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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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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娜为什么非要隐藏身份进入领主府不可呢?她的身份是领主的女儿,拥有第一顺位继承权。而科迪派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在西塔城把艾米娜拦在城门之外。只要她露出脸来,不可能会有人对她说什么——哪怕是在艾米娜几乎被确定死亡的情况下。

塔雅问过这个问题,卡迪夫同样问过,他们都很奇怪为什么艾米娜非得偷偷摸摸地进城。只不过艾米娜都以“我自有打算”应付了过去,塔雅是女仆,卡迪夫是艾米娜的“追求者”,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其实艾米娜的目的很简单,她就是为了观察一众贵族在看到自己居然活着回来时的表情。她早就发现,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原本位面的见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肢体动作、细微表情、散发的气味、内脏活动的声音等等都会暴露自己。在穿越过来之前的科幻世界,那里的人类对人工智能的强大分析能力十分清楚,他们会选择屏蔽类似消息——或者给出误导消息。

当然了,在城主府为了讨论怎么应付皇帝特使而开会的一群人肯定没有这个见识和能力,在看见已经被确定死亡的艾米娜出现的一瞬间,把自己的心思完全暴露了出来——要不是艾米娜没有足够精密的观察机械,她其实不用非要逼出这群人的巨大感情波动不可。

因为人体的局限性,艾米娜的观察力不足以在一个人控制情绪的情况下分析出足够的信息,部分原因在于她本不是用来分析情绪的。她的本职工作的辅助决策,所以能力不足,不得不依靠瞬间的情感冲击来揭开众人的心思。

本来已经确定死亡之人的复活就是一件可以引起巨大冲击的事件,艾米娜在刚刚露面的几秒内,全面扫描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和动作。所有的信息都被纳入超脑皮层,有条不紊地进行分析。

最终,艾米娜得出了可信度极高的结论。

谋杀——或者说计划谋杀——原来的艾米娜的主使者,就坐在这张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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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塔开会时,众贵族坐的位置并非一成不变,很显然的道理,离领主的位置越近地位就显得越高。

会议桌为长条形,因为贵族众多的缘故做的极为狭长,主位那头当然是现任领主的位置。只不过希赛罗近年来不怎么管事,似乎有提前退位的想法,艾米娜与科迪派的斗争也因此趋向激烈化。

会议室的大门就正对着主位方向,希赛罗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艾米娜的出现,他的表情显然是极为惊愕——在艾米娜看来,其他人的同样都在看向艾米娜的方向,而且他的控制情绪能力极强,惊愕之色只是一闪而过,面上立刻恢复了深不可测。

与艾米娜身体的父亲、西塔领主希赛罗相比,他的儿子科迪派就没那么有自控力了。科迪派显然是没想过来者居然有艾米娜的存在,吓得眼睛几乎凸了出来,嘴巴则惊讶得张大,大到把以男人标准看来可以称得上柔美的脸庞都完全破坏了。

假装在打盹的特维娜在卡迪夫进来的时候微微抬起头,不巧余光正瞟到了艾米娜,一脸震惊地坐了起来。不过与她的哥哥相比,特维娜的表现可以称得上收敛了——

“姐姐大人?!”第一个出声的是特维娜,她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你还——姐姐大人你还活着?!”

可以算是意料之中,艾米娜同时观察所有人的表情,得出的结论并没有超过她提前预计好的几个答案。没错,解决起来的确有些难度,但还不算最难以处理的那种。

尚隆家族之类在她“死后”投靠了科迪派的贵族代表是在震惊之后感觉到不敢置信,而打算支持特维娜的几个贵族反应过来后几乎都在表示喜悦——不过还有两人不太高兴,看来特维娜为了安全问题悄悄做出了一些承诺,只是时间不够,还没有完全谈妥而已。

科迪派的死忠——基本上都是坐在末位,打算拼一把以拥立之功让自己家族上升的——基本上都面色不虞。比起艾米娜记忆中的座次,他们的位置的确在向前移动。

“艾米娜,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一个多月了都没个消息?”出声的是希赛罗,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因为女儿死里逃生的喜悦,完全是一种严肃地质问不听话而翘家的叛逆女儿的态度。

很正常,艾米娜的父亲一概如此,他对艾米娜的态度是科迪派野心的最大来源。三个孩子里,艾米娜最不讨希赛罗的欢心,尽管她的外貌与他最爱的妻子几乎一模一样。希赛罗可以为了自己死去的妻子全领地通缉恐怖的摩佐杀手组织,却不肯对自己的大女儿温柔一点。

“这不重要,父亲大人。”艾米娜用一种虚假的讨好语气说出了硬邦邦的话语,她没打算给希赛罗面子。她很自然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处,一脸淡然地坐了上去——就像过去无数次坐在上面一样。一旁看笑话的卡迪夫耸了耸肩,迈过早就诚恐诚惶站起来的“代理人”,坐在了自己位置上——他的位置距离艾米娜还隔着两个人。

“艾米娜!”希赛罗在发怒,他一向讨厌被顶撞。“你到底干嘛去了?!整整50天了,都没有一点消息!你知道自己留下多少没处理的事务给你的弟弟吗?!艾米娜,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事到如今你还什么都不肯说吗?!”

“父亲大人,姐姐刚回来,有什么事情会议结束再说嘛——”特维娜怯生生地提出意见,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脸怒气的希赛罗打断了。

西塔的领主没再说话,他猛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迈过后面离开了。竟然是将整个会议抛之脑后。

气氛十分凝重,但是没人敢站出来劝一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赛罗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会议室。

“好吧,看来父亲大人是身体不适,决定提前离会了。”艾米娜斜靠在椅子上,声音平静的——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么继续吧,要讨论什么各位请继续——”她转过头,看向桌子对面科迪派的方向。“——科迪派,我猜刚才是你在主持会议。你能告诉我,关于特使的议题到底讨论到哪里了吗?”

科迪派没反应过来,他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艾米娜,脸上依然写着不可置信。科迪派还没从艾米娜回来的冲击中反应过来,尽管他的父亲刚刚已经离开会议室了。

“嗯......姐姐大人......他们刚刚说到......嗯......”特维娜吞吞吐吐地说着,她的目光游离,最终下定决心,小声说了出来。“姐姐大人的......姐姐大人要是还不回来的话,要出的那份贡品该......该怎么办。”说完后,特维娜脖子一缩,打定主意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动。

贡品容易解决,格里芬那里的魔晶石就够了,一袋魔晶的价值可以抵得上艾米娜的整个庄园。毫无疑问,黛梦丝肯定会接受艾米娜的提议,艾米娜可以分析得出来,她是个没什么朋友的人。由于孤独的缘故,黛梦丝很容易把路上碰到的有点印象的人——比如艾米娜——当成朋友。

问题在于艾米娜·西塔的家族,西塔家族里与艾米娜最亲近的三个人——父亲希赛罗、弟弟科迪派、妹妹特维娜——都或多或少地参与到了谋杀艾米娜的阴谋之中。

作为被在座众人默认的谋杀艾米娜的主谋,科迪派是其中最冤枉的那一个。

他的确隐秘地雇佣了地下佣兵,但主要目标是打算打探一下艾米娜一行人的动向。科迪派心里清楚,自己雇佣的佣兵根本不可能是艾米娜手下的对手,更何况那一次是艾米娜派系中有战斗力之人的倾巢出动,唯一被留下的心腹——其实在那时已经算不上真正的心腹了——只有塔雅而已。

然而艾米娜不想让科迪派知道自己的动向,她派出的间谍潜入极深,地位不低,可以拿到科迪派的命令,并且立刻就通知给了艾米娜。

艾米娜听从安东尼的意见,换了条路——就是艾米娜归来的那条——绕开了科迪派的埋伏,毕竟就算全灭了埋伏的地下佣兵也会暴露自己的态度,不值得。

科迪派的人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艾米娜的出现,还因此爆发了一次小小的争吵。科迪派认为雇佣兵没做什么事,佣金应该打折。雇佣兵头子当然很是不满,只是迫于科迪派的地位不敢说什么——毕竟他们地下佣兵处于灰色地带,不好直接与领主对抗,只能拿点辛苦费悻悻离去,并且发誓绝对不会再接科迪派的任务。

艾米娜知道自己弟弟的最大问题在哪——他擅长制定计划然后一板一眼地执行,对突发事件毫无应对能力。科迪派在上个月派遣了大量士兵寻找艾米娜的痕迹,在长达一个月的搜寻后,他已经是很确定艾米娜已经不会再回来了。面对这样的意外之喜,科迪派当然是欣然接受,并且开始继承权而忙碌。

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年仅1岁的特维娜——原来支持艾米娜而眼看要失势的贵族们,有的选择投靠科迪派,另外一些就把特维娜当做救命稻草,他们与艾米娜牵扯过深了,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被清算。

而特维娜表现得很聪明,似乎下定决心不肯与科迪派直接对抗,一直在示弱。所以这几天科迪派可以说是意气风发,俨然已经以下一任领主自居。

这时,艾米娜回来了,科迪派没法立刻从这么大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他还需要很长时间。

艾米娜决定明天再处理科迪派的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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