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秘书？”身后响起人事部经理的声音，“你不进去吗？”

“噢……”

由于会议室太过安静，门口的声音就显得很清晰。

一下子，所有人都侧目看了过来。

部门经理看到我，诧异：“白秘书？你过来干什么？”

“经理，文件！”我深吸口气将手中的卷宗夹递给了经理。

经理失笑，“你瞧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竟然忘了带这么重要的东西。”

“经理，那我先走了。”我提步刚要离开。

某位高层的声音响起：“对了，刚才说到哪了？荀先生此次回国为了什么？”

“我妻子也在国内。”我能感觉荀清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背影上，质感高贵的嗓音，似笑非笑的响起，“回国陪她。”

“妻子？”高管来了兴趣，“荀先生结婚了？”

“嗯，一月在美国领了证。”

“新婚啊，恭喜恭喜！荀先生可别忘了给我们发喜糖。”

“一定。”荀清靠在老板椅椅背上，慵懒挑着眉，直勾勾对上历北辰阴鸷冷峻的脸，“当时是一月，时间匆促没来得及办婚礼，到时会请历先生和大家来喝我们的喜酒。”

一群情况外的高管，哈哈大笑，“真想看看荀先生的小娇妻，能配得上荀先生的女人是何等模样？”

这片笑声之中，历北辰的脸色，一点点的阴冷了下去，放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紧捏成了拳，骨节微微泛着白……

……

回到办公室，我一摸手心，一片冰冷。

快下班的时候，小红来我格子间，敲敲桌面，“流苏，谢谢你中午帮我忙，走，请你吃晚饭去。”

“改天吧，我有些文件要整理。”

“那我先走了哈。”小红看了眼时间便奔走了。

过了半个小时，办公室的同事陆陆续续散了，最后经理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我这桌的台灯还在亮着。

对着电脑屏幕看太久眼睛疼，我起身冲了杯热咖啡，从茶水间回去的时候，发现我办公桌旁多了一抹高大伟岸的身影。

手一抖，滚烫的热咖啡溅到了手背。

“咝……”

男人闻声转身，半张刀刻斧凿般的侧颜，浮现在灯光下。

“北……”我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本来想叫北辰，话到嘴边却成了：“历先生？”

历北辰本就霜冷的脸庞，顿时覆上了一层阴霾。

眼底透着森森的寒意。

一秒后，唇角阴恻恻的提起，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恼怒的字音：“你叫我什么？历先生？”

他一边说，一边朝我怕走了一步。

一股强大迫人又冰冷的气息压过来。

我情不自禁的后退数步，“您找我有事吗？”

视线里，看到历北辰紧捏的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似乎隐忍着什么怒火……

就在我以为他要暴怒的时候，历北辰的嗓音一下就变得很冷，“离婚协议签字了？”

我喉咙哽了下，颤声道，“嗯，在家，我明早拿给您。”

得到我的答案，历北辰紧皱着没，冷着一张脸，不再逗留，提步就走，很快就消失在办公楼。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坐回位置上，想继续手上的事情，已经很难投入了，干脆不做了，收拾了东西拎包离开公司。

走出公司大门是晚上八点，外面居然下雪了，临近春节，也是隆冬了，雪大的几乎寸步难行。

没有准备伞，只好在屋檐下等雪稍微小一些。

这雪估计下挺久了，一直不见消停。

我正拿出手机准备叫Uber，突然一辆黑色矜贵的卡宴轿车，徐徐停在了我面前。

我愣了下，抬头。

副驾驶的黑色车窗徐徐降落。

出现的是历北辰冷峻的一张脸。

“历先生……？”

“上车。”

我诧异的间隙，历北辰薄唇挤出一句刻薄的话，“拿离婚协议书，顺道。”

他这么迫不及待和我离婚么？

我怔仲了下，在历北辰不耐的命令，“上车！”，我才慢腾腾的抬手打开了卡宴车门坐了上去。

还没等我坐稳，历北辰一脚油门，卡宴突地往前冲，我险些不稳脑袋嘭地撞到了车子的前盖。

疼疼疼……

我吸了吸鼻子扯过安全带系好，揣揣的瞥了眼身侧的历北辰，他的脸似覆了一层冰霜，阴鸷寒凉。

我黯然收回视线，深吸口气还没呼出来，历北辰搁在车前的手机屏幕一辆，旋即呜呜的震动了起来。

我瞥了眼来电显示：白霜雪。

历北辰修长的手指拿起了手机，搁耳边，声音还残留着不耐：“怎么？”

“北辰……一双心脏病复发了！呜呜呜！你在哪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历北辰没有开免提，但卡宴车厢安静得落针可闻，价值白霜雪几乎是哭喊着的，我清晰听清了他的每一个字，不禁抬眸看了一眼。

雪势又变大了，大雪纷飞，天气太冷，路上很清冷，几乎看不到一个路人。

历北辰皱了皱眉，侧眸看了我一眼，薄唇微动，刚想说什么。

我便自觉的推开了车门，“我自己可以回去，您快去送您的女儿吧，人命要紧，离婚协议书我明天一定会交到您手上。”

历北辰眸色一深。

我关上了车门，往前走，一直走，没有回头。

等感觉到身后咻的一声，性能极好的卡宴像离线的箭飞驰而出。

我脚下一个踉跄，狼狈的跌坐在了雪地里。

入职北辰集团第一天，我从历公馆搬出来了。

先前租住的那套公寓是三房一厅，爸爸回来后住进了我的房间，哥哥又交了女朋友，我回去太挤了，在一个老小区租了套一室。

老人睡觉都很早，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点，手脚都被冻僵了，一路过来没有一户家里还亮着光。

摸索着打开门，头重脚轻的虚浮着脚步飘进屋。

关了门，整个人就倒在了地毯上。

太阳穴突突鼓鼓的，又胀又痛。

眼皮似有千斤重，我迷迷糊糊眯了会眼睛。

砰砰砰——

谁来了？

我强撑着不适，好半晌才从地毯上爬起来，手摁在门把手上好几次才开了门。

咔嚓——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荀清皱着眉，略带焦灼的闯了进来，“流苏你……”

还没说上几个字，我被门往后的惯性带得身体也朝后倒，在和地板做亲密接触之前，被荀清扶住，“你怎么了？”

荀清眉心一下子紧拧了起来，手搁在了我额头上，眉又皱得更紧了，“fuck！发烧了！”

见我勾了勾嘴角，荀清恨不能掐死我的表情，咬牙切齿的，“烧成这样了还笑？”

大半夜，荀清抱着我去医院打了点滴，陆陆续续烧到了后半夜，天亮之前才从高烧转了低烧。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公寓。

荀清一夜没睡，两眼乌青，眼白布满了红丝，看我悠悠转醒，眼底涌动一丝喜悦，“喝点水？”

递来一杯温水。

我呷了口，润润嗓子开口，“昨晚你怎么来了？”

“回国没地住，打算过来和你挤挤。”荀清摸了摸我额头，感受到温度退了些，脸上露出一个松口气的表情，“好多了，这几天很冷怎么不知道多穿点衣服，我救了这一次，怎么报答我？”

“你和北辰集团合作开发公司软件？”

“别岔开话题。”荀清挑了下眉尖，“确切说是白家和北辰集团有合作，舅舅托我照顾好霜雪。”

我垂眸，略一沉吟，掀帘道：“我想拜托你帮我查一件事。”

荀清不置可否的一挑眉。

“事成之后，你可以搬进来住一个月。”

荀清这才松了口，“什么事？”

“我想查查历家做的亲子鉴定，历东旭和历北辰和小白都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太奇怪了，即便是巧合，也不会有这么完美的巧合。”我笑，“你是黑客，这些事对于你来说肯定不难。”

“嗯……”荀清琥珀色的瞳眸闪了闪，深湛的敛入一丝暗芒，旋即面色如常的拿起手机，“我煮了菠菜粥，吃一点？”

吃过东西，荀清出门去了一趟网吧，一个半小时后回来，带回来一份文件，递给我：

“如你所料，的确有问题，录入的DNA数据被市长篡改，我黑进电脑才查到了原始数据，小白和历东旭只有百分之九十……”

说到这里，荀清眸光微烁，闪烁着一丝讳莫，“你早就知道了？”

“嗯。”我信任荀清。

所以，毫无保留的将五年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荀清听着听着脸色就有点泛冷，嘴角还是勾着的，可是眸底却划过了一道渗人的阴冷。

揉揉眼睛再看，又是那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笑脸。

他说，“五年前那一晚是否有留下证据？”

“……”

见我犹豫，荀清握住了我的手，“流苏，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认识了我五年，我以为我们能毫无保留，对彼此坦诚以待，你还是不信任我？”

手涌上炙热的温度。

的确，荀清照顾了我五年，我不应该对他有所隐瞒。

他帮我查了数据，这件事他已经涉手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床头柜抽屉底层的光盘，“这是五年前的监控录像。”

唯一可以证明小白是历北辰骨肉的证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