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峰两眼望着上方，一副了无生机，颓败心死的样子，若不是胸膛起伏的厉害，一眼看去还真像是一具挺尸。

半响，吐了两个字：“谢谢！”

孟浩不领情，毫不客气的嘲弄道：“有病吧，挨了打还说谢谢！”

蓦然的，白云峰想起什么，转眸看向他：“我记得前天早上的那通电话里，你好像笑了，为什么？”

“你说呢？”

白云峰嘴角抽抽：“得，你冷大总裁太高冷，说了等于没说，我总算知道，自己在应付别人的时候，是副什么样的嘴脸，有让人恨的牙根痒的能耐。”

孟浩没出声，他总不能说是在为他的改变而高兴的笑吧？

太矫情，

以前的白云峰只有两点，一个漠，一个狠，何曾这般在乎过生活？

想到这里，孟浩唇角有了扬起的痕迹，他想他家冷太太了。

白云峰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你得了，能别笑的那么猥琐吗？”

一看这货就知道他在想谁。

孟浩瞥了他一眼，道：“你没发现吗？轮智商，你似乎输给了薛墨！”

都是有家室的，不好入缝，换个角度还是可以的。

“……”

白云峰彻底无力：“行，你就损吧，可劲的损，这话我不狡辩！”

只是：“顾家该怎么办呢？”

笑意散去，孟浩的脸色沉了下来，淡漠的丢了三个字：“不知道！”

“就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没有！”孟浩敛了敛思绪接着出声：“你要知道，想自救，别人才有插手帮忙的机会，顾伯父显然无心做出挣扎！”

对于一个直接认罪的囚徒，他们能做什么？

白云峰闭了眼睛，用力抿着唇不再说话。

三个小时前，顾家书房，

在孟浩吐出那个人的名字之后，顾樊书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的时间才找回一点声音，问：“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孟浩的脸色是一贯的平静，嗓音平缓中略带着急色，

孟浩拢了眉，难得的漏了情绪：“我清楚伯父的为人，也知道这件事让伯父为难了，但是伯父，如果您什么都不说，我们就什么也做不了，对方手里已经有了证据，如果……”

说到这里，孟浩没再继续说下去，都懂。

“就算是顾家命济不好吧，到了尽头，一切该来的，该还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和接受。”

顾樊书第一次，用着审视的目光落在孟浩身上，道：“秋夜，这件事伯父确实很为难，算了吧，别说这些事不该是你们管的，就算是管你们也管不了。”

孟浩不想就这么放弃，做着最后的挣扎：“就算您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和结局，那薛墨呢？他，您也不管吗？”

“他已经大了，有些事他既然已经了选择，就该有去承受的能力，我不相信我顾樊书的儿子，会有多差。”

孟浩不认可：“不，他很棒，很优秀，但这不能成为您放弃的理由，不该用这个来考量他的价值，伯父，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想着要放弃，那您就太自私了，这个家不止薛墨一个，您还有妻子，还有父母，您难道就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想想伯母，想想您离开之后，伯母的日子该会有多难，您就真的忍心吗？”

嗓音微顿，孟浩开口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虔诚认真：“一定会有办法的，您信我！”

白云峰听到一句话，心蓦然的一颤，眼眶一下就红了，眼角云雾齐聚，

孟浩的这句话，说的虔诚又小心，带着某种渴望被救赎的急切，

这个男人，何时用过这样的语气对待过谁？

他明了，顾家大祸临头。

不同于孟浩的急色，顾樊书真就一脸的平静，淡淡道：“我不忍心，但是我对他们有信心。”

“您这样做，不公平！”孟浩加重了语气。

顾樊书摇摇头：“这个秘密在顾家不算是秘密，除了薛墨，谁都清楚，最初的时候，顾家就有承担的准备，这个最初，被延迟了二十多年，我偷来的时光，够本了！”

孟浩抓心挠肺，第一次有了颓败的感觉，语气低沉压抑：“伯父，您让我怎么办？薛墨还没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七零八散的顾家，您让我跟他怎么交代？成如您说的，我和他是兄弟啊，您就忍心断了我和他的情意？”

“你不用拿这个来给伯父扣帽子，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不会！”

孟浩笑了，染尽了沧桑：“薛墨是不会，但是我会，顾家平安二十多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这件事也不会被揪出来，顾家不会被牵扯，说到底的原因在我身上，伯父，今天我不止是来道歉的，也是来赎罪的，您认为的被拯救，解脱，是我的手铐脚镣，是将我打进地狱的法杖，伯父，成全我自私一次吧，我不想以后的人生过的这般忐忑。”

这次顾樊书久久无言，沉默着看着他，经年风霜的眸子，宛如春化成一汤池水，目露欣慰与慈和。

整个过程，一直保持沉默的白云峰，在这一刻，踌躇着开了口：“伯父，这件事最大的错误是在我身上，夜他，他本来把薛墨给推了出来，是我又把他扯了进来，我不清楚在顾家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恳请伯父，给我们一个机会，否则心有难安！”

顾樊书眸光流转，唇角突然就上扬了起来，笑的得意，连开口的嗓音，都噙着羽毛般的暖意，

他说：“这件事任何人都无需自责，归根究底是我的选择在先，你们都是好孩子，又何须给我徒添罪责？”

孟浩闭了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白云峰心里复杂，转身不在去看他们，视线仰望。

语言，竟变的这样薄弱，

孟浩心底发涩，这还是第一次面对谈判妥协，

过了好大一会，孟浩才低低启语：“伯父，知道这件事是偶然，内容很模糊，我只知道当年您跟着部队去维和，遭受伏击，对方又反遭到你们的进攻，本来可以全歼对方，但被其中一个叫k的人逃脱了，说是与您有关，他们已经掌握了证据。”

说到这里，孟浩转眸看了眼壁钟，才幽幽的继续出声：“这个时间，他们的人，应该已经到部队了。”

白云峰倏然看向墙上的壁钟，眸光微眯，心底惊蛰哗然：“那个k……”（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