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噩梦中惊醒，星夜也便再无睡意，揉了揉脑袋，走出屋外，打了捅冷水，回到房中，舒服地洗了把脸，冰凉的气息让他的心静了下来。

再次来到床边，星夜没有躺倒，而是盘腿坐到了床上，回想今天所遇的一切，衷心地感叹道：“这数月的时间里，或许很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吧！”

特别是想到慕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独孤缺脸上那颇为尴尬的笑，还有归海看他们时的不屑以及对星夜那同情的眼神。星夜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甩了甩头，抛开一切杂念，立即让心沉静下来，体内玄功运转，只见四周的元气之力，开始极速地涌向星夜。

距离玄天证道大会，也只有五天不到的时间了，而星夜现在还只是灵婴二阶的实力，这也是他在这月余的时间中，不断地在飞行的同时修炼得来。

或许对于天玄门中弟子，他已经有足够的信心夺魁，但是想到此地要参加玄天证道大会的不只是天玄门弟子，他还是要抓紧一切剩余的时间修行。

天地元气磅礴激荡，无数股细流般汇聚向星夜的身体，放松身心，仔细地感应着元气之力，心神沉入体内灵婴之中，让灵婴来控制着整个修炼的过程。

‘咦’

突然，星夜睁开眼睛，右手轻动，却是凝聚出一股元气之力。

“好像……”星夜喃喃道。

只见手上所凝聚出的元气之力已经不是他熟悉的淡紫之色，而是变为了极浓的紫色。

“好像，异变了？……”

星夜也颇为吃惊，按理说，这元气之力发出的颜色，该是在自己修炼出第一丝元气之力就已经固定的。却没想到，自己的元气之力却是在到达灵婴境界之后开始异变。

“气息强了很多，运转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这……”星夜也百思不解，“难道是天残地缺的缘故？我修炼的这还是元气之力吗？”

星夜又运转了一遍玄功，缓慢地睁开眼，自语道：“或许真是这样，既然天残地缺是帝法玄功，该是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的，我现在体内所有，根本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元气之力了！”

星夜皱了皱眉，随机舒展开来，笑道：“那就叫做原力吧，最接近自然的力量，最原始本源的力量！”

小院之外突然响起脚步之声，星夜收回手上凝聚的原力，把脚从床上放了下来，走出房门。

一道雄伟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但是此刻，那个身影似乎变得有些萧索。看到星夜走出房门，明显身子震颤了一下。

星夜就算沉着，冷静，见到这个身影，虎躯也是一震，继而疾走几步，到了那人身前，弯腰深深一恭，口中道：“师傅！”

来人正是离灰，只见他平息最初的震颤后，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回来啦？”

星夜恭敬地道：“弟子再外遇到酒仙李奇前辈，听说这次玄天证道大会并非只是门内之试，实在不能置身事外，所以才赶回来。本来弟子打算立即向您问安，但师傅方才没在房中，弟子才回到这里。”

离灰淡然道：“没必要在乎这些，回来、就回来吧！”

星夜心中一动，听懂了离灰的弦外之音，知道他还以为自己修为底下，回来起不到什么作用故有此语。

于是道：“弟子毕竟是天玄门中人，这样的盛事却是不想错过的！”

离灰半晌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星夜，随后才点点头道：“随我来吧！”

星夜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到什么地方去，但还是紧紧跟着他，走出了小院。

一路上，离灰没有说话，星夜也只得静静跟在他后面，或许是因为离灰的特殊，在他面前他却是想把自己装成一个听话的孩子，就像前世，自己在母亲的面前一样，不忍心违背他。

从居住的小院出来，走了片刻，便步入曲折蜿蜒的小径，路旁山石林立，路面也起伏不定。

小径蜿蜒着向上盘旋，不片刻，两人就来到了整个断夔峰最高之处，却是有一整块巨石形成的平台。

断夔峰上，危崖耸立，却是多出了几丝外边没有的景色。

此时，玉兔刚升，却是上弦之月，淡淡月华照在这危崖之上，更让人显得有一些孤单——内心的孤单。

远处群山静寂，似乎随着太阳的落下也进入了睡眠的时间，虫鸣唱唱，从远处传来，变得有些不尽不实，仿佛是虚幻中的声音。

站在平台之上，离灰远远看去，目光深邃，像是闪耀着智慧之光。蓦地开口道：“你说说，这个世界是为什么而存在的？”

星夜陡地一惊，没想到离灰竟会问这样的问题，沉思半晌，也没找到什么好的答案。

星夜沉默下来，抬起眼光，看向远处幻灭不定的深山雾景，又看向天空挂着的半弦残月，听到隐隐约约的虫鸣之声，感受这自然中一切。

星夜缓缓开口道：“存在，或许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的原因！”

离灰似是也没想到星夜的答案是这样的，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存在，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的原因？你的答案真的是这样的吗？”

星夜点了点头道：“又或许，这个世界存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它就这样存在罢了！”

离灰眼中赞许的光芒变得更亮，露出一丝笑意道：“看来，你这趟外出，收获不小！”

星夜认真答道：“确实有些机缘！”

离灰转身，仍看向远处那看似虚无缥缈的一切，道：“看破就好，世界本就是这样存在着，我们为何又要去苦苦追思它存在的原因呢？”

顿了片刻，却是陡然间话锋一转道：“但是，有时候，有些东西，我们却是得极力地去追寻，比如什么是道？道的极尽是什么？世界的本源是什么？灵修，不就是为了追寻这些吗？”

星夜似乎终于明白离灰带他来的原因，也看向远处，跟离灰并肩立着，缓缓答道：“在我心中，道既是人心，也是天性，追寻道之极尽，也是追求自我的超脱，直到立身于世界之外，道的终极。”

离灰缓慢，而是充满哲理地道：“天地一指，万物一马！（注）道也就是一，一就是所有的一切！抛开所有，只要看到那核心的一点，就看到了整个世界！”

星夜隐隐间觉察到什么，闭上眼睛，感受着离灰的话语，只觉博大精深，在心间久久不散。

ps：注：出自《庄子》齐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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