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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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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的阳光耀眼夺目。

世界恍若永远都是那么拥挤。不,不仅是夏天。是每一个季节,每一天,每一分钟。

黑暗的小屋子,来来往往的脚步声,烦躁不安的情绪,她蹲在那个被遗弃的角落里,怔怔地凝视着食物被抢夺的残酷画面,屋子里的孩子冰冷没有一丝温情,小小的房间里仿佛充斥着发霉的味道,发霉的食物,发霉的人心。

她很瘦弱,所以无论是发糖还是发馒头都没有她的份,饥饿的消磨,在炎热的夏季被酝酿成了冷漠的面容,冰冷的角落,却是她唯一的容身处所,除此之外,无处逃脱,可是她一直在等待那个机会。

等待那个可以让她解脱的机会。

伴随着风雨的降临,终于,那个机会来了。

那天傍晚,顿时电闪雷鸣!刹时天空犹如白昼般刺目!倾盆的大雨狠狠冲刷着冰冷的大地,很清凉的拍击声,雨水顺着透明的玻璃下坠,窗外一片模糊,什么都是朦胧的,什么都是漆黑的,没有色彩,天地仿佛融合成一片,不断地撕扯,形成无尽的黑洞,企图粉碎世间的一切!她努力踮起脚伏在冰冷的窗口,双眼茫然地望着前方,前方只有黑暗,却使她无法感知到绝望与冰冷。浅色的瞳孔缓缓地收紧,她拼命地抬头,拼命地欲从黑暗的前方看见一扇让她解脱的大门,是不是出了这扇门,她就可以真正自由?可以真正,远离这个吃人的地狱。

她一定是被诱惑了。所以她才敢朝那扇大门伸手,她的目光空洞,一切的夜色消融在她空洞的眼中,无论她将会触摸到什么,这一刻,她疯了。即使不知未来的命运,她却依然知道,没有糖和馒头的日子,她会死,如那些被遗弃的孩子一样,冷冷地,不甘地死去,而她,不要这样的结局!

“哗!”好尖锐的响声!

刺目的闪电猛然划过天际!刹时一片纯白的空明!

透明的玻璃在这一刻支离破碎!她的手从碎片中抽出,她吓住了,有些惊恐地退后,她的疼痛在眼底疯狂地跳跃,她好痛!顿时,她的面容苍白如纸,浓密的血珠滚满了她的右手,掩盖住了被碎片割破的伤痕,生生的疼痛撕扯着她瘦小的身体,她还活着,所以她在痛。她一直没有移开凝视着前方的眼神,虽然空洞,却依旧倔强,所有的风和雨猛然朝她袭来,狠狠地吹乱了她微黄的头发,她脆弱地战栗,可是,她看见了,她狠狠地打破了玻璃,所以她才能感受到这无尽的风雨。好冷,也许她太过疯狂,她笑了,收缩的瞳孔居然变得可怕,右手的知觉已经在慢慢地消逝,触目惊心的血液仍在不停地流淌,她在笑,苍白的唇边凝聚着夜的冰冷,手虽无力,她却依旧怔怔地攀上窗口,身体太过轻巧,一切居然过于顺利,陈旧的衣衫被碎片割破,湿润的窗台,狠狠地沾染上她浓稠的血液,然后,雨水一点一点将其稀释,她深深呼吸,用尽浑身力气,一跃而出!

“有个小孩子逃出孤儿院了!”巡逻的管理员举着手电筒吃惊地大喊!然后,有很多的大人也一起聚集过来,他们一起举着手电筒拼命地寻找,大喊着那个女生的名字,呼唤声却飞快地被淹没在大雨的拍打声中,毫无残留,命运的齿轮无情地转动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就这么迅速地消失在巨大的雨幕中,雨水拼命地冲刷,却依旧冲刷不掉她灵魂的污垢,她只知道一直跑,朝着那扇解脱的大门拼命地跑去,她的灵魂,她舍弃在雨幕中,剩下的,依旧是无尽的黑暗,残酷的命运,将她狠狠地笼罩在怀里,这一刻,她跌倒在雨里,肮脏的雨水刹时飞溅!手中的鲜血依旧流淌,悄然浸染着地面,是不是,她真的再也到达不了那里,她轻咳,无力地睡去,没有知觉,没有痛苦,绝望和冰冷,她不想再去触碰,所以,这样就解脱了,她什么都不想再拥有,什么都不想。

可是她错了。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至少,她还有命运。她永远也无法摆脱的地狱。

风中流淌着树叶淡淡的清香,这样的天气很是温和,天空很蓝,漂浮着洁白的云丝,没有瑕疵和污垢,过于的纯洁,飘渺而梦幻,却是那般的不真实,那个戴着帅气护目镜的少年就这样百般无聊地凝视着天空,校园里总是有着外界所没有的清新空气,似乎一切都很空旷,不像在家中那样地窒息。他的呼吸平静而冷漠,敞开的外套懒散地漂浮,发丝微栗,似长非长,瞳孔如浮云般捉摸不定,眼中冰冷而没有半点笑意,这样的少年,无论是放在哪里都异常招摇,却使人不敢靠近,他身上所渗透出来的气息,太过疏离。

“萧!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清脆的声线很干净地在他的耳畔响起,微风荡漾,穿蓝色长裙的女生很轻盈地跃到他的身边,女生的面容是少有的精致,波浪般的长发妩媚地散在肩头,却是很另类的粉红色的发丝,她微笑着伏在他的身边,一副与这个冷漠少年很是亲密的样子,她的声音总是温柔动听,“萧,吓死我了,今天没看到你,我以为你又跟沈木轩那一伙人打架去了!”她笑着欲挽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刚触碰到他的手臂,梵萧有些吃痛地低吟,清秀的轮廓刹时隐隐约约渗透出苍白之色,他低头,耳畔的发丝轻柔地垂下,很适当地掩盖住了他此时的神情,女生到底是心思缜密的动物,她立刻发觉了梵萧的不对劲,顿时,担忧的情绪填满了这个刚才一脸甜美微笑的女生,她吃惊地低喊:“不是吧?萧,你今天还是跟他们打过架啊!为什么?”

“茗善,不要再问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梵萧冷冷地打断了她的关切与担忧,声音居然没有丝毫的起伏,如天上的云丝那般云淡风清,茗善怔了怔,有微弱的委屈涌上心头,美丽的裙角顿时孤寂地漂浮,她侧过头去,努力隐藏着眼中的水雾,虽然从小到大,她一直把这个少年的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但是,到底,她走进不了他的内心。茗善自嘲地苦笑,梵萧却一直漠然地凝视着天空,许久,茗善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她低低地开口,两只小手有些怪异地纠结在一起,“那个,萧,今天好奇怪,艾夜平时不是都一直跟在你身边吗?今天她去哪里了?”

“艾夜?”梵萧不屑地重复着她的名字,眼底却没有泛起任何波澜,依旧是一脸的淡漠,琥珀色的瞳孔清寒地令人颤栗,他似是无意地抚过手臂上的伤痕,微弱的疼痛无情地提醒着他是那么不堪一击,梵萧顿生嫌恶,冰冷的血液在胸口翻涌,他平静地开口,额前的发丝扫过收紧的瞳孔,“她大概还很没用地和那群人混在一起!”无法抑制住的略带嫌恶的语气,茗善这一刻终于很惊愕地从他眼中看到了某种所谓的感情,虽然,这种感情并非是她想要。

急促的喘息。

阴暗的角落里,始终避免了阳光的照射,风冷得骇人,仿佛欲生生刻入骨髓里。艾夜在这一刻终于停下了手中的银鞭,她急促地喘息着,鲜血无法抑制地从唇角渗出,身上的伤痕残酷地裸露在风中,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短发凌乱地散落,却依旧把背挺得笔直,这是她此刻唯一的筹码,她绝对不能放弃。艾夜难受地呼吸着空气,视线已经略带了模糊,她握紧了手中的银鞭,被这样一群放荡的少年包围着,虽然此刻,这群少年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也已经是七零八落,狼狈不堪。阳光清冷得浸染,地面上是被席卷过的空旷,夹杂着丝丝触目惊心的血迹,渗透着恶心的腥甜。时间始终如此僵持着,直到,那名带头的白衣少年狠狠地拭去了脸上的血迹,他没有想到,对方是个女孩,他们居然还是弄得这么惨。“我们走!”他低吼,在此刻的气氛中如惊雷般炸开,所有的少年有些不甘心地狠狠瞪了艾夜一眼,万般无奈地跟随在白衣少年身后跌跌撞撞地离去。

风终于消逝了紧绷。艾夜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身上的疼痛难忍,她的脸色苍白,浑身难以抑制地颤栗,艾夜吃痛地低吟,静静地抚去唇边的血迹,无力地将银鞭收起,最终踏着几乎不稳的脚步离去。她最终要回到那个地方去,回到夜星帮去。

夜星帮的院子是个很宽敞美丽的地方。始终被绿树围绕着,到处都是清新的空气,中心是棵夜星帮最为古老的树,早已不知它生长了多少年,似乎在夜星帮未建立的时候,它就已经驻扎在了此处,所以老爷始终不忍将其割除。过于宽敞的地方,倘若人身在其中,便会涌来无尽的孤独。落叶覆盖着冰冷的地面,有时走上去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只要有人靠近,便会立刻被察觉,梵萧总是喜欢倚在那棵古树下,很淡然地倚着那粗糙的树皮,潮湿的气息便会袭上身后的衣衫,然后慢慢浸染上身体。可是他似乎是无动于衷,他习惯了那种冰冷,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即便是老爷,也未曾知道这个少年到底在想些什么。梵萧宁静地呼吸,淡然地闭上眼睛。

“少爷。”很是虚弱的一声低喊。艾夜恭敬地朝这个少年深深鞠躬,狼狈的发丝垂下,被割破的衣袖零碎地漂浮着,声音渗透着沙哑,唇角是无法掩饰的微肿,有鲜血被抹去的痕迹。她就这么直直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梵萧被她的低喊惊醒,有些微弱地睁眼,清凉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下,更是将她的容颜映照得触目惊心,梵萧上下打量着她的伤痕,声音平静依旧没有任何起伏,“怎么弄成这样?”

“对不起,少爷,下次我一定会努力。”此刻的艾夜仿佛一个僵硬的机器,她没有疼痛,也没有伤痕,似乎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年,才是她生命的全部。她的恭敬没有半点质疑的余地,苍白的面容上亦没有半点表情,她一直朝他保持着鞠躬的姿态,自从十二年前,没有丝毫用处的她在差一点失去生命之后,她就只当自己是个值得利用的机器,只要寻找到生存的价值便好,便不用行尸走肉地活着。此刻的微风静谧。梵萧微微皱了皱眉头,清寒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仿佛在尽力压抑着心底的怒火,“下次的话,不允许给我弄得这么狼狈!你这么想在沈木轩那些家伙面前丢脸吗?”

“对不起,少爷。”除此一句,她无话可说。只有选择沉默。少爷从小的性格她清楚,尽管她没有失败,但他依旧会发火,她的胜利自然会让他发火,因为他会厌烦,他会进一步要求她的完美,而不是如此狼狈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的沉默使梵萧顿时感到莫名的烦躁不安,他懒散地一挥手:“算了,你下去吧,下次给我聪明一点就可以了!明白吗?”

“是。少爷。”艾夜再次鞠躬,转身拖着疼痛的步子缓慢地离开,即使是如此的结局,艾夜亦不后悔,她知道她刚才很真实地经历了什么,而绝非虚幻。她狼狈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少年冷漠的视线中,许久,梵萧依旧站在树下,一片树叶划落,坠入他冰冷的手心中,他用力拽紧叶片,琥珀色的眼中顿时闪过一瞬间的落寞。

这种落寞无可消除,即便是那个,和他很亲密的女孩子,禹夜堂的小姐,禹茗善。禹夜堂是当今唯一能与夜星帮对立的黑道帮派,可是两帮之首,即梵萧和茗善的父亲梵苏和禹落,却在势力壮大之后企图漂白帮派,从而走上政界之路。这绝非易事,稍有不慎,便会招来不必要的灾祸。可是夜星帮和禹夜堂的实力毕竟已经壮大至此,自然不能白白浪费。倘若两帮连手的话,自然是如虎添翼,成功起来事半功倍。于是,命运的撮合,谁也无法违抗,梵萧与茗善,恍若就是那命中注定的棋子,无法逃脱。

“什么?父亲,这是真的吗?”茗善显然很吃惊地喊出了声,她软软地伏在沙发上那个中年男人的身边,一张精致的面容上写满了愕然,粉红色的长发慵懒地束在耳后,张扬着动人的美丽。沙发的中央,那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半倒在柔软的沙发上,略微粗糙的手中端着温热的茶杯,斜睨女儿的眼中感觉她似乎充满了大惊小怪,如雾的茶香缓慢地缭绕着,妖娆地充斥着四周,然后被阳光朦胧地浸染。他深深地呼吸,很是悠闲地放下了杯子,身体仿佛长久以来积压着各种疲惫,使得他的声音轻柔而低沉,“有什么好惊讶的,茗善,这件事情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

茗善一怔,一张小脸顿时泛起微弱的红色:“可是,太突然了吧,现在突然告诉我,和夜星帮,和萧他,有这样的婚约啊,好象我还没有准备啊!”

“茗善,这可没有给你准备的余地。”禹落平静地取下了眼镜,一双深邃的眼眸,恍若从很久开始就暗藏了多少痛苦与悲伤,现在却只剩下一片岁月的沧桑。被水雾迷蒙的深邃,他淡然地侧头,凝视着自己心爱的女儿,一片朦胧中的她流露出少女动人的娇羞,房间内的气息突然有些难以言喻的诡异。他低笑,逐渐的,奇异的笑容在唇边贪婪地扩大,风雨将至的诡秘。“茗善,现在的一切可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什么意思啊,我能做成什么呢?”茗善一头雾水地怔在原处。可是,禹落却没有再给她任何答复,整个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茗善只有叹息,很无奈地叹息。那是很正常的,她从来都搞不懂父亲的心思,也许是她还年幼,并未涉足成年人的世界里,所以,她也不需要去懂,即使是搭进了自己的终生大事。更何况,对方不是别人,而是梵萧,是她从小就深深地放在心里的少年。只要这样,她就不需要再去奢望什么,梵萧的一切,她算不上了解,但她却比谁都了解。即使,即使是艾夜。

一声清脆的枪响!响彻在宁静的院子里,耙子被很准确地击中!艾夜手持银色的手枪,枪口微微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闪烁着锐利而冰冷的光芒,耙子击倒,她很满意地松了口气,将枪随意地插在腰间,黑色的衣襟帅气地漂浮着,短发很薄地漾在额前,清爽干净,居然有着英姿飒爽的气质。前几日的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了,从小便与少爷一起,对伤痕的免疫力多少提高了一些,这样才不会成为少爷的累赘。她很畅快地呼吸着,忽然,一声轻唤在身后响起,很低沉的声音,艾夜浑身一颤!惊愕的回头,立刻弯下腰去深深鞠躬:“老爷!”

时间如体内血液般悄然地流淌着。院子里的气息很快地阴沉了下来,巨大的树阴笼罩着院中的一切,即使是吹过的风,都有着浓重的植物的香气,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此处的空气都是很潮湿的,除了访问夜星帮的外来客人,和少爷梵萧,即使是艾夜,都是很少光临此处,可是此时,夜星帮的主人,梵萧的父亲,那个此时看上去无比苍老的男人,居然破天荒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老爷并不是一个难以亲近的人,相反,他个性随和,对待艾夜也是那般亲切,他却一手创立了夜星帮,亦是当年,他收留了险些丧命的艾夜,他是艾夜的恩人。

“老爷,是不是,少爷他又出什么事了?”这是很容易猜到的事,老爷此时神情忧郁,眉头紧皱,倘若不是与少爷有关,艾夜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梵萧这孩子,刚才又和我争执了起来,”老爷无奈地叹息,额角似乎又添了几分让人心碎的苍老。“他从小脾气怎么会如此之强,任谁都走不进他的世界。”

“老爷,需要我做什么吗?”艾夜静静地上前一步,倔强的身躯直直地挺立着,已经不需要再让这个伤心的父亲说下去了,她知道,梵萧是她的少爷,梵萧是她救命恩人的儿子,无论这个任性的少年到底做了什么,她都要保护好他。因为,她是他的保镖,这就是她生存的理由。

“艾夜,帮我找到梵萧,一定要保护他!”简单的一句话,艾夜立刻戴上黑色的手套,银色的手枪轻插在腰间,如风一般地冲出了大门。

虽然是在夏天,夜晚的风吹得依旧冰冷。

被夜色浸染的桥头,微弱地显现出一个少年颓废的身影。梵萧懒散地站在桥头,桥下流水很是急促,即使是站在桥上,依然会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欲将行人狠狠地吸入进去。他的发丝凌乱地在风中浮动,慵懒的身体居然渗透出致命的魅力,诸多的小女生在远处总是忍不住往此处偷瞄几眼。梵萧却只是淡然地注视着流水,流水很快,来不及映下漫天的繁星,飘渺如茗善晶莹的双眸。他被自己的想法怔了怔,不禁好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茗善来,也许是两人经常在一起的缘故吧。茗善是他唯一的朋友,她是个那么美好的女生,总是陪伴在他的身边,不管他待她如何冷漠,她居然未曾抱怨过。和她在一起,便会情不自禁地感觉好自在,就像是脱离了烦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他轻笑,唇边终于消逝了冷漠,扬起了久违的弧度。直到夜色加深,“梵萧!”一群冰冷而愤怒的吼声在他的身后刺耳地响起!

梵萧淡然地侧头,静静地凝视着上次的那群少年,带头的少年依然是身穿白色衣衫的沈木轩,不过每次开口的人都不是他,总是他身后那群讲义气的家伙。他淡笑,“你们这么不服气?”

他身后的少年依旧狠狠地瞪着他:“梵萧,你觉得自己是夜星帮的少爷比较了不起吗?你老子厉害怕是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我没有时间陪你们这么无聊。”梵萧漫不经心地回头,修长的手指有些微微地收紧。

“梵萧,我倒想看你究竟要逞强到何时!”那一群少年被他的冷漠彻底激怒了,他们压迫地逼近,企图将梵萧围与他们的掌心之中,梵萧望着他们握拳的双手,不屑地冷笑,与这群少年纠缠至今日,怕是都没有让他们真正地尝过苦头。他一直懒与和他们动手,可此时,他倒是无法逃脱了。梵萧宁静地转身,可是,一声尖锐的鞭响!在空中划出刺耳的哨音!地面被击打地轻响,顿时,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沈木轩最快反应过来:居然又是那个女孩!

艾夜手持银鞭,平静地站在梵萧的面前,漂浮的黑色衣襟仿佛和夜色融化为了一体,她的神情冷漠,却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木轩,”身后的少年略带担忧地低喊。他们并非惧怕这个女孩,而是他们都知道,这个女孩为了她的少爷梵萧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总之是个非常难缠的人,这样的人,有的时候是非常可怕的。更何况,她是一名女生,无论她多么的僵硬,她终究是个女生。沈木轩深深地呼吸:“今晚的事,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梵萧!”

夜色中,那群少年的身影消失了。却残留下一抹冰冷的气息。

艾夜松了一口气,转身淡淡地看着梵萧,不知梵萧是否也在看她,眼神却依旧一如既往地冷漠,仿佛不是在看她,而是欲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世界。“少爷,”她恭敬地轻喊,“这么晚了,您该回去了。”

“他叫你来的?”被她的话语突然惊醒,梵萧却是迅速地把自己调整了过来,他在冷风中轻咳,身体忽然显得有些单薄了,“我现在还不想回去,等一下茗善会来,你回去禀告吧。”

“可是,少爷!”艾夜不愿意再想起老爷憔悴的容颜,吃惊到自己居然反抗了少爷的话语,顿时,一切仿佛被冰冷所冻结。梵萧的视线太过冷漠,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虽然极力抑制,却依旧渗透出让她心惊的愤怒,“你没有听到吗?我说过我要见茗善,而不是你的那位老爷!”

“老爷他,希望你能早点回去。”狠狠地压低声音,咬住嘴唇,艾夜的身体有些颤抖,瘦小的身体也显得异常单薄,天气仿佛开始阴冷,在这个黑暗的桥头,悄然映照着两个单薄身影的对峙,冰冷,而迟迟没有尽头。整个世界似乎就一直这么冻结着。直到,那个粉红色的美丽身影窜入夜色,轻柔地将冰块所融化。

“萧!不好意思啊,你约我出来,我却迟到了!”她一脸抱歉的微笑,很是轻快地奔向他的身边,双眸中如闪烁着星芒,将漆黑的夜色驱逐出去,当她微笑的容颜靠近梵萧的时候,少年冷漠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情,复杂得难以言喻。可是,他却扬起了淡淡的微笑,少有的笑容,只是给她一个人。漆黑的夜色,却依旧没能遮住她脸上的绯红。而后,梵萧侧头,平静地对艾夜说,“你——回去吧。”

平静的声音恍如命令,而这一次的她,已经不能再拒绝。艾夜在心底叹息,深深地鞠躬,然后悄然离去。

“梵萧,今天我很开心哦,你居然主动约我出来!这几天,我总是失眠呢!”茗善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地响起,同时也在静静地感染着梵萧,他看着茗善动人的侧面,唇边的弧度清秀好看,“为什么会失眠呢?有心事?”他倚在茗善的身旁,随意地一句问话,却使茗善想起了她失眠的理由,那个将会和夜星帮联姻的事情。萧难道还不知道吗?她的心忽然很不安分地跳动了起来,一张小脸更是动人地通红,随着夜色的加深,她只能将自己小心地隐藏起来,绝对是不能被梵萧发现的。虽然一直喜欢着他,但她却始终未曾开口表白过,甚至连一个暧昧的暗示都不曾有过。她太过软弱,没有办法就这样地撕破和他如此时般单纯的关系,“茗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头埋得这么低?”梵萧略带关切地问,伸手欲试探她额头的温度,冰凉的手指刚触碰到了她额前细碎的刘海,茗善条件反射地退后,顿时,脸愈发的通红!“萧!我们去那边走走吧!”她在慌乱中一把拽起少年的手,几乎是逃也似地在湿润的夜风中奔跑。那一夜的风,拂在面容上如浸染在水中般凉爽。

孤寂无人的街道,此刻只有艾夜一个人行走。不知道该如何回去,此时的她该怎么回去,又或者,她怎么能一个人回去。她没有留在少爷的身边,没有好好地保护着他,她,没有完成任务。艾夜宁静地挪动着无力的脚步,黑暗几乎窒息地蒙蔽了她模糊的双眼,呼吸都是僵硬,根本没有身体的控制。她一直没有方向地行走着,忽然,前方的一群少年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很是熟悉,艾夜立刻反应了过来,是沈木轩那群少年。她警惕地闪在一边,晚上的行人几乎已经没有了,整条街道太过空旷,即使是一个呵欠,也会如惊雷般响起。风刹时冷得骇人,少年们的低声谈话中依旧渗透着浓浓的恨意,无法掩饰地裸露在黑暗中,“茗善那丫头是梵萧的弱点吧,为什么我们不在那丫头身上动手呢?”

“不可以!”很坚决的声音!沈木轩狠狠地打断了这番话语,他的白色衣衫在少年中依然显得十分耀眼,“对梵萧的恨,完全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我沈木轩怎么可以用女孩子来对付他?太恶劣了!”

“木轩,你疯了吗?你忘了他是怎么伤害你的啊,我们兄弟全是在乎你,才会想帮你出头!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梵萧如此地嚣张下去!”

他们要伤害茗善小姐?艾夜深深地抽气,冰冷的手指险些用力地收紧,她离开了原处,这一刻,她无论如何也要赶在他们的前面,这些家伙的行动有多迅速,她一直没有怀疑过,可是,他们倘若想伤害茗善小姐,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艾夜轻抚上腰间,那把银色的手枪还很寂寞地躺着,她朝着那个流水小桥一路奔跑,可是,当她到达的时候,除了桥上依旧冰冷的风,桥下急促的水,一片空旷,没有任何他们残留下的气息,他们大概是早已离去了。艾夜冷冷地站在原处,浅色的瞳孔意外地收得很紧。她深知茗善小姐和少爷的关系,五年前,少爷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失去的,却是再也无法挽回,那段时间,少爷几乎崩溃,可是,这个少年,果然还是坚强地挺了过来,而如今,茗善小姐是少爷重要的人,是唯一能让少爷快乐的人,她是他的保镖,她就要保护他的一切!

“萧,今天很开心,你也不用送了,我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可以回家的!”很幽静的小路,茗善开心地朝梵萧挥手做再见的手势,脸上依旧残留着余红,将面容衬托得更加妩媚动人,梵萧微笑地点头,静静地凝视着这个女孩子跳跃着消失在夜幕中,波浪般的长发尽情地在风中泼洒,裙角飞扬,她快乐得如一个刚和心爱的男生约会而归的小女生。林荫道上,夜,已经很深了。树叶婆娑的声音沙沙地响彻在寂静的四周,风中弥漫着树叶的香气,诡异而妖娆,茗善独自踩踏着地面的落叶,纤细的手臂交叉在身后,浓密的睫毛柔顺地垂下,猛然,身后一双手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口!茗善大惊,四肢开始拼命地挣扎!居然是*!她的大口呼吸使她的大脑很快陷入一片昏厥,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消失,眼前一片漆黑,茗善软软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很快就让他们得逞了。当艾夜拼命赶到的时候,漆黑湿润的地面上除了茗善挣扎之中落下的粉红色发束,只有一片诡异的落叶。艾夜弯腰将发束狠狠地握在冰凉的手里,收紧的瞳孔中渗透出强烈的恨意。她,居然还是让他们得逞了!可恶!愤怒之中,她居然感觉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在夜色中很熟悉的冰冷!艾夜惊异地回头,微弱的夜雾缭绕中,少年的身影冷漠得如此不真实,但是,他急促的喘息却很明显地泄露了他的存在。“少爷!”艾夜轻喊出声,握紧发束的手居然无力地松开,任凭那抹粉红色的美丽被夜风猛然吹走。“是沈木轩吗?他居然打算利用茗善!”梵萧虽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一贯的冷漠淡然,可是却依旧夹杂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他转过身去,不想让任何人看清他此时的眼睛,漆黑的目光,艾夜自然无法捉摸,不知道这个少年此时的眼中能有多少的担忧自责,“我就是觉得不放心,可是,却还是晚了一步,我应该亲自把她送回家的。”

艾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怔。从未知道,少爷居然是如此心细之人,一直对任何的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他,居然也会考虑到茗善小姐的安危,只不过,她和他一样,都来晚了一步。艾夜宁静地抬头,“少爷,交给我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茗善小姐的!”

“不。”梵萧依旧冷漠地回头,似是不经意般地扫过艾夜瘦弱的身体,这个不久前才受过伤的身体。“这一次,我会和你一起去。”

黑色冰冷的小屋。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并不清新的味道,好象混合着泥土。关得很严实的窗户,没有放进一丝微风,整个房间阴暗而没有光亮,完全分不出外界是黑夜白昼。僵硬的床板,静静地安放着那个昏睡 的女生,女生的身体没有半点束缚,就这么随意地让她沉睡着,粉红色的长发如樱花般在柔软的肩头绽开,许久,她终于开始有些不习惯地呼吸着,略带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出不适的神情,好冷。怎么会这么冷?茗善轻咳出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如此沙哑,她虚弱地睁开双眼,一片阴暗,在她的记忆中,似乎一切不应该是这样,她一觉醒来,应该看见的是自己粉红色的卧室。

“醒过来了?”万分刺耳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茗善浑身狠狠一震!朦胧的大脑刹时清醒不少,残破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飞速旋转,她似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顿时愤怒地抽紧,可是,她的身体却依旧无力,她死死地凝视着眼前朝她逼近的少年,沙哑的声音冲破喉咙:“你——”少年猛然扣住她的下巴!茗善顿时无法出声。她虚弱地挣扎,少年冷笑:“梵萧那小子的眼光确实不错,你可也是禹夜堂的小姐吧!”茗善深深地抽气,顿时恍然大悟,是啊,她怎么忘了,这群少年一直恨着梵萧,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他们也是不甘心认输的。

“怎么,终于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少年的手指猛一收紧,茗善疼得面容更加苍白,她用力地侧过头去,狠狠地摆脱了这个少年厌恶的钳制,虽然他的指尖在她的下巴划开生疼的伤痕,有丝丝的血液渗透而出,茗善轻咬住嘴唇,一脸很愤怒的神情,“我告诉你,休想让我威胁到梵萧!你们以为夜星帮的少爷是会为了一个女生而屈服的吗?”

“好特别的女生啊!”少年讽刺地大笑,眼中却流泻出深深的不屑,“你认为你自己是个不希望被心上人解救的女生,你觉得这样自己会很伟大吗?”

茗善轻柔地抚过下巴淌血的伤口,丝丝的血液沾染在指尖,狭小的房间里顿时充斥着奇异的气息,阴暗依旧笼罩着一切,适应了黑暗,她依旧可以很清晰地看见眼前少年轻蔑的眼神,只是这种眼神她并不惧怕。茗善扯出一个无力的轻笑,“难不成你们觉得这样做便是伟大吗?”少年的眼中似乎有什么被她的笑容给激怒了!时间窒息地流淌,他眼神一凛,狠狠地揪住茗善散落的长发!他突如其来的恶劣行为让茗善猝不及防,她吃痛地低吟,一张小脸顿时彻底苍白!“你这丫头又知道些什么!你既然是禹夜堂的小姐,就应该比我们清楚才对!梵萧那个家伙,五年前!”“住口!”茗善大声地打断了他的话!虽然疼痛难忍,虽然浑身无力,可她还是拼命地吼出,脆弱的喉咙中恍若即将磨出血液来,狭小的房间里空旷地回荡着她略带哭腔的声音,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晶莹的双眸中渗满了水雾,面容苍白地迎上此时微怔的少年,她的唇角嘲讽地勾起,“那么,你又知道些什么?你觉得你可以随意地提起梵萧的过去吗?”她冰冷地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如刀,“你有这个资格吗?我告诉你,别说是梵萧,你们不是在他的保镖,艾夜的身上都没有占过便宜吗?”少年的瞳孔狠狠地抽紧!他猛地转身,用力挥去了桌子上的水杯,支离破碎的水花,刹时如仇恨般狂乱地绽开!阴暗的房间缭绕起湿润的气息,溅湿了茗善的发梢,她宁静地看着地面上的碎片,浓密的睫毛忽然沾染上了细碎的水珠,一种命运将至的感觉,混杂着体内的*缓慢地流淌。

辰枫学院是个知名度很高的学院。当然原因显而易见, 这里的学生大多是贵族学生,例如沈木轩就是其中的一个,可是他却并不是唯一特别的男生,辰枫学院里的学生也有来自黑道的,如今两大黑道帮派的少爷小姐梵萧与茗善亦是学院里的亮点,自然,他们也不是唯一的。以前的辰枫学院有一段消逝了的回忆,如今,这段回忆却再也没有人提起,恍若就从此尘封下去。不过,辰枫学院后面的那条林荫道是很幽静的,学校里的许多恐怖传说便是发源于此处,即使如此,沈木轩依然会在放学后独自经过那里,有时天气暗一点的话,整条林荫道上便只有他一个人,沈木轩一直很喜欢那里的空气,浓浓的树叶香气,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流淌入他的心底。他宁静地呼吸,轻柔地抚了抚肩上的背包,忽然,阴冷的天气中,他看见了,他看见了那个熟悉得过分的身影!

“梵萧!”沈木轩下意识地低喊出少年的名字,梵萧朝他冷冷地靠近,艾夜依旧尾随其后。狭长的林荫道,猛然充斥着紧张压迫的气氛,沈木轩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只是唇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个骄傲冷漠的少年,此刻居然会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们之间的敌意始终未曾消失,仿佛一触即发得那般危险,在这两个少年没有开口时,艾夜只有静静地站在一旁。

梵萧的确是太嚣张了。沈木轩的目光逐渐冰冷,四周扬起树叶晃动的声响,整个道路没有尽头。梵萧紧紧地逼视着他,指尖顿时用力抽紧!他朝沈木轩狠狠一拳挥去!阴冷的气色中,沈木轩的脸被打得侧过去,发丝凌乱地贴在微红的脸颊,长长的林荫道上顿时撕破了平静。疼痛很快在脸上扩散开来,有微弱的鲜血从唇角渗透而出,他自然是很吃惊,梵萧平时是不会主动出手的,可此时的他却如此冲动,沈木轩微微地眯起了双眼,冰冷地将唇边的血液拭去,“说。”似是言简意赅,梵萧一直冷冷地逼视着他,“茗善在哪里?”

沈木轩一怔。原来如此。他懒散地望着他的眼睛,柔顺的发丝在风中清秀地波动,“你,没能自己保护好她吗?”

“我是要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梵萧猛地扣住沈木轩的身体,声音居然不再平静,整个道路被奇异的氛围所笼罩。“你恨的人不是我吗?为什么,现在要打女孩子的主意呢?”

“梵萧!”沈木轩低喊,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他有些微弱地喘息着,唇边的血痕悄然凝固,脸颊上泛起的火辣疼痛很快被冷风浸染,这个穿白色衣衫的少年轻抚凌乱的发丝,声音平静如水:“我沈木轩,真的就是那种人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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