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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抗(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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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要扭转局面,非用激烈的手段不行。

如果人生该布个局,就应该用那种直截了当的手法。

「欧文姐,妳当真不需要我帮忙吗?」贾尼丝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抱歉了,贾尼丝,只有这件事妳帮不上忙。」

芮一早便在亚德安的门口挡住女仆,也没明原因,但她准备面对她雇主难缠的儿子,她想让他屈服。

但这位大少爷却仍在睡梦中。

正是早上九整,平时是亚德安用早餐的时间,但她就偏偏早一个时进去,愉快地宣布道:「早啊,亚德安,该起床梳洗了!」

「吵什么吵?」他咬牙切齿地吼道:「一大早的,妳叫得这么大声,是想用魔音杀死我啊?」

「你那种鬼吼鬼叫纔会吓死人。」芮不客气地回道,随手塞了张卡到他手中。「亚德安,你必须过着规律的生活,这是我们上课的时间表,上面是字,我熬夜刻的,如果你不懂的话,我可以一项项解释给你听。」

「少啰唆!」他忿忿地丢开那张卡,凶巴巴地吼道:「不懂字又怎么样?我纔不会任妳摆布!妳以为妳是谁啊?我过,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现在妳就可以滚了!」

芮捡起她的卡片,望着贾尼丝推来的餐车,她笑得有些狡黠。

「你不要吃早餐了?」

「要妳管!」

芮有些恼火地瞪着这名骄纵的大男孩。一如以往,他以为只要他想要,就仍然可以享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安乐rì子;现在情况不同了,她真有担心,他会因为不肯自己动手而饿死。

撇开这种无稽的想法,她愉快地道:「我要贾尼丝今天放大假,我刚跟她过的,今天只有我一个人跟你作陪。高兴吗?」

「匡当」一声,他使劲把一边矮几上的台灯甩下地,那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简单得吓人,就像他一向泄忿发飙的样子,他的脾气发作得已经够明显了。

「妳以为妳在做什么?」他嘶声问道。

芮盯着那张满布风暴的脸,他的声音令她神经紧绷,天哪,她想,这真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尝试;她战战兢兢地打量他,深恐任何无心的言语都会引发他的暴力倾向,而就她所知,当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便晓得他的脾气有多坏了。

不过这还吓不倒她。「我认为我的要求很合理,亚德安,你一直生活在一个被保护和被骄宠的世界里,如果你不能在一些事情上求得自主,那你只会永远也长不大,永远是个幼稚的彼得潘。」

他皱起眉头,好像在思考她的肺腑之言,但半秒钟之后,他开始仰头大笑,好像她刚讲了个笑话。

芮怔怔地瞪着他,气恼地:「我真的,大少爷,难道你就不能视我的善意作些相对的响应吗?」

他发出空洞的笑声。「告诉妳,我的答案是『休想』!没人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我就是『习惯』要别人服侍,我也『习惯』如此,我更『向来』如此。这也正是我母亲雇用妳的原因,不是么?妳要受不了的话,很简单,随时可以走人,没人会拦妳。」

「恕难从命。一旦我决定要留下来,谁也不能赶我走,即使你把所有的人都叫来,我也不走。」

「是吗?」亚德安用力按下床头所有的按钮,一时之间jǐng铃大作,他幸灾乐祸地笑了,一脸看好戏﹑走着瞧的神情。「妳信不信,那我就如妳所愿,把人全都叫来给妳看!」

「是吗?」她的表情充满了怜悯。「这行为很蠢,别尽做些会自取其辱的事。」

「妳!」他狂怒地伸手扫落身边所有的物品,发泄愤懑。

在廿秒之内,贾尼丝率先赶到,手里拿着块抹布;跟着是玛吉和几名女佣人,厨娘手上还沾满面粉;十几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人,全都慌张起来,他们气喘如牛地冲进房内,jǐng铃刺耳地响着,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惊慌。

当这一大群人挤入房门内,没一个人敢开口,也没一个人询问出了什么事;眼前的情况使他们疑惑﹑面面相觑,只觉得莫名其妙;眼见一盏灯摔破在地上,许多东西四散在周围,他们有的人眼尖,已了然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到底是怎么了?」玛吉最先开口,连声质问道:「妳可以解释一下吗,欧文姐?」

「对呀,这么急找我们来做什么?」鲁兹也问。

「我……」

芮觉得她有种无法解释起的挫折感,一时之间有十几双眼睛盯着她瞧,于是她只能支支吾吾﹑闪烁其辞地:「我刚才在整理东西,不心把台灯弄倒,大概是误触那些按钮……」

「妳何不实话,是我叫他们来的?」

这句话一出口,每个人都诧异地望向亚德安,他的脸上充满了自得与讥讽。

「我要你们来这里,是要你们把她轰出去。」亚德安暴躁地。「没听清楚吗?你们这些人,我不想跟这个女的同处一室,快把她给我赶出去!」

「可是,少爷,欧文姐是夫人……」贾尼丝难以为继地:「如果夫人怪罪下来,我们都难辞其咎……」

「妳再啰唆,就跟她一起滚出去!」亚德安粗暴地吼着:「我要她立刻消失,你们通通看着办吧!」

众人不安地互望着,只是沉默地站在当场,没有人敢径行下一步。

芮颓丧地支撑自己,那粗暴的语气令她的心为之冻结,即使有贾尼丝声援她,但其它人盯着她的目光,似乎都在希望她能「自动消失」,省得大家难做。

她忘着那端坐在床缘的﹑冰冷的﹑强硬的愤怒男子,他的凶恶表情彷佛是恨她已极,而她从未被人恨过,好像她得仰赖他的慈悲。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遭人憎恨,她也从没恨过谁,连自己多舛的命运也未曾恨过;在这片刻,她的眼眶热了起来,持续的沉默使她了解自己有多孤立无援,在人们冷淡的逼视下,她还能期待些什么呢?

就在她黯然准备举步离去时,老玛吉挡在她身前,以一贯特有的威严道:「这家里有什么安排,都该由夫人来裁决;洛蒂已经去请夫人过来了,有什么话,都等夫人来再。」

下一秒,每个人都听见门自他们身后开启,艾方斯夫人只着薄薄的晨褛,披着件睡袍,散着一头灿烂的金发,状似慌乱地奔进房内,径自冲向她的儿子。

「亚德安,你没事吧?」莉薇着急地抚摸男孩的脸﹑他的发,如一个温柔又无比爱怜的母亲。

她的宝贝儿子控诉地:「妈妈,叫那个女的走,我不要她在这儿!」

「这是怎么回事,欧文姐?」纔转过头,她的表情就瞬间转为冷凝。「妳对他做了什么?」

所有的箭头都一致转向她,但面对艾方斯夫人,她霎时哑口无言,迎视众人投向她的目光,她只觉得自己孤掌难鸣。

「怎么,不出话来了?」她冷冷地问。

「这个女人对我大吼叫的,不但虐待我,还强迫我学什么字,几天都扰我清梦!妈妈,妳怎么能让这种女人留下来呢?我光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讨厌,妳赶快辞了她吧!」亚德安残酷地。

「妳怎么解释,欧文姐?」莉薇忿忿地指控道:「这孩子双目失明,妳怎么可以表现得如此没有同情心?我雇妳来是要帮助他,不是要妳伤害他,妳怎么可以对他如此残酷?」

「同情?」芮禁不住大着胆子开始反驳:「对这个暴君?……您晓得他的问题出在哪里吗?夫人,这里所有的人都顺从他,他想要的,哪一样得不到?他的生活没有一正常,每个人﹑每件事都必须配合他,但这样的同情也只是害了他,根本一帮助也没有。总有一天,他必须要成长﹑要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如果我为了自己和大家彼此的方便,凡事顺他的意,让你们在这个笼子里继续宠他﹑豢养他,纔是最大的伤害!试问:他连自我学习和反省的能力都没了,您还要我怎么去同情他呢?」

莉薇惊愕地沉默了。

她默然地想着她的独生子,想着手上艾氏这庞大的帝国,想着她所供养的人们﹑仰赖她生存的众多员工;有一天,她终归是要交棒的,而她可怜的孩子……如果真到了这么一天,当这棒子落到他的肩上,当他必须一个人撑起这个家时,又该怎么办呢?

他撑得起这庞大的家族和事业吗?

莉薇反复地问自己,然后,老管家的视线和她对上,她觉得只有玛吉能了解她,了解她长年以来的忧虑;唯有身为母亲的人,纔会明白教育下一代的苦,也唯有能看清世事的人,纔能深入体认到生活的辛酸与苦闷。她觉得自己被那些话陡然醒,在这长久以来的噩梦底下,她一直是孤独地熬着﹑挣扎着,而当有一天她老了﹑倦了﹑走了,她的孩子该怎么做呢?

要连这斗室也走不出去的话,他又该如何面对那看不见的污浊人心?

她根本不敢想象那天的到来。

好长的一段沉默,艾方斯夫人一直在看着她,似乎在构思着某些步骤;芮知道所有的决定权都在她手中,而这位骠悍的妇人一旦下定决心,便立即采取了行动。

「我似乎没妳这么了解亚德安,欧文姐;或许妳得对,这里每个人除了同情他之外,什么都做不到。」莉薇平静地。「我就让妳试试看,以妳的专业,看妳能做到什么地步……这孩子就拜托妳了。」

每个人都诧异于这番转变,而芮更是衷心﹑感动地道:「夫人,谢谢您!」

「妳不能这么做!」亚德安愤慨地叫道:「妈,妳怎么可以把我丢给这个可恶的女人?」

艾方斯夫人叹息着,怜爱地揉揉他的发。「不要再任xìng了,你心里明白,亚德安,欧文姐会照顾你的。」她完,便吩咐下人收拾一团混乱,径自转身离开。

亚德安孩子气的英俊脸上刻蚀着狂怒,失望﹑强烈的不信与挫败感,怒涛般燃烧在他蓝sè的眸子里,他双手握拳,握得指关节泛白,气得全身颤抖,而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他的火气又要爆发。

他转向老管家道:「玛吉,帮我告诉妈妈,我要她把那个臭女人辞掉!」

「对不起,少爷。」长年的训练使老管家对主人的脾气无动于衷,她严苛地婉拒道:「夫人过了,您得听话。」

「连妳也背叛我!」立时,亚德安的表情就像被人掴了一个耳光,他的眸底浮现了剧烈的痛苦,而后他开始忿忿不平地找人帮腔:「鲁兹?贾尼丝?人呢?人全都死绝了﹑睡着了?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们全都聋了吗?」

芮注意到仆人们交换的紧张目光,她看见一旁的鲁兹和贾尼丝不自在的表情,她可以了解到他们的感受。尽管亚德安反复无常﹑任xìng妄为,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得忍受他,但这会儿没人该受窝囊气;她大着胆挺身而出,没有人该遭她这个元凶的池鱼之殃。

于是她清了清喉咙,对仆役长道:「鲁兹,请你叫人把那些床头柜的召唤铃全拆了,线路全剪掉,就留通到我房间的那条。」

「全部剪掉?」

鲁兹望向玛吉,见老妇人同意地头,转向身后的仆役,开始有效率地下令:「班﹑马克﹑培恩,你们去拿工具,奥格斯懂水电,你们四个人一起去拆。」他一挥手,男人们便忙得不可开交。

「其它的人,全都回去做事。」玛吉开始指挥若定:「夏拉和茱蒂,妳们去厨房帮忙,然后跟汉纳研究出今天的晚宴菜单;我要今晚的酒单,雷力,中午以前让我过目。」

佣人们摩拳擦掌,忙不迭地一个接一个地,一整排的女仆离开了,然后更多人离开这个房间;很快地,人们都没事似地回到工作岗位。

贾尼丝在门口徘徊一阵,把头探进来,脸上带着歉疚的表情,望着她正怒气冲冲﹑沉默不语的少爷;老管家没开口话,她凌厉的双眼扫向女仆,直到她明显地畏缩起来。

「我……我想跟少爷几句话。」贾尼丝嗫嚅道。

「回去工作。」

芮着实惊讶老玛吉可以把这四个字得比四百个字重,她同情地望着女仆红着眼跑开;一旁的鲁兹朝她颔首,状甚优雅地转身离去。

「欧文姐,我会在不干涉妳的情况下,每天来探视少爷一次,就这样。」玛吉完,便也快步离开房间,反手轻轻关上门。

芮被留下来和亚德安独处,室内的岑寂充满了火药味,战火已经引燃。她武装好自己,准备应付最恶劣的情况;她凝视着他,他看起来仍旧是那副恨她入骨的模样,但倘若她在这种节骨眼上投降,绝对会是一大失策──为免前功尽弃,她是不会放弃的。

「虽然我认为对你还要再严厉些,但我并没想到要羞辱你,亚德安。」她诚恳地。

他并没有回答。

那张漂亮的脸变得死寂,看起来冰冷﹑自制﹑愤怒,恍若正与她进行一场无言的决斗;他狂怒的蓝眸瞪着她所站的方向,好像他看得见似的,而整个房里都回荡着他的怒气。

「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她无奈地审视他愠怒的表情,苦恼地叹息。「亚德安,难道我们就不能当朋友吗?你就成熟一吧,像孩子那样子发脾气是没有用的,我都证明给你看了。如果你还在气刚才的事,介意你母亲和玛吉的话──」

「少啰嗦!」他咆啸道,堪堪控制他的怒火。「滚出去,如果妳再一句,看我不把妳揍到闭嘴……懂吗?」

这最后一句话得很轻柔,但是他轻柔的声音里却隐含着深而浓烈的恶意,好像他恨她,恨不得杀了她。芮望进他眼中,那冷冽又充满敌意的光芒jǐng告着她,彷佛她已经把他逼过了某种界限。

现在跟他斗是不智的,她想,暂时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悄声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等待下一场无可避免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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