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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即将结束(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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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凯格《即将结束》:「你可知道,还有种种残酷对待我的方法你还没有试过?你厌倦这游戏了麽?或者,你刚刚开始想治疗让我伤痛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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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漫长的狩猎大赛结束之後,就是回家的时刻。

在白sè宾士轿车内,莉薇.艾方斯的脸sè十分难看,直到回到金斯米尔,她都还是气得不发一语。

她生气的第一个理由,是理查.史宾塞赢得首奖,没有人猎到一只狐狸,就完完全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原以为主办人的席尔顿是最有可能拔得头筹的对手,这次的猎狐季,她十分在乎比赛的输赢,也痛恨『金狮航空』的分割会落到那个下流胚子的手上,一思及两次的惨败,就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那麽……为什麽她竟然会对乔可.麦克雷那个私生子开始有好感了?

上午这趟回程中,她怎麽会蠢到叫鲁兹去邀他同车?

是因为他从理查.史宾塞的魔掌中救过她?

是因为他要求路易.席尔顿把那只狐狸给放回森林?

就因为他心地可能不算坏,所以她的潜意识之中,开始想要接纳他了?

真是昏了头……

这是她气自己的最大一个原因。

事後,西蒙临时回伦敦办事去了,在车子後座就她对着那个私生子两个人,那既漫长又难熬的几个时旅途间,她没有开口任何一句话,光是看见他那张脸,就令她觉得心里不好受,也觉得尴尬;两个人都望着车窗外,只不过,他们所望的窗外是相反的方向。

莉薇甩甩头,疲倦地走进餐厅,摇铃唤来厨娘。

「汉娜,今天的晚餐有什麽?」

「夫人,今天的晚餐以希腊风味为主,主菜有蜜汁羊排和烤墨鱼,开胃菜是清淡的葡萄叶蔬菜卷,算是有法国风味的希腊传统美食;甜是果仁蜜饼,搭配橘子果酱和安东提罗rǔ酪──」

「我饿了,先把菜端上来吧。」见胖胖的厨娘滔滔不绝地叙述着,她一挥手,指示汉娜闭嘴,立刻把一干好菜端上桌。

娣拉与洛蒂开始忙不迭舖好桌巾,跟着上菜。

浓郁的食物香味满足了她的感官,莉薇啜了口酒,嚐了块香甜的蜜饼,品味美食的愉悦感,几乎令她忘记了所有烦心的事;她并不只是个贪吃好酒的女人,她只是享受那种舒适的过程,每天用餐的时间,也象徵她终於可以忘却大部分的烦恼,获得属於自己的片刻宁静。

在她终於起身要离开餐厅时,乔可.麦克雷由甬道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因为刚淋过浴,他的一头黑发cháo湿地卷曲着,黑如子夜的眸子深邃而吸引人,这双眼睛衬着浓密的长睫毛,明亮得令人心悸;莉薇傻在当场,她彷佛是再次看到了她曾挚爱过的丈夫……

杰森……

这个念头使她的心猛然一痛,现实像一盆冷水般对她当头浇下。

这个男人是她丈夫的私生子。

背叛、怨恨、恼怒,种种情绪掠过她脸上,在乔可微笑着向她打招呼时,她唯一的回应方式,就是对他视而不见,用冷漠的面具来掩盖自己的伤口,而後宛若英国女王似地别开脸,高傲地快速从他身旁错身而过。

乔可看见了那一瞬间她脸上的自我厌恶,并误解了原因;他转身瞪着她的背影,对这种转变感到无所适从,心中忿忿不平以外,还有股悲哀的感受。

又来了,她到底是──

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艾方斯夫人!」他忍不住喊道:「究竟要到什麽时候,你才能正眼看待我?……我并不能否认,我在这个家的存在真的算是多余又碍眼,可是我心中一直很纳闷──为什麽你看到我的那一瞬间,表情简直跟看到毛毛虫或是蟑螂一样呢?」

莉薇并没有回答。

即使是背对着他,他的存在感仍是不容忽视的;下午和他同车,早已耗尽了她的jīng力,即使车内一迳保持着一片岑寂,但是他就像另一个杰森,总是有那种独特的能力,能够造成她内心最落寞、最痛苦的冲突,让她觉得好恨自己。

乔可见她的肩膀颤了几颤,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他。

麻木、僵硬、疲惫,也太骄傲得无法舔舐自己的伤处,莉薇强迫自己不搭理他,坚持想回房去休息,所以她选择举步离开。

「夫人,你知道罗希金的名言吗?」

莉薇停下脚步,但并未转过身。

「『假如你未曾自觉到应该亲切地对待所有的人,你往往就会在无意中残酷地对待许多人。』」乔可苦涩地引述,又问道:「夫人,难道你真的那麽恨我吗?」

莉薇还是选择了沉默以对,僵硬自持、头也不回地走开去,彷佛丝毫不为所动,可是她蹙起的眉头,却明了她心中已产生了些微的动摇。

最後,偌大的甬道里,只剩下乔可一个人,还有空寂凝滞的失落感。

乔可怔怔望着那空无一人的走廊,他闭上眼,眼底的残象是那冷酷的背影,他脸上的表情,好似刚被她掴了一个耳光。

过了一会儿,他挫败地叹了口气,想在这巨大、无情地嘲弄着他的屋子里,寻找到属於家的温暖慰藉;然而,这片死寂和冰冷的沉默持续着,一直到他快要受不了的地步,於是他挫折地走向後门,步伐像是走向死亡的绞刑台。

去骑马吧,他想,至少『公爵』不会冷淡地对待他;动物其实比人还懂得温情,也了解彼此之间应有的尊重,他父亲豢养的马是这样,连被他放生的那只红狐狸也是。

早来的夜sè在他清俊的五官上投下yīn影,乔可由後门走到户外,望着晚霞绦紫的天空,他慢慢穿过玫瑰花圃,落寞地朝马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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