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王赌输了，不知这九公子想要的是什么，以为这世间功名利禄，家族荣华定能绑住一个人。如今，如今！”

挽泪一听便知纪辰羽已经知道了九公子提的过分要求。又想起刚才纪辰羽从未出现过的不耐烦的模样，本是不介意的事，如今心里有了几分凉意。心道：

“难道辰羽是因为觉得我挡了他的帝王之路，以前虽有一些分歧，自己毕竟没有跟他的帝位站在对立面，或者说都是在帮他，这次却不一样了。”

“王爷有了抉择告诉我一声就好，不用考虑太多。”

“抉择，你不是自己都有抉择了吗？还用来问我吗？”纪辰羽冷笑一声。

挽泪一下愣了，语气也不怎么好，说道：“什么抉择不都是在你们男子手里吗？更何况你还是堂堂的九珠亲王，我这等普通百姓，生杀大权不都在你的手里吗？”

纪辰羽本来的歉意，早就散发的一丝也没有，满脸怒意压在冷若冰霜的脸庞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好，好，好，本来九公子所说我还不信，现在本王是不由得不信了，本王这些年都是瞎了眼了。原来本王觉得委屈了你，到如今才发现，你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委屈了自己了，只要稍微有点苦难，你立刻就会往高枝上爬了。”

挽泪平日的冷静都没有了，纪辰羽的话如一把把刀刺在她的心上，哪里想着自己的话对纪辰羽来说也是同样的效果。

浑身颤抖，说出口的话都已经是变了音。

“纪辰羽，是你眼睛不好，是你看错了人，我挽泪也看错了人，我认识的纪辰羽绝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发脾气，就质问，就诛心，连事情都没有讲清楚。想来也是在心里早就认定了我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别人说的话刚好说中了你的内心而已。”

纪辰羽双目通红，回想想才发现，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两个人，现在就会这样了，定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早就自作主张答应了九公子，还决定瞒着自己，才会这样，不然，不至于会如此，心中悲凉与怒气更甚！

转身一把把巨大的红紫檀木桌掀翻在地。桌上的笔墨纸砚洒了一地，摆放的一个青花瓷摆饰大块大块的碎在了地上，像极了两人乱糟糟的心。这一转身挽泪才发现纪辰羽悲伤血色一片，昨晚的伤口已经裂开了，今天纪辰羽又是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袍，看起来更加的显眼。

挽泪此时哪里还顾得纪辰羽刚才说的话，快步往纪辰羽走去，深怕他再砸别的什么东西，把伤口更加的裂开。

“别摔东西了，你看你的背上都已经被血染湿了一大块了，这要是以后留下什么病根怎么办？”

伸手从后面想要阻止纪辰羽，纪辰羽盛怒之下，一下用手挡开挽泪，挽泪正好踩着滚落在地的毛笔，往后面滑了几大步，侧着身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纪辰羽伸出来拉她的手定在半空中。

“阿挽，我……”纪辰羽慌忙上前，想要把挽泪扶起来，挽泪翻手一打，声音抖气变了。

“走开，怎么不自称本王了？”

挽泪勉强扶着门站了起来，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像是摔碎了，尤其是胸口，跟碎了不能动一样。

目含微泪，直直的出了门，纪辰羽也知自己是错了，可是一想起九公子的话：“她对你是喜欢的，可是远远不及你对她的喜欢，也不及她对荣华安稳生活的向往。挽泪跟了你这些年，若是真心想跟你一生一世，恐怕晟王你早就与她成亲。当年，她可是心甘情愿跟着遥阁阁主走的，虽然后面不知道怎么会分开了，难道这件事你就一点不介怀。

我那日跟她说完我的要求，她根本未曾回绝，只说看你的意思，哈哈，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九公子的话现在想来句句入耳，字字戳心，又回想刚才挽泪所说的话，往外走的脚步都顿了下来。

挽泪越走越伤心，越走越急，快到李十三的屋子了，这才想起，这哪里是个去处，自己这些年下山，到了要哭的时候，到连个可以哭泣的地方都未曾有。擦了擦眼泪，往肚子里一吞，哭也是没用，如今这世上，连唯一一个可以靠在他怀里哭泣的人都让自己凉了心。

哭够了，挽泪眼睛肿得像个桃一样，只能在外面打了些凉水，把丝帕沾了冷水敷了一会儿，消肿了不少，这才推门而进。阿卡也在屋子中，正把玩着什么小暗器，见挽泪进来，起身道：“姐姐，陪十三”。

“阿卡真懂事，在这里陪十三哥哥呢？”挽泪柔声道。

阿卡十分高兴的连连点头，挽泪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又提笔写了一封信，让阿卡去找桃官。原来是想着赵子墨的身体，她如今在这里也是走不开，但赵子墨终究是不可能不救的，让桃官去照顾赵子墨，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吧！

一连十几日，纪辰羽经常会派人来问李十三的伤势，自己却从未出现过，挽泪每天照顾李十三，两人说说话，谈谈天，她自己也正好好好看看医书里还有没有更好的救赵子墨的方法，到像是把纪辰羽都忘了。

窗外已经开始下雪了，挽泪去接那雪花，她手上冰凉，那雪花也能在她手里停留片刻才慢慢化去。

“找不到其它的打发时间的了，过来烤火给阿卡讲故事”李十三慵懒的声音传来，与阿在炭火旁讨论武功招数都有些口干舌燥了，想让挽泪过来赶快给讲讲故事，把阿卡给吸引过去。

挽泪把窗户关上，笑道：“看你现在的样子，脸上都有血色了，伤势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有人家女神医在，就算死了也能救回来，更何况我还没有死”李十三随意道，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感激。

“李公子都会夸人了，真是好难得”挽泪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既然你都好了，我也该走了，我哪里也还有一个病人等着我呢。”

李十三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点了点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挽泪见他要开口，便道：“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李十三笑了笑，不再多言，第一个我都知道，是指她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第二个我知道，是指她知道自己的想法，那既然如此，自己这个做朋友的又何必多言呢？

挽泪见李十三不再多说话，会心一笑，这真是知己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