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一直在警惕他的动作，在他挥起棒球棍的时候，就找到了中门大开的破绽；低头欺身而上，唐刀一闪就入了鞘。

继续往前走两步，躲过惯性作用下回落的棒球棍，宁凡不发一语。

而那个体育老师在他的“吧”字出口的同时，身体已经和头颅分了家；大好的一颗头颅在地上翻滚几下便不再动，脸上还是狞笑的表情，眼神中还带着刚浮现出来的错愕。

好像刚反应过来似的，没有了头颅的尸体才开始喷洒着鲜血倒地。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宁凡直接进入小商店找到高热高能的食物，然后直接从后门离开了。

其实是宁凡不敢再回头去看，他怕给自己的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

他都没有问被自己杀了的那个体育老师，姓甚名谁；只想着把这一页轻轻揭过，不留一丝痕迹。

宁凡像是做贼似的急忙返回车上，仓皇离开。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并不好，他有些怕了。

杀人本身并不可怕，宁凡怕的是第一次杀人，确切的说是怕第一次杀人对自己造成的影响。

仓皇而又无助，这就是他现在的感觉。

不是害怕，也不是后悔。

杀人毕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第一次做总有点不知所措；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偷偷从抽屉里拿了家里的一块钱的那种感觉。

这次杀人是仓促间发生的，可以说是碰巧了；宁凡本来只是想要找一些巧克力之类的高热高能食物，没想到在这碰到了那个家伙。

而导致这般情况最重要的原因，是那个家伙一边与宁凡套近乎一边准备暗下黑手！

所以，宁凡出手了，一出手就毙命！

事发突然，他完全没有准备好，虽说按照师祖王福海老爷子的方法去做了，效果是有，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完全消除后遗症。

毕竟~~

王老爷子自己用这个方法也没有达到最佳效果，更别说是宁凡了。

这与上午屠杀变异鼠群不一样，变异老鼠不是同类，杀死了也就杀死了，心里并没有什么负担，只因为它们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是为了活命。

与之相反，杀掉同类的感觉很不好，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切寂寥。

或许~~这是生物体内，基因深处所潜藏的遗传信息，每一个物种存在的根本理由就是为了种族的繁衍壮大，这是一种本能！

同样，种族群落的衰落与同类数目的减少会引起生物的悲切，这也是一种本能。

尤其是这个同类是自己使他消亡的时候，那更是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会促使生物发生变化，主要有两个方向，捍卫者与屠戮者。

捍卫者护卫族群，揪出害群之马；屠戮者享受变态的感觉，疯狂杀戮同类。

就像生物体内细胞发生变异，变为白细胞等免疫细胞，或者病变的癌细胞。

又仿佛人类社会的执法系统与连环杀人狂魔。

宁凡正在经历这种变化，或者说他只是陷入了短暂的迷茫期。

以他的性格，还有从小接受的教育，再加上王福海老爷子的言传身教；只会是种族捍卫者，几乎没有其他可能。

当然，如果他心里太脆弱的话，还会成为精神病，疯子。

但宁凡的心里脆弱吗？

不见得。

虽说宁凡今日的表现，貌似神经，上午屠杀变异鼠群，状如疯魔；接着又闭目傻站，面露微笑；之后又暴起杀人，却是仓皇逃窜。

但这一切只是表面现象，能在末日巨变下成功活下来，还活得比较滋润的，哪个不是心性坚毅之辈？

更何况宁凡的遭遇要复杂得多，起步更是中下，能做到如今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因此，他现在只是短暂迷茫，不用多长时间就会好转。

宁凡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开车赶路，可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双目无神，好似发呆，又恍若沉思。

一时间，整个天地都仿佛安静下来。

太阳开始西斜，天色越来越暗，宁凡无神的双目却是越来越亮~~

知道天色暗到不可目视的地步，他才找好位置，停车熄火，放下自制窗帘，打开小台灯。

拿出钢笔和笔记本，宁凡觉得应该写些什么，来记录自己的心路历程。

深思片刻，打开笔记本，他提笔写到：

“第一次杀人总结”。

“彷徨~~

迷惘~~

无助~~”

“这就是我第一次杀人之后的感受。”

“很奇怪，我并不后悔。”

“或许是因为，我杀的就是一个人渣的关系。”

“杀人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和杀那些恶心的丧尸似乎一样。”

“同样是一刀枭首，同样轻松至极，人头滚滚。”

“就是杀完之后的感觉不同，有点茫然，有些害怕，只想逃避。”

“仓皇离开，恍惚半日，才走出来。”

“思虑许久，最终，得以茅塞顿开。”

“正如上午屠杀变异鼠群的根本原因，往小了说，它们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大方面讲，这是种族的生存斗争。”

“那名体育老师同样如此，当时他也危及到了自己的生命，而且害过不少人，将来肯定还会害人，为了人类族群的发展壮大，必须除掉这个害群之马。”

“他和变异鼠群对人类族群的危害是同等的，一个是内忧，一个是外患。”

“除掉他，有益无害！”

“以后遇到这样的事，这样的人，我还会是同样的选择！”

写完最后一句话，宁凡收起钢笔、笔记本，目光坚定。

他模糊的看到了自己的道，那就是守护，守护这颗星球上人类最后的希望！

身为一名人类，值此人类族群生死存亡之际，总要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为人类族群的发展尽一份力！

“哔~~哔~~”

突然响起的汽车鸣笛声，和撕破夜幕的一片耀眼光亮引起了宁凡的注意。

这是他自末世以来，除过那个体育老师之外，遇到的第一批幸存者。

不知是敌是友~~

宁凡取出唐刀，凝神戒备；无论是敌是友，提高警惕是十分有必要的。

“嘎吱~~”

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那辆车在距离宁凡乘坐的越野车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们发现了宁凡的这辆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