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们说到哪里了，没错，我们说到了，有时候，互相轻视可能是合作的一种基础。把对方看成痴傻呆涅的物种，你就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防备的心理。

瓜娃和张脚丫两个人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很有戏剧性，那就是张脚丫觉得这位辅国公其实就是一个靠着满洲亲贵的血统上位的纨绔子弟。而瓜娃也没有太在意，觉得这个张脚丫就是粗莽的军汉。

然而就是这样的互相看不上，才是他们合作的真正契机。因为他们不可能都把对方当成精明人，精明人是需要算计人的。而粗莽的军汉则不需要考虑太多，因为想太多一般是会很累的。

两人经过一番交谈之后，张脚丫已经取得了瓜娃的信任，这位国公爷已经是弄明白了，汉军提督到底是个什么用意了。原来是知道多尔衮这条破船现在已经开始漏水，不愿意继续在这条船上待下去，准备投奔两黄旗了。

瓜娃激烈的思考着这件事，自己虽然是实际意义上的监军，却并没有皇帝授予的专阃之权，皇帝的命令是寻找一个机会干掉十四爷，但是并的地方却没有说过自己能够随便做主，到底应该怎么办，他的心中正在激烈的颤抖着，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这样的事情，自己是不能专擅的，换句话说，他并不能对张脚丫承诺什么。如果承诺什么，却完不成的话，对这六千人来说，打击是很大的。

不过此时此刻，军情相当紧急，今天夜里多尔衮就要班师了，如果现在再去请示皇帝的话，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的。而且，如果让这两千人走投无路，临阵倒戈投降了山海关边军，这后果可以用不堪设想来形容。

所以在这来不及请示汇报的时刻，只能自己做这样的一次主了，这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却不得不这么做。不过，能够当机立断，也算是好的。毕竟是在战场上，一切都是那么的瞬息万变，要是全靠请示打仗，什么热菜你都吃不上，闹不好也能弄个身首异处。

想到这里的时候，瓜娃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告诉张脚丫说：“如果你能够在最合适的时候，带领你的汉军部队，给予正白旗致命的一击，那么，我保证你以后的荣华富贵。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的告诉，十四爷必须死，这是皇帝的意思，你明白吗？”。

这句话直接把张脚丫给吓了一哆嗦，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个说法，看起来多尔衮这家伙在消耗汉军的力量，后面却有一个皇上在时时刻刻的惦记着要他的命。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有感于皇族内部斗争的时候特别肮脏，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却从心底感到欣慰的很。

也许出于是一种复仇的快感吧，他当即表示，这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会随时在合适的时候，给予正白旗最为致命的一击，顺便会把多尔衮的人头砍下，作为见面之礼。

对于这样的回答，瓜娃表示很满意，于是他提出了第二个实际性很强的问题，那就是，你能不能叫的动你的人马。这个事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之一，你这个提督要造旗主的反，但是你手下的中下级军官，以及普通的汉军士兵能不能听从你的命令，你能不能保证。

这一点，张提督信誓旦旦的跟瓜娃保证说：“完全没有问题，我手底下的弟兄都是和我一到摸爬滚打过来的，我的话，他们是一定会听的，没有任何人会悖逆我的命令，请国公爷指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应该怎么样安排。”

瓜娃仔细的想了一下，觉得张脚丫不应该在自己的营中待的太久了。这样是很招眼的，尤其是这个时候，既然多尔衮决定在今天晚上就拔营起寨返回盛京城去救援多铎。那么现在满洲正白旗的军官们一定在紧张忙碌着，因此，现在军营之中的耳目必然众多。而且撤军不可能只撤满洲兵，汉军旗也要撤，既然要撤，那么就会向提督传达命令，再由提督一层层的向下面传达，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他告诉张脚丫：“你现在立刻就回营去，我断定很快就会有人找你，传达撤军的命令。那时候你就可以以这个名义召开汉军的军事会议了。一定要确保把总以上的军官，全部都能够听从命令，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如果有半点的不谨慎，恐怕赔上的，就不仅仅是荣华富贵那么简单，而是身家性命。”

张脚丫点点头，他确实同意这个说法，如果有一丝一毫的不谨慎，那么很有可能会在多尔衮之前身首异处。这样的事是不需要多嘱咐的。然后他们大致的定下了一个方案，就是在回军的途中，由瓜娃约多尔衮谈话，名义上是问一下什么事，实际上是鸿门宴，埋伏死士把多尔衮干掉，先下手为强。随后以八千人对慌乱中的正白旗发动突然袭击。这样虽然兵力上仍然还是有差距的。但并不算太过于失算。而且，一旦靠近盛京，就距离援兵很近了。很容易被外部支援。

商量好了以后，他们开始分头行动。果然不出所料的是，张脚丫刚刚回到自己的账内，就看到了等待着他的何洛会。和瓜娃不同，何洛会没有爵位，只是一个从二品的副将，大致是少将军衔吧。

而张脚丫是提督，是正二品的中将，因此从级别上来说，张脚丫略微的大那么一点点。而从实际地位来说，何洛会是多尔衮的亲信，张脚丫只是汉军的统领。因此他见到何洛会也是客客气气的。

两个人之间就是因为满汉的区分而达到了一种制衡的状态。而张脚丫是个相当会来事的人，至少他肯定不会在何洛会的面前摆中将的架子，这其实就是一种相当聪明的做法。

聪明人从来都不需要解释，何洛会一身戎装，佩戴宝剑在张脚丫的提督大帐内等了很久，他这次是奉了多尔衮的命令来传达机宜的。同时也对这个汉军提督进行观察，假如他老老实实的，那么就一切都好办。如果他有一点异动，可以当场干掉了，无需请示。

不过张脚丫还是用自己的机灵证明了他能够在清军中混这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把装孙子的大法彻底的运用到了极致。让何洛会这样精明的人也相信了，这是一个甘于做孙子的人。能把这一点给运用到极致也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何洛会向张脚丫传达了撤军的命令，并且要求他立刻召开汉军千总以上的军官进行会议。传达这个决议，如果有任何人有什么异动或者异议者，即行处决。

即使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把多铎造反的事情告诉张脚丫，他让张提督传达的只是一个撤军的命令，其实如果单纯是这样的一个命令的话，我想没有任何一个汉军军官会有任何的异议。因为这几天的军事行动也是特别明显的一件事，汉军士兵现在完全都是一个个的上去送死的节奏。

对于一群送死的人，如果你忽然告诉他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活下去了，估计除了欢呼雀跃之外，他们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反应。当然不排除会有一部分人觉得自己的寿命已经够量了，但是那只是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的心理状态还都是健全的，以及正常的。

张脚丫和何洛会只是叙谈了一会，何洛会就起身告辞了。其实这也是张脚丫最高兴的事情之一了。他最怕的就是他召开汉军的高级军官会议的时候，何洛会会在场，或者是他派个满洲官员在场。天幸，他似乎没有这样的打算。

无论是不把汉军放在眼里也好，还是其他的原因也罢。一向精明的何洛会就在这里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而这个错误却几乎是致命的错误了。

张提督就这样召集了汉军和绿营部队的千总以上军官进行了会议，在会上，他开诚布公的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然后征求与会人员的意见。几乎无一例外的，全部人员都对此表达了赞同的意见。

这是相当正常的事情，虽然不知道皇太极是个什么样的主子，但是跟着多尔衮就等于每天在刀尖上跳舞，就算不累死也得活活给扎死。因此，脱离多铎就是目前的当务之急。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示什么不同的看法。

汉军这边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而两黄旗督战队那边，瓜娃也弄的相当不错，虽然他的直属部队只有两千多人，这两千人一直都很忠诚。随着他经历过许多的风风雨雨，已经是相当的老铁了。

这道命令传递下去没有超过一刻钟，两千人已经进入了完全的一级戒备状态了。就等着那一哆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