吃,巧巧原来中午也在学校吃,是因为店里请的人多后,林微才决定中午接女儿回家吃饭,毕竟学校的饭菜没家里的好吃。

回到家,巧巧正兴致勃勃,突然,她被爸爸的样子吓住了。

刘长胜趴在那里,正仰着头狠狠地盯着巧巧,他就见不得女儿跟张志远亲近,双眼赤红,嘴里呼出的气仿佛都能灼伤人似的,伸出手掌向巧巧做了个极其恐怖的抓样,巧巧急忙躲闪到志远身后,拿眼偷看着爸爸。

“巧巧。”志远发现刚刚还跟个小麻雀似的巧巧,怎么一下子就没影了?回头一看,原来是躲闪到自已身后了。“你怎么了?”

“巧巧。”林微开门后让巧巧和志远进来,她在身后把门口的一堆鞋子摆正,抬眼就看到女儿退缩的样子,“你在害怕什么?”走近巧巧,伸手摸着女儿被吓得变色的小脸,“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啊,一路上她不知有多高兴,怎么一回来就变成这样?”志远把手里的东西放好,蹲下身看着巧巧。

见巧巧不住地拿眼看长胜,林微似有所悟,她有些怀疑地朝刘长胜望去,只是长胜那张要吃人的脸早已换上一副温顺的笑脸。

如果让林微发现,肯定不会放过刘长胜的恶行。

长胜企图用这种装出来的表情掩盖她所不知的一切,她走了的这些天,他随时都会这样对自已的女儿,也不是说他不喜欢自已的女儿,是他压根就没有带过孩子,觉得哄小孩特别烦,一时兴致短时间带带还可以,这要是天天带就烦死了。所以,只好用暴力和武力来解决问题。

林微不在家的时候,这方法确实管用,巧巧不敢不听他的话了,甚至连看他的眼神都有敬畏和害怕。

林微有些怀疑地扬着柳眉,“我说刘长胜,这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觉得巧巧现在特别怕你?是不是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虐待她了?”

他沉沉地苦笑。

林微费解的眼神在他脸上盯了足有一分钟,最后,还是带着一丝纳闷和一丝不解向厨房走去,她没有再去追究长胜的不是,她相信虎毒不食子,长胜怎么可能虐待巧巧?也许是自已多想了,大人打骂孩是正常的,她不也经常打骂巧巧,所以,她就特别往心里去。

志远搓着手站在厨房门口,“林微,要我帮忙吗?”

“不用。”林微一边忙碌,一边招呼志远,“去客厅待着,别在这里,全是油烟味。”

斜靠在门边,志远望着炉灶上幽蓝幽蓝的火焰,竟然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再看林微围着围裙,锅碗瓢盆一起舞,看得志远目不暇接,看得他思绪难停,心想,要是有林微这样一个为自已在厨房忙碌的女人该有多好!

志远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林微忙碌,眼都舍不得眨下。

刘长胜趴在沙发上,连掉转身子的力气都没有,没被志远抹药时身体还能动下,现在是动都不敢动了,一动全身就会散开来。他有些苦恼地抚着额,心想,这两个人该不会背着我在私底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要不然,怎么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不行,他得扭转方向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才行。

从种种迹象来看,林微和张志远要想从同学发展成情人很有可能。刘长胜没有停止他天马天空的胡思乱想,他自已思想龌龊,居然把所有人都想成跟他一样,越是听不到声音,他就胡是胡思乱想,想得心里七上八下,想得他失控到从沙发上滚落到地上来。

刘长胜制造出来的大动静终于惊醒了志远的美梦,他刚转身,林微也拿着锅铲跟出来。

只见刘长胜滚落在地上,他狼狈地想要蠕动身体,跟个没有骨头的爬行软体动物般。

“你怎么滚地上来了?”志远一把将他提起来扔进沙发,“那么激动干什么?林微的饭菜还没做好呢。”看他这么难受,志远拿过抱枕正要塞到长胜脑后,手背却被刘长胜张开的嘴给咬了一口。

“啊!”张志远一声惨叫,甩脱手给了长胜腹部两拳,他真的没想到长胜会是这种阴险的小人,真是好心没好报!

别看刘长胜外表俊美斯文,一肚子的小心眼。

林微挑高眉毛,十分不屑地看着刘长胜的丑陋面目,“刘长胜,你还真是有种,做男人做到你这份上真是可恨!”说着手一挥,“志远,过来,不要理这种人,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没准备让他待在家里。”

志远的手背已被长胜咬了数个齿印,林微回屋关了炉火,找出药箱里的创口贴给他贴上。

当林微的手触上他的的手背时,志远静立在原地不敢动了,他没想到林微的手触感是那么的温暖,指腹的触摸更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柔软,此刻,他竟然有些感谢起刘长胜来,他的眼神有些飘浮起来,心思皆在林微身上游走,她一低头的温柔让他的心跳加快加急。

看着志远和林微,刘长胜气得上下牙打架,如果他能动,早就扑上去跟张志远打个你死我活。

真是个自私的男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再说,林微还没出轨啊,只是在为另一个男人包扎伤口而已。

看得出来,志远眼底藏着浓浓情意。刘长胜是男人,他早就看出张志远对林微别有用心。只是没想到,会在自已眼皮底下流露出来。

长胜的身心俱伤,眼前又被这副画面所刺激,心头不觉后悔起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早知如此,他怎么也不会受安雅那个女人的勾引。

齿印呈圆形,贴了几个创口贴才算成功把长胜留在志远手背上的罪证给遮掩起来。林微抬起头,正好对上志远灼热的视线,她仿佛被烫着似的低下头,“好了,现在就这样简单处理下,一会你自已再去诊所重新包扎下,俗话说得好,狗咬有药医,这疯狗咬的就好麻烦,自已注意点。”

疯狗?疯狗?

她居然称自已是疯狗,刘长胜气得全身发抖,抬着手指着林微半天没抖出一个字。

林微侧眼瞄了下,看到长胜这样,心里又有些不忍,但很快她就掩去自已的不忍,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口气说,“志远,走,我们上桌吃饭去。”

志远转身向沙发走去,一把抱起刘长胜就走,然后把他放到餐桌上。“吃饭千万别使什么坏,要是林微一生气,把你就这样扔出去可不关我的事。”

刘长胜面色惨白,屏声敛气没有吭声,只要能正面看着他们就放心。

林微端出好多菜来,馋得长胜和志远直咽口水。

有好多天没吃到林微做的饭菜了,这熟悉的味道真是好闻啊,长胜眯了下眼,陶醉其中。这么多年,林微做牛做马侍候他,从来就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感受,曾经,他把林微所做的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女人嘛,生来就是做这些事的,用不着大惊小怪。

可当长胜再一睁眼,志远那张让人生厌的脸正兴奋地望着桌上的菜,手上拿着的筷子激动得不知往哪盘菜先下手,看他那模样,长胜心慌极了,要是让他尝到这些菜的好味道,那林微不是更加会离自已越来越远?

待林微最后一盘菜端出来,她礼貌地招呼志远,“赶紧吃啊,吃完趁热好给你妈妈送饭去。”接着大喊,“巧巧、巧巧,吃饭了。”

巧巧应声而出,她怕看到爸爸,一个人躲进房间,抱着志远给她买的零食啃了个饱嗝连天,在妈妈的逼迫下,勉强把一小碗汤给喝完,接着便一溜烟跑了,她要去选几个好吃的带在身上,下午好带给阳阳吃,顺便向阳阳吹嘘下,也让阳阳眼馋下,因为她不会一下子把吃的拿出来全给阳阳,她会一样一样形容味道后才给阳阳。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世界,他们虽然没有大人们这样势利,可他们也有他们的虚荣和可爱,巧巧和阳阳就是这样。

“真好吃!……”志远一直说个不停,“这家乡菜的味道就是好,林微,跟你说,你昨天拿给我的那个绿豆饼和绿豆糕,几下就被我妈给吃光光,嘴里还一直念叨好吃,她要是吃了你今天做的这些菜,估计要念叨好几年了。”

“这么多菜还睹不住你的嘴?”长胜厌恶地说,“不就是几个菜,用得着这样夸张吗?你张志远那么有钱,什么好菜没吃过,一听就觉得你这人说话好假,假得让人听着恶心。”

志远以指刮了下脸,“呃,你是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志远猜到了,刘长胜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估计是手没劲不能伸远夹菜,就他面前的那盘菜被翻得乱七八糟,赶紧给他碗里夹了些菜进去,“吃吧,也让菜睹下你的嘴。”

林微对志远漾出微笑,她最欣赏志远的肚量和宽容。

长胜也看到了,他手一掷,筷子就“当”一声扔在桌上。

这声清脆的响声,把屋里的巧巧也吸引出来,见爸爸又在发火,她害怕得赶紧躲在林微身后,连偷偷看爸爸的勇气都没有了。

还在一个劲给长胜夹菜的志远恍然回神,一头雾水地看着刘长胜,他不知自已又哪里得罪了刘长胜?最后,只得把目光落在林微身上,“他又怎么啦?”

“发神经呗。”林微不想再为刘长胜粉饰太平,这样一个心胸狭窄的男人,她林微真是瞎了眼睛,这么多年,无怨无悔地守着他,居然没发现他会自私狭隘到这种地步,要不是出来个张志远,这辈子她都得沉浸在曾经的青梅竹马中坚守这份不值得的爱情。

“你才发神经。”刘长胜再也掩饰不住眼底焚烧的怒火,捡着一支刚才扔掉的筷子向林微的眼睛戳去,幸好他手痛使不出力来,要不然,林微的眼睛肯定会被戳瞎。“告诉你,我还没死呢,你就这么急着把野男人领进门,瞧瞧你这热情劲,又是杀鸡,又是杀鱼的,你还不如学潘金莲把我毒死算了……”

“哇”一声,巧巧吓得大哭起来。她想到阳阳说过,爸爸找了野女人就要跟妈妈离婚,那妈妈找了野男人是不是也要跟爸爸离婚?“妈妈,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妈妈,你不要把我扔给爸爸,我要跟着你,千万别扔下我!巧巧会乖的,巧巧会听妈妈的话。”

“巧巧别哭!”林微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看到女儿哭成这样,怒气立减,双手紧紧地把女儿护在跟前,“巧巧别哭!不要听你爸胡说八道,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听话,别哭了!哭红了眼睛一会去学校又要被同学笑话了。”

听刘长胜口不择言说出这样的话来,张志远身上也罩了一层外放的怒意,相较于刘长胜的品行那就有修养多了,他轻轻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眉心紧锁,双目阴森含凉地逼视着长胜,“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渣,老婆和孩子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伤害的,你自已做错了事,还要永要止境地伤害自已的妻子和孩子,你不配为人!”

再美味的饭菜,给刘长胜这样一搅,志远也没心情再吃下去了。

林微此时也好想志远赶紧离开,怕时间长了大家都会更难堪。她知道志远也没吃饱,赶紧去厨房装了三个饭盒,又用保温桶装了汤,用环保袋装好提出来递给志远,“赶紧趁热送去医院!”实则是在打发志远快点离开,这刘长胜越来越像是人来疯,疯得无药可救。

巧巧见了,她伸手抹净泪水,过来拉着志远的衣角,“我要坐叔叔的车去学校。”

“好啊!”志远笑了,“那就赶紧走吧!”

“巧巧……”林微本来想开口阻止女儿,可一想到早晨出门的景象,她又打住了要出口的话。

“妈妈,拜拜!”巧巧生怕妈妈不同意,小身影一晃就到门口,穿好鞋子只对妈妈挥了挥手。

“这孩子,你看看,都快让你给收买了。”林微指着巧巧对志远说,“那志远,巧巧就麻烦你送去学校了。”随后又大声对女儿说,“巧巧,走路小心点!别一蹦一跳的,放学妈妈来接你。”

“林微,我看这几天由我来接送巧巧好了。”志远主动承揽。

“不用了,今天星期五,明后天都不用上学。”林微心想,过两三天,或许人们就会淡忘她跳海的事。

“那放学你就不要去了,我顺路把她捎回来就行了,看看你家里这一摊子,够你收拾的了。”志远朝桌上呶了呶嘴,他知道,桌上那些狼籍不难收拾,最难收拾的烂摊子是刘长胜那个阴晴不定的怪人,自已又不能一直待在林微身边,谁知道他又会怎么为难林微?

“好。那你赶紧去吧,一会,饭菜都凉了,代我向你妈妈问声好,我有时间了一定去医院看她老人家。”林微觉得这段时间欠了志远太多人情,去医院看看他妈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林微送到门口,顺手把门关好,还没转过身来,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进耳中,不用回头,她都能猜到,一定是刘长胜把桌上的盘盘碗碗给掀到地上了。

林微转过身来,脸色异常的平静,她对刘长胜这个男人彻底失望了,为这样一个男人,没必要浪费自已的唇舌和表情,看了一眼长胜那张失了自制力的脸,慢慢地弯下腰收拾起来。

捡到长胜脚下时,刘长胜狠狠地踢了她一下,“怎么?相好一走就变成哑吧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尽然这么会讨人欢心?连人家的老娘都巴结上了,是不是现在就想跟张志远住到一起?”

自已平白遭污,林微心如刀割,天啊!自已同床这么多年的男人居然是这样无耻,她的身体因往后仰,双手不由自主地撑落在地上的细碎瓷片上,两只手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听着刘长胜的满嘴污语,她慢慢用一只手撑着,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已的脸颊。

一触,温热的鲜血就粘得满脸都是。但她并不觉得疼痛,因为她心里的疼痛强过千百倍,回想起八年来的做牛做马,以及他的欺骗和背叛,还有他现在的无耻和嫌恶,林微觉得恶心,带血的手立即捂到嘴上,她怕下一秒就会把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

刘长胜见林微脸上嘴上都是血,他骇住了,喉间涌动,怎么也发不出声来了,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扶林微起来,想把她拥进怀中呵护,可就是没法如愿,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跑进卫生间,其实,他也不想这样骂林微,可就是忍不住心中的嫉妒和恨意。

看着镜子里跟鬼一样的模样,林微直摇头,“不、不、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变成这副模样?”又抬手,抚上自已的额头,有温热的触感传来,她的身子才明显地变得僵硬起来,不用怀疑,镜子里那个满脸是血、狰狞恐怖的女鬼就是自已。

她傻愣愣地瞅着镜子,心头各种疼涌出来,她不明白刘长胜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明白自已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错的是他刘长胜,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老天啊,你还有没有公道?

此时的林微,她是欲哭无泪。

人与人心,或许永远没有等量交换,她是掏心掏肺在对刘长胜,可到头来得到是什么?除了伤害还是伤害。她的一双恨眸,开始漫无目标地盯着自已因血染而变得可怕的脸,想起这么多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想法,把她逼进了自已一手筑造起来的孤独和无助之中。

这些年来,她日复一日地过着公式化的四点一线,从不与任何男人有过接触,结果却换来长胜的污蔑和讽刺,试问,她做错了什么?

掬起一捧水,洗净脸上的血污,曾经的年轻一去不复返,这般为一个男人辜负青春,磋砣了芳华换来的居然是伤痛加伤害,她费力地闭上眼,强迫自已不要去碰触过往的点点滴滴,以及她倾注在这个男人身人的爱……

再睁眼,她恍然回神地告诫自已,“林微,你要坚强起来,为了女儿,也为了自已,从此不要再做刘长胜的保姆,你要活出个人样来,即使他不同意离婚,你也要离开这个可恶的男人,就不信,这个世界离了他就不能生存。”

打理好自已的林微迈着虚浮的身体再出来时,长胜微微眯细一双眼睛,不作声地瞧着她,一种令他难以承受的气息正从林微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刘长胜,我会带着巧巧离开这个家?”林微两眉拧紧,脸色因苍白显得越加憔悴无比,好似刚梦醒般,正在说着一个令长胜都无法相信的梦话。

“啥?”刘长胜居然笑了,“你要离开这个家?我没听错吧,林微?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我信,你林微有多大本事,你离开这个家能生活下去?你能挣到钱养活自已吗?真是笑话,还要带着巧巧一起离开,这更是天大的笑话,你养得起巧巧吗?你供得起她读贵族学校吗?”

“别以为离了你,我们母女就会饿死。”

“除非你急于想爬上张志远的床,然后张志远把你给包养起来。要不然,你带着巧巧不饿死也会沦为乞丐,你林微有多大本事?我还不清楚,你还是省省吧,住在这个家里,好吃好住有我供着,钱由我赚,花由你花,这样的男人你林微打着灯笼都难找,知足吧,你!”

林微气得脸色发白,手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去撒止血的云南白药,此时又因极度的气愤双拳紧握,鲜红的血又涌了出来,她一步一步向刘长胜走去。

“好了,微微,不要说气话了,我知道你是在跟我睹气,看看你手上的伤口,流了这么多血,赶紧去撒点止血药粉。”刘长胜一把扯住她的左手。

“啪”的一声,她抬起右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一个恐怖的血手印留在了长胜脸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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