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洛阳的第三天，江氏去绸缎庄预备寒衣。无意间听人江平之父子叛国前往北凉途中被大将军皇甫曜斩杀。当时就昏死过去了，醒来后痛不欲生。就在五六日前，大将军府的大姐‘丑丫’病殁了……”

“丑丫？”这个名字是如此的熟悉。

丑丫，丑丫，他竟然给自己的女儿取了如此难听的名字。

芹道：“就是江氏与大将军的女儿。”

纤柔的女儿，她的外甥，纤纤心中一阵刺痛。江家遭难了，女儿也没了，可怜的纤柔又要如何面对这一连串的打击。

这一切都是皇甫曜造成的，她不会放过皇甫曜。“菲，传皇甫曜来见我！”

“大姐……”

纤纤厉声道：“还站着作甚，快去找人！”

纤纤再也不能冷静，她无法想像，纤柔面对这些是如何走过来。她一直在担心，担心纤柔再受伤害，如果可以，她愿意独自承受。可有些伤痛，是无法替代的，它就像无法代替对方生病一样。

纤纤呆呆地坐在桌案前，双手紧握，一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乱了，乱成了乱麻，乱得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偌大的洛阳行宫内，一片寂静，指甲深深地掐陷到掌心，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她知道有些事无法隐瞒一辈子，可这一切生得太快。

“柔儿！柔儿……”

记忆中那个扎着牛角辫的玉娃娃般的姑娘；记忆中，那个衣着水红色的纱裙，那个绝色倾城的少女……记忆中，那个能歌善舞的快乐三姐；记忆中，那个永不知愁苦的金枝玉叶……

滴滴，从柔儿八岁一直到柔儿进入将军府，皇甫曜粗鲁的对待，皇甫曜声声骂柔儿是贱人……

“柔儿……”她想怪纤柔害死了柴逍，可最后她却无法责怪。对于纤柔，纤纤总是无限度的宽容，无限的体谅。

“禀大姐，皇甫将军到！”

听到此处，纤纤未挽长，任一头漂亮如缎的长披撒身上，直垂至腰身。如离弦的箭，从内殿奔到了前殿。

大殿中央，站着一袭青袍的男子，头上用银冠束住丝，横插一根白玉钗，这与纤纤记忆并没有什么两样，不同是他的颓废与憔悴。他平静地站在那儿，抬眸时看到纤纤，眼睛里掠过异样的光芒。

“皇甫曜——”纤纤厉喝一声，冲上前去：“昔日你是如何答应我，你你会善待纤柔……可是柔儿，柔儿她……”

皇甫曜没有解释，任由纤纤抓住他的衣襟，像疯似的推攘着，叫嚷着：“皇甫曜，是你把纤柔变成了现在这样，是你害了她……她有什么错，江平之害你全家之时，她不过是年幼无知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皇甫曜“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她的膝下，任由她飞舞的拳头，任由她又踢又骂。

她心痛如烈，他的心情也不比她好过。

“江纤柔至疯都是末将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