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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魔鬼共舞(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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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涅《抒情插曲》:「亲爱的美丽情人,我总是无法忘记,我曾一度占有过你的心和你的身。你那娇柔而年轻的身体,我还想将它占有,那颗心尽可掩护,我有自己的心便已足够。我要将我的心分为两半,一半进入你的身体,我要抱紧了你,我们的身心要合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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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迎新晚会,由『舰桥』俱乐部的查尔斯.云佛主办,众宾客齐聚他在里兹的别墅中,冠盖云集,豪奢的景象充斥着财富与权势的展示,这是一个庸俗至极的宴会,正如以往所有的宴乐一样低俗可憎。

珊曼莎理所当然地陪着婆婆──艾方斯夫人赴会。

她身穿一件露肩的深蓝sè缎质晚礼服,戴着同sè的长手套,白皙的香肩和半裸的酥胸,反比成晶莹透明的白,稀有的蓝钻和红宝石,在她耳际摇曳闪动,她的颈项则搭配了一串璀璨耀眼的同sè系钻石项链;一条钻石手链也使得她腕上生辉,而她甚至无法算清楚自己身上所穿戴的所有钻石的颗数或克拉。

莉薇则穿着一件红底的丝绒长礼服,胸前以白sè的蕾丝打褶,『宝格丽』成套的黑珍珠颈链和手环,衬得她雍容华贵,也更显露出她典雅、女王般的自信与气质。

这一对婆媳站在一起,简直美丽不可方物,教宴会中所有的客人眼睛一亮,恍若一对貌美的姐妹花;事实上,她们近来的关系闹得很僵,为了那间设计工作室的问题,两个女人处得不甚愉快。

不过,表面上的和平总是得维持住的,今晚她们还是如往常一般连袂出席。

珊曼莎知道自己很美,不论是男人或女人,都会为她所着迷──她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而她也总会善加利用这种天生的优势来征服所有的宾客;莉薇了解这位媳妇的好处,知道她善於交际,有珊曼莎在场,应酬客户、应对进退也好,充场面也罢,她尚且会好心教这个自以为是的年轻女孩一些做生意的技巧──只要她够机灵、够听话的话。

在晚宴的女主人宝琳娜.达贝.云佛的一声令下,乐队开始演奏起悠美的华尔滋,而众人也纷纷步入舞池。

西蒙在一团混乱的邀舞人cháo中,眼明手快地把珊曼莎带开,和她共舞第一首曲子。

「你今晚真美,」他忍不住赞美道,傲然地一笑。「这倒不枉费我处心积虑,好不容易才抢到你的第一支舞。」

「是吗?现在乐队在演奏的一定是『梅菲斯特圆舞曲』,要不然,你也不会抛下美丽的未婚妻过来和我跳第一支舞。」她嘲弄地一笑:「你不怕她吃醋吗?」

「她要喝飞醋是她的事,」他厌恶地撇撇唇,「现在魔鬼要和祂的情妇共舞,恁谁也阻止不了。」

「你真是个没有道德良知的臭男人。」

「而且目前正为了你而神魂颠倒。」

「胡八道。」

「也许吧,亲爱的格雷姆姐。」他轻笑。「女人有几种:聪明狡猾的、供男人消遣的、可以当装饰品摆着观赏的、蠢到不想让人带出门的,还有那种让人玩够了就索然无味的……没有一个女人不教男人失望,除了你。」

「那你的未婚妻达贝姐呢?」她故意问道。

「她?和你比起来简直太过於朴素。不过,朴素的女人很有实用价值,带她们到外面亮亮相,轻易就可以帮男人获得好名声。」

她笑道:「你这人话一向这麽苛薄。那麽,艾方斯夫人呢?」

「『现任的艾方斯夫人』,不就是你吗?」

「你知道我的是谁。」

「她?」西蒙望着莉薇,冷哼道:「虽然够迷人,却犯了虚饰的错误。她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年轻而装扮,反而被自己的漂亮媳妇给狠狠比了下去;不过,伦敦一共只有三个女人值得一谈:你、黛妃和她。在这堆朴素的、想要变得更出sè而打扮的愚夫愚妇里,言谈能显得出sè、高格调的没有几个,也只有你们才能兼具美貌和才情。」

「谢谢你的恭维。」

「因为这些女人全是些庸脂俗粉,而且蠢笨得教人无从恭维起。」

珊曼莎不禁笑出声。

一曲终结,她和西蒙分开,在曲子结束前一秒,他倾身对她耳语了一句;下一秒,他迳行从舞池中退出场外,而她则继续和攀谈的男仕们一一共舞。

接下来,没有一个舞伴能让她像刚才一样开心,虽然表面上她还是欢笑着,但是西蒙所的话还是着实让她心悸不已。

他:「今晚我会打手机给你。」

回到家以後,已经是深夜了。

她茫然地站在黑漆漆、空荡荡的图书室里,静立不动,看着镜中的自己,手上拿着已调整为震动显示的手机,焦虑不安地等待着;镜中的她高贵、美艳、盛装打扮,像个急待偷情的女子,困窘地立於黑暗的图书室里,只因为此处的隔音效果最好。

为了怕分神,她还特地把这里的电话分机都关掉了;她心急如焚地数着时钟的韵律,守着每分每秒,在无边的寂静中,也没敢开灯,把自己一个人锁在静悄悄的图书室内,深怕被别人发现。

第一个来电的震动,没一秒钟,她就急忙接了电话。

她的脸泛着不寻常的晕红。

明知故犯的纵火游戏,令人yù罢不能……在她的心底深处,有着灼热的慾望在激烈燃烧着,而她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

几秒钟的挣扎之後,她颤声道:「……喂?」

「是我。」他的声音由手机的另一端传来,清晰、期待,还有着一分愉悦:「你在等我?」

她紧张地握着手机,没有回答。

「我想见你。」她听见他的轻声低语,奇怪他这个人竟然会发出这种温柔至极的声音。「记住,明天下午三,我在『皇家女茶馆』等你,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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