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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这样的皇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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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窦妙立后

延熹八年冬十月,郎中窦武女儿窦妙,在宫中为孝桓帝贵人。当是时,邓皇后与皇帝关系紧张,窦妙选入后宫为贵人,有宠于孝桓帝,刘志准备将她立为皇后。

及邓皇后被废,花心皇帝刘志又移情她处,田贵人受宠,孝桓帝有建立之议。司隶校尉应奉,认为田氏卑微,不宜超登皇后之位,上谏书对孝桓帝说:臣闻周纳狄女,襄王出居于郑;汉立飞燕,成帝胤嗣泯绝。母后之重,兴废所因。

当是时,孝桓帝有两个人选,一是田氏,一是窦妙。太尉陈蕃认为,田氏出身卑微,而窦族良家大族,相对来说更合适些,于是对立窦妙为皇后表示拥护,认为是最合适的选择。孝桓帝不得已,最终决定立窦妙为新皇后。

由于窦贵人被立为皇后,在封建专制王朝,按照惯例,皇后家族将得到相应的敕封。窦武作为皇后的父亲,随即被征特进,诏令他担任城门校尉,担负起皇宫的治安保卫。同时,晋封槐里侯。

窦武出身豪门,属于士大夫阶层。此时突降大任,于是多举荐名士,清廉疾恶,礼赂不通,妻子衣食仅充足而已。当是时,羌蛮寇难,岁俭民饥,窦武得到两宫赏赐,他当即与太学诸学生,装载肴粮于路旁,向贫民发粮救济。兄子窦绍,为虎贲中郎将,性格疏简奢侈。窦武每次都切责,警戒,但窦绍仍然不觉悟,乃至上书,要求退窦武官职,又自责不能训导,当先受罪。于是,窦绍更加遵纪守法,大小莫敢违犯。

当是时,国政多失,内官专宠,李鹰、杜密等为党人之事,被逮捕考问。窦武遂上疏谏对孝桓帝说:

臣闻明主不讳讥刺之言,以探幽暗之实;忠臣不恤谏争之患,以畅万端之事。是以君臣并熙,名奋百世。臣幸得遇盛明之世,逢文、武之化,岂敢怀禄逃罪,不竭其诚!陛下初从藩国,爰登圣祚,天下逸豫,谓当中兴。自即位以来,未闻善政。梁、孙、寇、邓虽或诛灭,而常侍黄门续为祸虐,欺罔陛下,竞行谲诈,自造制度,妄爵非人,朝政日衰,奸臣日强。伏寻西京放恣王氏,佞臣执政,终丧天下。今不虑前事之失,复循覆车之轨,臣恐二世之难,必将复及,赵高之变,不朝则夕。近者奸臣牢修,造设党议,遂收前司隶校尉李鹰、太仆杜密、御史中丞陈翔、太尉掾范谤等逮考,连及数百人,旷年拘录,事无效验。臣惟鹰等建忠抗节,志经王室,此诚陛下稷、卨、伊、吕之佐,而虚为奸臣贼子之所诬枉,天下寒心,海内失望。

臣闻古之明君,必须贤佐,以成政道。今台阁近臣,尚书令陈蕃,仆射胡广,尚书朱寓、荀绲、刘祐、魏朗、刘矩、尹勋等,皆国之贞士,朝之良佐。尚书郎张陵、妫皓、苑康、杨乔、边韶、戴恢等,文质彬彬,明达国典。内外之职,群才并列。而陛下委任近习,专树饕餮,外典州郡,内干心膂。宜以次贬黜,案罪纠罚,抑夺宦官欺国之封,案其无状诬罔之罪,信任忠良,平决藏否,使邪正毁誉,各得其所,宝爱天官,唯善是授。

书奏,孝桓帝没有理会,窦武即以病上还城门校尉、槐里侯印绶。孝桓帝不许辞职,答应对他的疏谏加以考虑。

由于众多大臣为李鹰、刘祐、冯绲等人鸣不平。最终迫使孝桓帝改变初衷,诏令免除其徒刑。李鹰还得以重新担任司隶校尉。

九包纵宦官

当是时,小黄门张让弟弟张朔为野王令,贪残无道,畏惧李鹰威严,逃还京师,隐匿于张让家合柱中。李鹰得知这一情况后,率领吏卒到张让家,破开柱子,从里面将张朔逮捕,交付雒阳监狱。雒阳监狱得到张朔的招供后,随即将张朔处死了。

如是张让哭诉于孝桓帝前,于是皇帝诏令李鹰入殿,皇上亲临堂殿,责问李鹰说:为何不先请示朕,便加以诛杀。

李鹰回答说:昔晋文公执卫成公归于京师,《春秋》是焉。《礼》云公族有罪,虽曰宥之,有司执宪不从。昔仲尼为鲁司寇,七日而诛少正卯。今臣到官已积一旬,私惧以稽留为愆,不意获速疾之罪。诚自知衅责,死不旋踵,特乞留五日,克殄元恶,退就鼎镬,始生之愿也。

孝桓帝听到这里,觉得李鹰所言,合理合法,无可批驳。当即对张让说:此汝弟弟犯罪,理应伏法,司隶有何错误呢?

说话的同时,孝桓帝挥手示意,让张让退出大殿。

自此之后,诸黄门常侍皆鞠躬屏气,即便是休息和沐浴,也不敢到宫廷之外。孝桓帝感到惊奇,便问其原故。众宦官一起叩头哭泣说:畏李校尉也。

延熹九年,公元166年春正月,日食。诏令公卿、郡、国举至孝。太常赵典荐举荀爽。

荀爽字慈明,颍川颍阴人。其父荀淑,博学而不好章句,多为俗儒所非,而州里称其知人。孝安帝时征拜郎中,后再迁当涂长。去职还乡里。当时名贤李固、李鹰等人,皆以师傅之礼对待他。荀爽幼时就好学,年十二,能通《春秋》、《论语》。太尉杜乔与之接交后,称赞说:可为人师。

荀爽遂耽思经书,征命不应。家乡颍川为之语为:荀氏八龙,慈明无双。

这次荀爽被举荐,征拜为郎中。上书皇帝,对策陈便宜说:

臣闻之于师曰:汉为火德,火生于木,木盛于火,故其德为孝,其象在《周易》之《离》。夫在地为火,在天为日。在天者用其精,在地者用其形。夏则火王,其精在天,温暖之气,养生百木,是其孝也。故汉制使天下诵《孝经》,选吏举孝廉。夫丧亲自尽,孝之终也。今之公卿及二千石,三年之丧,不得即去,殆非所以增崇孝道,而克称火德者也。往者孝文劳谦,行过乎俭,故有遗诏以日易月。此当时之宜,不可贯之万世。古今之制虽有损益,而谅暗之礼,未尝改移,以示天下,莫遗其亲。今公卿群僚,皆政教所瞻,而父母之丧,不得奔赴。夫仁义之行,自上而始;敦厚之俗,以应乎下。传曰:丧祭之礼阙,则人臣之恩薄,背死忘生者众矣。曾子曰:人未有自致者,必也亲丧乎!夫上所不为,而民或为之,故加刑罚;若上之所为,民亦为之,又何诛焉?昔丞相翟方进,以自备宰相,而不敢逾制。至遭母忧,三十六日而除。夫失礼之源,自上而始。古者,大丧三年不呼其门,所以崇国厚俗,笃化之道也。事失宜正,过勿惮改。天下通丧,可如旧礼。

昔者圣人建天地之中,而谓之礼,礼者,所以兴福祥之本,而止祸乱之源也。人能枉欲从礼者,则福归之;顺情废礼者,则祸归之。推祸福之所应,知兴亡之所由来也。众礼之中,婚礼为首。故天子娶十二,天之数也;诸侯以下各有等差,事之降也。阳性纯而能施,阴体顺而能化,以礼济乐,节宣其气。故能丰子孙之祥,致老寿之福。及三代之季,淫而无节。瑶台、倾宫,陈妾数百。阳竭于上,阴隔于下。故周公之戒曰:不知稼穑之艰,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时亦罔或克寿。是其明戒。后世之人,好福不务其本,恶祸不易其轨。臣窃闻皇宫采女五六千人,从官侍使复在其外。冬夏衣服,朝夕禀粮,耗费缣帛,空竭府藏,征调增倍,十而税一,空赋不辜之民,以供无用之女,百姓困于外,阴阳塞于内。故感动和气,灾异屡臻。臣愚以为,诸非礼聘,未曾幸御者,一皆遣出,使成妃合。一曰通怨旷,和阴阳。二曰省财用,实府藏。三曰修礼制,缓眉寿。四曰配阳施,祈螽斯。五曰宽役赋,安黎民。此诚国家之弘利,天人之大福也。

夫寒热晦明,所以为岁;尊卑奢俭,所以为礼;故以晦明寒暑之气,尊卑侈约之礼,为其节也。礼者,尊卑之差,上下之制也。昔季氏八佾舞于庭,非有伤害困于人物,而孔子犹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洪范》曰:惟辟作威,惟辟作福,惟辟玉食。凡此三者,君所独行而臣不得同也。今臣僭君服,下食上珍,所谓害于家,而凶于国者也。宜略依古礼尊卑之差,及董仲舒制度之别,严督有司,必行其命。此则禁乱善俗,足用之要。

奏闻,即弃官而去。

其后遭遇党锢,隐于海上,又南遁汉滨,积十余年。以著述为事,世人称为硕儒。党禁解,五府并辟,司空袁逢举有道,不应。及袁逢去世,荀爽制服三年,当世往往化以为俗。时人多不行妻服,虽在亲忧,犹有吊问丧疾者,又私溢其君父及诸名士,荀爽皆引据大义,正之经典,虽不悉变,亦颇有改。

当年三月,宛陵大姓羊元群罢北海郡。羊元群贪污狼藉,在郡为官之时,一旦发现郡内居舍、溷轩有奇巧者,遂折毁运载回家。当是时,河南尹李鹰表按其罪恶,羊元群行贿宦官,致使李鹰反而被坐罪。

单超弟弟单迁为山阳太守,以罪系狱,廷尉冯绲考问致其死,于是中官宦党,共同飞奏上章,诬陷冯绲以罪名。

中常侍苏康、管霸,霸占天下良田美业,州郡不敢过问。大司农刘祐,移书所在,要当地官员,将他们霸占的良田美业,依照法律没收以充国库。

为此,一群宦官到孝桓帝身边哭诉,孝桓帝得知这些情景后,竟然为之勃然大怒,诏令将李鹰、冯绲、刘祐下廷尉,最后被判处输作左校。

五月,太尉杨秉去世。杨秉为人清白寡欲,他虽然去世,所推举的贤良广陵刘瑜,至京师上书孝桓帝说:中官不当比肩裂土,竞立胤嗣,继体传爵。又嬖女充积,冗食空宫,伤生费国。又第舍增多,穷极奇巧,掘山攻石。促以严刑,州郡官府,各自考事。奸情贿赂,皆为吏饵。民愁郁结,起而为贼,官辄兴兵诛讨其罪。贫困之民,或有卖其首级,以要酬赏。父兄相代残身,妻孥相视分裂。又陛下好微行近习之家,私幸宦者之舍。宾客市买,熏灼道路,因此纵横。无所不容。惟陛下广开谏道,博观前古,远佞邪之人,放郑卫之声。则政致和平。德感祥风矣。

孝桓帝阅览此奏章后,诏令特召刘瑜,问以灾咎之徵。但执政者希望刘瑜按照他们的旨意,违反其原意,向皇上进言,以粉饰太平。乃至与皇上谈论其他的事情。刘瑜不为所动,悉心向孝桓帝上书对策八千余言。切实指证了当今的许多弊端。

孝桓帝应该说很满意,遂拜刘瑜为议郎。

刘瑜字季节,广陵人。为汉室宗亲,高祖父为广陵靖王。父亲刘辨,曾任清河太守。刘瑜少年时就好经学,尤其善图谶、天文、历算之术。州郡多次礼请,皆不就。

延熹八年,太尉杨秉举贤良方正,及到京师,在太尉府上任职。

十一月,黄门北寺火灾,陈蕃多次上疏,说李鹰、冯绲、刘祐之冤枉,请皇上加以原宥。现在陈蕃位列三公,更是言辞反覆,诚词恳切,以致流涕。孝桓帝不听。

当是时,应奉也上疏孝桓帝说:夫忠贤武将,国之心膂。窃见左校弛刑徒冯绲、刘祐、李鹰等,诛举邪臣,肆之以法。陛下既不听察,而猥受谗诉,遂令忠臣同愆元恶。自春迄冬,不蒙降恕。遐迩观听,为之叹息。夫立政之要,记功忘失。是以武帝舍安国于徒中,宣帝征张敞于亡命。绲前讨蛮荆,均吉甫之功。祐数临督司,有不吐茹之节。鹰著威幽、并,遗爱度辽。今三垂蠢动,土旅未振。乞原鹰等,以备不虞。

当是时,司隶豫州饥荒,百姓死者十之四五,甚至有户口灭绝的家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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