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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山上往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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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知秋,你说奇怪不奇怪,前一段时间张氏还挺不待见大柱的,大柱在她家把头都磕破了,最后还是叶老大趁她不在让水仙和大柱订好亲。怎么短短几天,她对大柱的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弯,不仅同意了大柱和水仙的婚事,听说前几天还特别亲热的让大柱去她家吃饭哩。”赵寡妇看着张氏从房间里出来,坐在主位上笑得开怀,不由凑到知秋耳边啧啧称奇道。

“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其实大柱哥也不错啊,踏实能干,村里很多姑娘都喜欢他的。”知秋不感兴趣的看一眼张氏,淡淡道。

“这倒是的,要是我有女儿啊,也会想把她嫁给大柱的。”赵寡妇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看看知秋,起了一点八卦之心,“听说前些日子,李家公子让人带了好些东西去你家,结果被你和顾远给赶出来了?”

知秋转头看赵寡妇一脸的兴奋,不由的拉下脸,无力道:“婶子,我怎么看你好像很开心,我都快愁死了。”

“哪有很开心,就是他张大娘巴巴的想攀上的人,凑到你面前还被你各种嫌弃,狠狠的打了下她的脸,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很有意思而已。”赵寡妇摸摸自己的脸,把脸上的兴奋之情收了起来,“话说那个李公子真够锲而不舍的,你都不去街上了还被他找到了你家。”

“对了,你一直这样三番两次的拒绝他,不会惹恼了他,到时候来硬抢吧?”想到有这个可能,赵寡妇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忧虑了起来。

“就算他家有钱有势,也不至于这样肆无忌惮吧。”知秋皱了皱眉,看一眼正专心对付鸡腿的顾远,安心的笑了笑,“再说,现在顾远在家,他们应该也不敢硬来的。听闻李夫人对李公子管得很严,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呆很久的。等到李夫人把他叫回去,事情应该就完了。”

“哟,你对你们家顾远还挺有自信的嘛。”赵寡妇促狭的挤挤眼睛,小声说道:“这个顾远还真是个宝贝,上山打猎是个能手,打起架来也这么厉害。你娘的那个姐妹家里应该挺不错的吧。”

“唔,这个我不是很清楚,那个姐妹很早就嫁去很远的地方了,我娘在家也很少提。”知秋含含糊糊敷衍道。

“那顾远这么久没回家,信也没一封,他家人都不急的吗?都快一年了他家人还没找来。”赵寡妇仔细盯着顾远瞧,不解问道。

“路途遥远,兴许他们还不知道顾远失忆了,只当他还在路上吧。”知秋勉力一笑,掩饰道。

“顾远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头磕伤了现在还什么都想不起来。要是能想起来就好了,说不定他家是什么富商或是官宦人家呢,到时候你们一成亲,知墨知月有了着落,你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女人啊,还是要找个男人靠着好。”赵寡妇叹一口气,怜惜的看着知秋道。

“我啊,也不是很辛苦,看着知墨知月高兴,我就很开心了。”知秋微微一笑,转向赵寡妇,“那你呢,自从赵叔走了后,你就一个人拉扯着小全,就没想过再找个人?”

“再找个?找谁?就我们村的这些男人?”赵寡妇看了一圈周围吃的欢快喝的大声的人群,哂笑一声,“他们的德行我全知道,每一个比得上你赵叔的。有几个好的吧,都有了婆娘,没婆娘的吧,我也看不上眼。”

“那……林先生呢,你觉得林先生好不好?”知秋眨眨眼睛,低声问道。

“他?”赵寡妇顿了顿,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就算他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走了。他就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也不属于这里。我们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那要是有一天,林先生回来了呢?”知秋凑到赵寡妇耳边,小心翼翼问道。

“回来?”赵寡妇的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的暗了下去,“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放心吧,赵婶,”知秋握住赵寡妇的手安慰,“林先生这么喜欢这里,总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

“也许吧。”赵寡妇叹出一口气,“他回不回来都不关我的事。”

热热闹闹一场喜事过后,水仙终于嫁给了大柱。每日大柱上山打猎,水仙便和大柱娘在家做些家务。因为水仙肚子里有了孩子,大柱娘不敢让她做重活儿,只挑些简单的事给水仙打发打发时间。自从成了亲,大柱每天都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见了人,也总是笑呵呵的,两口子十分的恩爱,惹得村里的人都羡慕不已。

顾远虽然不和王叔去山上打猎了,但有时候晚上,等知秋他们都睡着了,就会带着汤圆和团子上山。等到知秋早上起来开门一看,院子里总会多那么几只野物。

知秋这一闲下来,便开始琢磨着地的事情。知秋家仅有的几亩地,早叫他爹赌博给输了出去,现在是完全靠知秋上街摆摊,顾远上山打猎为生。而在村里生活,没有一块地是不行的。

可是村里的地都有人在种,也没有人愿意把自家的地给别人来种。知秋便想着,找一块好点儿的地方,自己开辟一块地出来种种粮食。

白天等到知墨去了学堂,知月也跟着小花一起去了秀娘家学女红,知秋经常拉着顾远到后山周围那一片偏僻的地儿转悠。转悠了好久才看中了离曾经摘过薄荷叶的那一条河不远的一块荒地。后来去请教了村里的好些老人,老人都说那块地儿不适合种粮食,不过如果是种果树的话,应该还可以。

“顾远,你说,我们在这儿种什么果树好呢?”知秋把鞋袜全脱了,裤腿卷的高高,坐在岸边把小腿伸进了河水里,边用脚拨动着清澈的河水,边大声喊道。

顾远拨开树枝从树丛里面走出来,怀里抱着好多野果放到知秋旁边,从里面挑出一个又大又红的枣放到衣服上擦了擦,然后递给知秋,“喜欢吃什么,就种什么吧。”

“都很喜欢呐。”知秋接过枣咬了一大口,享受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好甜。”

“山里的果子,都很好吃。”顾远也开心的拿起一个枣,狠狠的咬了一口。

“来,你也坐下来,这水特别凉,泡脚很舒服。”知秋拉着顾远也和她一样脱了鞋,把脚伸进了河水里。两个人肩并肩坐着,一起消灭着顾远摘回来的野果。

知秋吃完了一个枣,歪歪头看着顾远问道:“顾远,你喜欢吃什么水果呀?”

顾远举起手里啃了一半的桃摇了摇,“桃子,我最喜欢吃桃了。”

“为什么?”知秋眨眨眼睛,突然想到什么叫道:“对了,顾远,山上面有一个小山坡,上面种满了桃树,桃花开的时候可好看了。”

顾远把没吃完的桃子放到地上,呆呆的看着河水,沉默良久才闷闷开口道:“那些桃树……都是我种的。”

“你种的?”知秋拍了拍明显变得不开心了的顾远的肩膀,“是你一个人在山上种的?”

“不是。”顾远摇摇头,看一眼知秋,垂下眼帘,“是和老头一起种的。”

“老头?”知秋一喜,顾远这是准备把他在山上的事告诉她,便小心问道:“是和你一起生活在山上的人吗?”

“嗯,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好久。”顾远看着河水,把以前没告诉知秋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我小时候都是和狼一起长大的,从来没有见过人,所以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山上晃荡。后来,有一天,我在山上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木屋,老头就住在里面。”顾远顿了顿,脸上出现了怀念的神色,“我一时好奇,就经常躲在屋子周围看他。”

“我藏起来很厉害的,在山上和狼们玩闹的时候,它们从来没有找到过我。”顾远鼓着腮帮子,愤愤不平的看向知秋,“但是老头发现了我,他天天坐在屋子外面烤鸡呀鹿啊的,烤的特别香,引诱我过去,然后就抓住了我。”

知秋憋笑,摸了摸顾远的头,问道:“你这么厉害,怎么会被一个老头抓住的?”

“那个时候他还不算老头,他功夫很好,但是我抓伤了他的胳膊,他才抓住我的,他没有现在的我厉害。”想起这些,顾远得意的笑了起来,“后来我逃了出来,他再也没抓住过我。”

“那你最后怎么和他生活到一起去了?”知秋疑惑的问道。

“因为……因为他跟我说过,让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就去找他。开始我不以为然,后来有一次,经常和我一起玩的一头狼生病了,我给它采了很多药,都没有用。我想到老头,就去找他,他要我答应一件事情,就会帮我救狼。我答应了他。”顾远不满的吸了吸鼻子,“你说老头可不可耻,找他帮忙还必须答应他一个条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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