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颜夕应承着，让婉儿取了笔墨。
“真是打扰娘娘了，娘娘不但歌舞绝伦，绣样也画得好，听说发髻也梳得极好，娘娘可真是多才多艺。”
颜夕听得弦外之音，只淡淡一笑，挥毫之笔，道：“秋芙姑姑，请将它呈给贵妃娘娘。”
秋芙看了看，却看不太明白，狐疑拿了回宫，交给皇贵妃。
“娘娘，也不知颜妃画的什么，奴婢并看不懂，奴婢也曾暗中试探她与裴贵妃交好，但她并不吱声，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贵妃展开画稿，看着看着，面露喜色。
“娘娘，这是画的什么？”秋芙也凑上来看，却仍是看不明白，问道。
“颜妃这是在向本宫表明心迹末变，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图，暗喻颜妃明里与裴妃交好，暗里助本宫，所谓知已知彼，有颜妃在裴妃那里做眼线，本宫是胜券在握了。”
“真的！”秋芙喜不自胜。
“颜妃妹妹，皇上昨天赞本宫发髻美伦美涣，如若再有你给本宫的那盒桃花膏，那就更让人明艳动人了，那东西当真是宝物，不知妹妹还有没有？”
金华殿中，青绡手执铜镜，立于裴锦岚前方，裴锦岚对着铜镜欣赏着颜夕刚梳的朝阳五凤髻，爱不释手。
“贵妃姐姐，那宝物极是难得，妹妹也才得了两盒，深感自己容貌平庸，不敢自用，送了一盒给妹妹，另一盒，就给了贵妃姐姐。”
楚颜夕将桃花膏的制作过程详述了一遍，裴锦岚笑道：“一盒小小之物，竟如此费时耗力，难怪难得。”
“是啊，恐怕几年才能制上这两盒呢。”
两人聊着，一位女官进来，青绡放了铜镜出去，一会进来，在裴锦岚耳边轻声耳语一阵，裴锦岚脸色微变，很快恢复，笑骂道：“你这死婢子，在哪听了这等黄段子，你一个女孩子家，也不害臊！”
青绡笑着退下，道：“青绡也是听了觉得可笑嘛。”
“好了，本宫累了，想歇息片刻，颜妃妹妹，明日再辛苦你。”
颜夕听出是逐客令。
为了与裴锦岚亲近，颜夕每日为她梳头后总要坐上一时半会，今日看青绡与其耳语一阵，便要她走，心中起疑。
“妹妹也正要去给太后抄经书呢。”楚颜夕不露声色，退出宫。边走边想，难道裴锦岚要见什么人，这才设法让她离开。
这样一想，便故意放慢脚步，在金华殿旁边不远的一棵古树下停住。
果然不久见青绡出来，左右张望一眼，向不远处招了招手。
一位中年女子从一侧闪出，进了金华殿。
从中年女子的衣饰上看，此人应不是宫中女官，更不可能会是嫔妃。
“难道是宫外进来的人？有什么事进宫来见裴锦岚呢？”
一刻钟的功夫，那中年女子便出了金华殿。楚颜夕悄悄尾随，见那女子果然是出宫去。
除非皇亲贵族，后宫之中难得见到外人，然看此女衣着，虽也华丽，却并未着品服，不知她是如何进宫的，又如何得见贵为贵妃的裴锦岚?
楚颜夕藏着疑惑，次日便早早来为裴锦岚梳头。
因着楚颜夕每日前来，宫人已不再呈报，径直领了进宫。
楚颜夕进来，青绡站在裴锦岚旁边，拿了一张纸给她看，见颜夕进来，慌忙塞进妆奁中。
“妹妹这般早呢。”裴锦岚笑着取下簪子，散了一头乌发下来。
“皇上一大早从长信宫去上朝，顺道进了妹妹宫中用早膳，所以早起。”
楚颜夕取了牛角梳，轻轻将发丝梳顺下来。
“李淑容？”裴锦岚眉头一皱。
“是呢，这位淑容妹妹因父亲颇有战功，又有皇贵妃一味举荐，亦很是得宠。听说立志要第一个为皇上生下皇子呢。”
见裴锦岚面露不悦，忙补充道：“不过即便如此，他父亲战功如何能敌过裴大将军，皇上自然是更宠爱贵妃姐姐的。”
“她倒是想母凭子贵，就算她生下皇子，皇后之位也轮不到她。”裴锦岚轻蔑道。
“可大宁国祖制……”
“妹妹还不明白，咱们当今的皇上，可是一味只知遵祖制之人？如是这样，何来妹妹颜妃名号？”裴锦岚冷笑道。
“是！但如若真让她捷足先登，姐姐终究是要经一些波折了。”
楚颜夕的话，似是暗示裴锦岚及早登上皇后之位。
“要不是本宫小产……”裴锦岚咬牙道。
颜夕平日梳头，都很顺手，今日却有一处总是梳不成形。
“青绡，你去打些水来，想是有些干燥。”
青绡应声出去，楚颜夕喃喃道：“这里需得插上一支花钿。”说着便去拿妆奁，裴锦岚见状，急忙亦伸手去拿，道：“本宫来取。”
楚颜夕已紧紧捉在手中，见裴锦岚伸手捉住，便松了手，那妆奁“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盒盖打开，有几支金钗跳了出来，一张白帛平整的铺在地上。
“哎呦！”
楚颜夕惊叫一声，躬腰来拾，紧紧盯着那张白色布帛，见上面排着七八个名字，急忙用心记了下来。
裴锦岚慌忙捉起纸塞进盒中，又捡了金钗。
“吓死妹妹了，好在没有摔坏.”楚颜夕故作惊慌，歉疚道。
“只是一些普通手饰而已。”裴锦岚亦敛了慌张的表情，青绡已端了水进来，接过妆奁收起。
楚颜夕沾了些水，将头发打理成形，让青绡取了铜镜让裴锦岚看。
裴锦岚十分满意的笑了笑。
次日柳侍郎送进消息，楚颜夕取来一看，竟是一份与在金华殿中看到的一样的名册。
下面是柳侍郎的亲笔字迹：“裴原与裴锦岚卖官培植势力。”
“原来如此。”
楚颜夕冷冷一笑，将布帛点燃烧掉，对婉儿道：“让柳大人继续关注。”
说罢取了笔墨，重写了一份，叫婉儿：“送去给皇贵妃。”
“好啊！”皇贵妃捏着名单，微微一笑：“裴原不但私吞掠夺下来的战利品，据说每次大战，上交国库的战利品仅十之二三，有七八分被裴原与手下心腹瓜分，现在竟还卖官，真是贪得无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