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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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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群老头儿热情迎接的凤鸣不禁有片刻错愕:她简直以为自己走错房间, 来到敬老院了呢。

虽然之前陆清明就曾不止一次的提及古琴协会的现状, 但仅凭耳闻和亲眼目睹绝对是两码事。

哪怕往前倒退几分钟, 凤鸣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情况已经严酷到了这种地步。

放眼望去,但见一片鹤发鸡皮。说句不好听的, 这么一群脆弱的老头儿本身就是不确定因素:岁月不饶人呐。

难怪陆清明这么想把自己拉入会。

假如成真, 她绝对能凭一己之力瞬间拉低古琴协会的平均年龄!

额外说一句, 也不知这个协会是不是看脑袋选人,数量众多的老先生们竟然没有一个谢顶!一簇簇雪白头发格外茂盛浓密,宛如春日明媚阳光下蓬勃的蒲公英,带着股别样的生机……

陆清明和田朗跟她熟, 这会儿一个沉稳一个活泼的打配合, 帮双方介绍,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尚疆虽然偶尔犯浑,间歇性不着调,外加四季常青的发/浪憋骚, 可到底正经富三代出身, 待人接物和基本礼仪非常到位, 台面上业务水平十分出色, 三言两语下来便将一群老先生哄成绽放的菊花。

说白了,只要他想,完全可以让任何人如沐春风;可只要他不想,呕也能呕死对方。

凤鸣忍俊不禁,悄悄与他耳语,打趣道:“没少对着尚老爷子练吧?”

尚疆是个顺杆爬的德行, 闻言立即摆出一副委屈的面孔,“可不是!不过单练毕竟成效有限,不如你来,咱俩来个男女混双,绝对横扫四野。”

他生的斯文俊秀,做任何表情都赏心悦目,就连眼下这造作的委屈中竟也透出几分浑然天成的天真。

凤鸣忍笑道:“算了吧,老爷子一生不容易,且叫他多过几天舒心日子吧。”

就她跟尚疆不分高下的浪荡名声,要是真凑在一处,尚老爷子别说安度晚年了,只怕立刻就要心慌气短……

到时候尚老爷子和她,恐怕只能活一个。

尚疆顺着想了下,竟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太不孝了。

笑完之后,他又对凤鸣说:“我瞧着你也挺得心应手的。”

他知道凤鸣家人冷漠,多年来就跟死了一样毫无往来,这会儿倒也很体贴的不提。

凤鸣承认的很坦荡,“老爷子们都不是常人,说起话来自在。”

她痛快,其他老头也都觉得舒坦,觉得凤总这人真是不错,通透老练,谦虚有礼,难得还不嫌他们这群老头子烦,果然外界传言不可尽信。

就在今天之前,其实也有几人跟汪老的想法类似,都觉得这位传说中的凤总人品有点不过关,坊间又流传她孤高桀骜喜怒无常,是个满眼里只看到钱的大俗人,实在不适合深入接触。

可老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眼下他们倒也渐渐有了陆清明那样的遗憾了:

这人瞧着是真不错,举止有度谈吐有礼,要是古琴技艺也出色的话,不能拉入协会当真是一大损失。

人嘛,都是这样,看顺眼了之后就是一好百好:

还是田老头说的有道理,现在社会也都开放了,他们这些老古板也应该开化开化。都是成年人了,她也没强迫过谁,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既没伤天害理,也没碍着旁人,跟外头那些杀人放火的坏蛋一比,也实在算不得什么……

凤鸣跟着慰问了一圈,立即发现少了个人。

演出之前都有表演手册,上面会清清楚楚的列出参演人员的情况和曲目表,她记得进门之前还看过,今天会有两位副会长出席,可如今只有一位圆脸的徐老,另一位姓汪的副会长却不知所踪。

陆清明不会说谎,听她问到这儿,脸上难免带出些来。

倒是徐老先上前解围:“老汪为人严谨负责,不到演出落幕永远放不下心,这会儿正在后面守着他的宝贝琴呢?凤总想见的话,咱们就去见见?”

“不必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倒是不好打扰。”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瞒不过谁,凤鸣一听就知道里头有事儿。

她这趟过来,本就只是被陆清明的真心打动,旁人态度如何,哪里值得她在意呢?

尚疆只负责捐款,具体怎么运作不管,少了谁也不管,就是觉得自己来都来了,必须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他就赖在后台不走了!

他甚至已经打算好了,等会儿谢幕,他也要上去混一下,嗯,就跟凤鸣站在一起好了……

多么美妙,多么般配!他们不仅私下是朋友,还是商业伙伴,领域横跨商界和文艺界。他们配合默契,合作无间,一个台前一个幕后,简直就是新世纪独一无二的绝美搭配!

妥了,今夜热搜头条就是这个了!

锁了,锁了!

今晚的节目安排是这样的:陆清明先热场,然后汪老独奏,一群老艺术家合奏,后面凤鸣作为特别嘉宾出场,徐老与另一位合奏,最后再是大合奏,结束。

这里面单独一个拎出来都是名角儿,陆清明等三四位都是世界几大顶级演奏厅转遍了的,不管去哪儿都是c位,像眼下这样一群人凑在一起的演奏会简直千载难逢。

可如此隆重的盛会,最贵的池座票竟也才998,对比那些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流量们演唱会上动辄上千起步的门票,真的可以说良心白菜价,买到就是赚到。

工作人员最后一次跟嘉宾们确认情况,等到了亮琴的时候,整个后台都有片刻沉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田朗第一个回过神来,声音都发颤了,“老陆啊老陆,你可真舍得!”

当初我想摸两把还让你防贼似的挡着,各种呼来喝去,毫无尊严,可今儿你竟然悄没声的送人了?

多少年的友情啊,我这颗心都伤透了!

徐老忍不住扶了扶眼镜,又使劲眨了眨眼,这才不大确定的问:“这,这是陆老您收藏的掠阵吧?”

若只是借用,依照陆清明那宝贝劲儿,肯定是要自己亲自带过来才放心。可现在这把琴却在凤鸣手里,答案不言而喻:

陆清明把琴送人了!

果不其然,陆清明笑着点点头,“这把琴我死守着无用,弹不出它的味道,只能辜负了。倒不如送给有缘人,好歹能让它有见天日的机会。”

众人顿时发出阵阵低呼,真心实意的佩服起他的胸怀。

这可算是古董级别了,陆老竟就这么给了人?

饶是尚疆也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头一回真心实意的对陆清明低了头,“陆老高义。”

陆清明和那十二把古琴的事儿他也有所耳闻,不过之前并没往心里去。

可玩收藏的谁不是牢牢捂在自己手里?顶多给人炫耀一回,就算死也恨不得一并拖到地下陪葬……

千金难买心头好,尚疆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要是换成自己,恐怕宁肯把琴砸了烧了,却是断断不肯给人的。

凤鸣冲大家微微颔首,郑重承诺道:“我必然不负所托。”

既然应了,那就必须做到。

一周前,陆清明亲自带着琴上门,听完他的来意后,震撼之余的凤鸣甚至非常认真的思索了足足两秒钟:

再把人撵出去,装什么都没发生的行不行?

她这辈子最想推脱的就是责任了!这怎么还有送上门的?

“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把琴也是您的心爱之物,我不过是去客串一回,大不了借弹也就是了,怎么能收呢?”

陆清明意外的坚持,“知音难遇,伯乐难寻,宝剑还得赠英雄。这么多年来我搜集这些古琴,本意还是为了保护。它们被做出来可不是为了摆着看的,琴要响才会活,我医得了君子,却治不了它。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指望了,却不料天无绝人之路,叫我遇见了你,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叫明珠继续蒙尘?”

凤鸣还是推辞,“太贵重了。”

这里头饱含着陆清明一番心意,重若千钧,叫她陡然生出一种无法承受的别扭。

她叹了口气,“陆老,您知道我是不会加入古琴协会的。”

凤鸣宁可戏弄小人,却半点也不愿辜负君子。

陆清明却笑了,“这个无所谓,只要我知道它遇见对的主人了,你不冷落了它,这就够了。”

说着,又看向古琴掠阵,眼中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慈爱和释然,“我也算对得起它了!”

凤鸣微怔,“您真是叫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陆清明哈哈大笑,两只手在膝盖上拍打几下,忽然像个孩子似的活泼而充满期待,“回头记得把那首曲子给我们看看就够本了!”

凤鸣失笑,“这不一样。”

曲子到了陆清明手里就等于公开,可这把琴,却结结实实成了凤鸣的个人财产,哪里能一样呢?

陆清明此人,着实是位少有的真君子。

再回到首都剧院的后台。

几乎所有人都在佩服陆清明的时候,站在角落的汪老心情却越发复杂。

虽然只是暗中观察,但凭借多年人生经验,他也不得不承认凤鸣跟一般的商人不太一样:

举止文雅落落大方,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油腻和尖酸,礼仪形态和谈吐都无可挑剔。

可还没等他想好到底要不要出去打招呼的时候,就发现陆清明竟然把琴送人了!

这是走火入魔啊!

就算你想表达谢意,方法也多的是,怎么能将这独一无二的艺术品随随便便的送人?

完了,全完了!

哪怕这个凤鸣再好,本职也是商人,怎么可能像他们这些专业情诗一样爱护古琴?只怕回去之后就要束之高阁了,真是暴殄天物。

陆清明啊陆清明,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角落里的汪老好一阵捶胸顿足,意识到无法挽回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忽然佝偻了。

他倔强的远离人群,一个人孤独的站在大幕后面,垂着两只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手,干瘦的脊背奋力挺得笔直,好似坚守在荒凉大漠边缘的最后一棵树。

田朗的视线无意中扫到这里,就觉得有点纳闷:

那个倔老头子又在闹哪一出?搞行为艺术吗?

注意到他动作的陆清明和凤鸣都顺着看过来,也有点疑惑。

陆清明以为汪老还在赌气,就主动说:“汪老不大擅长跟人交流,偏好安静,但人还是很好的,琴弹的也棒。”

凤鸣无所谓的道:“您不用替他描补,我也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况且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我无意干涉。”

对方太过玲珑剔透,以至于陆清明都点尴尬,觉得自己也犯了刚才汪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毛病。

凤鸣确实没想对这个姓汪的老头儿怎么样。

从古到今,看不惯她的人那可太多了,真要一一计较的话,她就不用干别的了!

以前的女帝没有滥杀的习惯,现在的凤鸣也不会随意迁怒旁人,开明的领导者总需要常人难及的开阔胸襟。

她得多无聊,才会揪着一个老头不放啊!

&&&&&&

陆清明的发挥一如既往的出色,音质浑厚,气质中正,令人肃然起敬。

一曲毕,掌声如雷,回荡在演奏厅内久久不散。

他今天发挥的很好,不管是技巧还是所表达的情感都无可挑剔,凤鸣几乎是下意识要说赏了,话到嘴边才想起来今非昔比,这个字对上这样的老艺术家堪称侮辱,只好默默鼓掌。

后面群演上场,准备中的凤鸣还抽空往台下看了眼,结果就发现池座里一群熟人:

西林、王文德、庄群飞、安然……还有一堆乱七八糟也不知什么时候认识的人,简直如同大聚会。

而最诡异的是,这些人分明相互认识,而且就连动机也都是同一个,彼此间竟几乎没有任何交流?!难言的尴尬在演奏厅中传播。

也不知顾青亭怎么跟剧场沟通的,这会儿竟然又干回老本行,站在过道上操作摄像机,专注的样子几乎闪闪发亮,看上去分外动人。

他这幅堪比模特的长相和气质,混在一众摄影师中尤其鹤立鸡群,附近好几个女观众都忍不住偷瞟

凤鸣上场的时候,整体气氛比较两极化:

池座里专门过来捧场的漫天叫好,其他地方掌声稀稀拉拉,对比格外鲜明。

女帝从不会简单的恼羞成怒,因为那对自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反而会让事情更麻烦。

真英雄,从来只凭实力打脸。

几个音节挑出,如一串响箭穿云直上,锐利却不刺耳,只觉振聋发聩。

演奏大厅里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盈盈不散的尾音。

顾青亭嘴巴微张,眼睛圆睁,只剩下拍摄的本能。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镜头里的凤鸣整个人简直像在发光!

就连后面的陆清明也跟着抖了下,脑袋里嗡的炸开一声,有什么陌生的情绪从内心深处嗖的窜起,沿着尾椎骨一路朝上,洒下无数鸡皮疙瘩和战栗,最终都在后脑勺爆裂开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有那么一会儿,他大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也什么都不能想,只是不由自主的跟着琴声走。

这首曲子开头就很激烈,后面更是犹如云端穿梭,如一只有着尖锐爪牙的巨鹰翱翔天地。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世间所能想象到的一切艰难险阻都朝它涌来,但却阻挡不住它飞翔的翅膀……这不是之前凤鸣弹奏过的曲子。

他欣喜若狂,双手发抖,有些神经质的喃喃道:“新曲子,又是一首新曲子!”

比保护古琴更难的是修复古代曲谱,至少前者还有迹可循,但后者,却难如登天。

他们不仅要琢磨某段时期、某个地域的乐理特征,还要深入分析时政背景,甚至是作曲者的创作习惯和当时的心情,综合挤压之下,能成功复原的古曲寥寥无几。

但是认识短短数十天以来,这位凤总不仅展示了高超的技艺,甚至还演奏了两首古曲!

两首,足足两首,要知道他们过去三年内才复原了四分之三首!

假如这两首曲子成功公开,必然轰动整个古典音乐界!

心潮澎湃间,曲子已经接近尾声,那历经风雨的巨鹰也迎来暮年。它的翅膀拍的不如以前快了,飞的时间也没有以前久了,但它还是毅然决然的张开双翼,直入云霄!

它飞的那样高,高的仿佛能触碰太阳,再也没停下。

待体力耗尽,巨鹰用尽毕生力气啼叫一声,笔直坠落!

一直到尾音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演奏厅还是死一般的沉寂,又过了几分钟,也不知是谁,率先带头鼓掌。

再然后,狂热的掌声从座位席各个角落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终于从零星水滴汇成一片汪洋!

口哨声,欢呼声,鼓掌声齐名,热烈的氛围简直要掀翻整座建筑的屋顶!

安然他们已经忍不住站起来了,陆清明等人也是心潮澎湃,激动地老脸通红。

“这可是今儿最大的欢呼声了。”

“嗨,没得说,配得上!”

凤鸣三次谢幕,可掌声一次比一次响亮,许多观众甚至起立,为他们之前盲目的诋毁致歉。

陆清明无限唏嘘,一颗心也彻底放回肚子里。

他总算是不负所托,请的这位外援果然实力超凡!

眼角余光无意中瞥到不远处的汪老,就见对方面容煞白,盯着舞台中央第四次谢幕的凤鸣,久久挪不开视线。

等到了第五次谢幕时,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缓缓抬起手,竟也同大家一样鼓起掌。

陆清明跟田朗对视一眼,释然一笑。

鉴于每个节目之间间隔很短,凤鸣根本没机会跟大家交流感想,只是擦肩而过时收获几句祝贺的话。

可就是这么着,她竟也有了一种意外的满足感。

原来站在台上被观众们真心喜爱,竟是这种感觉的么?

怪不得以忠亲王为首的一干贵族都喜欢在戏班子里乱窜,得空还不顾身份体面的上台唱几句……

待演出结束,一众演奏家和幕后工作人员都上台谢幕,那掌声真是一波连着一波,就没断过。

而等尚疆上台时,演奏厅内先是一静,继而爆发出一阵哄笑。

他喜欢玩儿,也不在意什么闲言碎语的,对外人的态度就显得随和些,绝大部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根本就不怕他,这会儿好些人一边拍巴掌一边在下头喊:

“尚少爷,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都是成年人了,给彼此点距离不好吗?”

“尚先生你这投资领域是不是跨得太多了点儿?”

“尚疆你这么司马昭之心,你爷爷知道吗?”

尚疆对此的回应只有一个:

飞吻,无数飞吻!

这还不算,甚至就连后面的纪念册粉丝签名会,他竟然也老脸皮厚的在凤鸣身边混了个座位!

你说出了这个门,你可能连古琴有几根弦都不知道,还过来给人签名,这不是瞎胡闹吗?

演出圆满结束,大家都高兴得很,加上他非要请大家吃庆功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工作人员还偷偷给他塞了几支签字笔,临时弄了个姓名牌。

凤鸣啼笑皆非,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揶揄。

尚疆给她看的有点不自在,可回答的特别理直气壮,“等你啊!”

顿了顿,又进一步补充说:“大家一起出来一天了,作为一名绅士,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将你送回家。”

凤鸣冷酷的拒绝,又指了指墙根儿底下双手交叉一溜儿排开的强哥、小助理和两名保镖,“他们比你实用多了。”

尚疆自己就是个事儿祖宗,走哪儿热闹到哪儿,有他送……呵呵。

“那要不你送我吧!”尚疆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要不要脸皮收放自如,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为难的,“我今天自己开车来的,等会儿宴会上肯定得多少喝点儿,咱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哪儿能酒驾呢!不好,不好。”

凤鸣嗤笑一声,干脆不搭理他了,专心给过来的观众签名。

虽然今日大师云集,但在凤鸣这边停留的观众格外多些,其中相当一部分就是活生生的“真香”。

“凤总,我错了,三十年了都没这么错过!你收不收弟子?”

“不收。”

“我决定从今天起粉你了凤总,以后你去哪儿演出我就跟到哪儿!”

“不必。”

“您是自学成才吗?”

“不是。”

“敢问师承何处?”

“隐私。”

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粉丝,意义重大,然后……她宛如对待媒体一般言简意赅快问快答。

众人:“……哇,凤总你好酷好帅哦!”

就是这么吊的人才能弹出那么吊的曲子!

粉了,粉了!

等到签名会结束已经将近十点,尚疆叫了车,准备装一车老头儿去吃个宵夜放松下。

谦让他们先登车的时候,凤鸣突然有种在带老年旅游观光团的错觉……

田朗这个编外人员跟尚疆一样拥有刀枪不入的丰厚脸皮,不光签名会混了张板凳,这会儿竟连吃宵夜的活动也没落下!

徐老就笑,“老田,你这也忒不自觉了,我们这是会内活动,万一给你探听了高级机密去咋办?”

众人哄笑,田朗才要说话,车子已经驶出地下车库,然后就听司机低低的嘟囔了一句,“下雪了?”

“不是,红色的!”徐老诧异道。

刚还干干净净的天空中忽然开始飘落某种纸片一样的东西,柔柔的,嫩嫩的,轻盈中带着一股幽香,落在未化的积雪上鲜艳极了。

才十点的望燕台大街上依旧人流如织,此刻也都纷纷驻足观看,就见夜幕中两架直升机不住打转,凭空卷起一阵狂风。

机舱里有人探出身来,一筐一筐的往外倾倒事先准备好的玫瑰花,一大片鲜红的花瓣雨从天而降,随着气流上下盘旋,煞是轰动。

广大吃瓜群众早已熟练地掏出手机拍摄,各种惊叹、欢笑四起。

“卧槽,这也忒鸡儿浪漫了!”

“土豪吧,这种玫瑰很贵啊,这么多得多少钱?”

“直升机啊天啦噜,一般人根本雇不起好吗!”

“我死了,这又是哪位土豪在求婚?”

“我愿意啊,我愿意!”

“世上有钱人这么多,为何不算我一个……”

“真是活久见,这些人真是有钱烧的……你们都清醒一点!这不光是有钱就能行的,这个时间望燕台内城区基本上是禁飞的好吗?能飞就很牛叉了!”

凤鸣压根儿就不用猜!

考虑到尚疆就在身边,能有如此明骚做派的,除了安德森别无他人!

果不其然,玫瑰花撒的差不多的时候,安德森就给她来了跨洋视频,非常深情的说道:“甜心,喜欢吗?”

他的背景是一片蔚蓝海洋和雪白沙滩,清澈的海水一波一波的拍打着海岸,翻卷出白色的泡沫,这些都是原本凤鸣很喜欢的美景,可现在……

凤总非常冷酷的挂了电话!

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究竟是什么给了他勇气和幻觉,认为自己会喜欢这种哄小女生的荒唐招数?

凤鸣黑着脸给后面跟车的强哥打电话,“给我安排回去,不管他去哪儿,给他撒一个月!”

你不是浪吗?那就浪个够!给你个机会体验一把,好好做个自带背景乐和花瓣雨的男人!

强哥想笑不敢笑,“是!”

车上的尚疆简直要开心死了,他觉得这种对手自爆的招数完全可以多来几回,说不定最后他直接就躺赢了。

他以为自己就够招摇的了,谁成想今天就见识了一把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

“凤总的追求者,可真是浪漫啊,在下自愧不如。”

他一本正经的说。

骚不过,骚不过,这个他认栽!

凤鸣冷笑着看过去,尚疆菊花一紧,就笑不出来了。

“抱歉,我失态了。”

“你失态的时候还少吗?”凤鸣继续冷笑,说出来的话非常冷硬了。

三言两语打发了尚疆之后,她又对车上众人致歉,“出了点小状况,我先失陪,改日再做东,还请诸位到时候务必赏脸。”

这会儿车上一窝老头儿也都嘿嘿哈哈笑的起劲,就连刚对她改观的汪老也面带笑意,看过来的眼神仿佛明晃晃的在说:

嗨,我们懂,年少轻狂嘛!

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几件浪到飞起的事儿呢?

懂,我们懂!

凤鸣:“……不,你们不懂!”

陆清明呵呵笑了几声,非常和气且慈爱的说:“去吧,路上小心。”

凤鸣有点受不了这种纯粹不含杂质的慈爱,尤其当十几道类似的目光射过来时,她简直如坐针毡,当即果断告辞。

尚疆其实是想跟着的,但一个赞助人已经走了,他再离去着实不像话,只好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注意安全啊,咱们改日再约!”

凤鸣背着他挥了挥手。

回去的路上,车内简直如死一般沉寂,凤鸣的面色就跟外面深处的夜幕一样黑。

强哥只能和小助理憋笑到内伤,简直恨不得当场拉个□□流感想。

虽说不好说雇主的闲话,可这个……也太绝了吧?!

妈的室内直升机啊撒花瓣?对象还是他家老板?这谁想的昏招儿啊?

正想着呢,安娜就及时发来慰问短信:“听说有人给老板撒花?怎么样,怎么样?老板没炸了吧?!”

网上都炸了!

她一下子就猜到是安德森那小骚/货干的了。

强哥偷偷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结果下一刻就对上凤鸣充满杀气的眼神。

强哥:“……”

安娜对不住,不是我不想回复,是身体不听使唤……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头皮发麻。

卧槽,坏了,老板家里还他妈等着一个呢!就这种氛围能行吗?

然而凤鸣的气压低的要命,司机都浑身紧绷,强哥和小助理根本提不起勇气发短信过去要求取消。

他默默吞了下口水,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始在脑海中起草辞职报告……

今晚凤鸣下车的动作看上去分外有气势,小助理一脸悲壮的跟在后面,投向强哥求助的目光简直绝望。

然而下一刻,他就苦逼的发现自家顶头上司似乎更绝望,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种灵魂出窍的发灰。

是啊,他是第一经手人,能不绝望吗?

强哥都他娘的绝望的想跳海了!

凤鸣在前面走的带风,后面两个跟着的人如同行尸走肉,满脸慷慨赴死。

然而进了玄关之后,俩人就死活不肯往里走了。

“老板,您好好休息!”

凤鸣现在懒得跟他们计较,没好气的点了头,强哥和小助理用逃命的架势连滚带爬的跑了,逃跑中甚至不忘给庄群飞的经纪人发个短信:

“你换个艺人吧!”

这个估计得凉啊!

经纪人:“……啥玩意儿?”

咦,咦咦,莫非他家艺人大功告成,能嫁入豪门,完全不必工作了?!

卧槽,小庄你可以啊!我以后完全可以给你当生活助理!

强哥:“……”

脑回路对不上太几把绝望了!

******

空荡荡的屋子让凤鸣稍微冷静了些,不过等她打开灯,看到房间正中央站着的身披浴袍的庄群飞后,心情顿时非常复杂。

难怪今天演出后也没见着人,感情在这儿等着呢!

强哥……你明天就滚去扫厕所吧!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吓了一跳,庄群飞猛地哆嗦了下,见惯大场面的小脸儿也有点儿白。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凤鸣,“姐姐,我,我刚洗了个澡!”

凤鸣抱着胳膊看他,面无表情,“我家浴室好用么?”

庄群飞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可能不妙,可怜巴巴的点头,“好,好用。”

凤鸣:“……”你还真敢接话啊!

对上这个傻孩子,她好像一拳打进棉花里,气都气不起来了。

她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就见庄群飞下定决心的耸/动下喉结,猛地上前一步,嗖的脱掉了浴袍!

凤鸣看着浑身上下光溜溜,只挂着一条丁/字裤的庄小鹿……

所以你们几个今晚是约好了比谁更骚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安德森:“我一般不出场,出场那必须是大场面!”

尚疆:“骚不过,骚不过!”

庄群飞:“……我,我敢穿丁/字裤!”

ps,哈哈哈哈哈, 我签证过了啊哈哈哈哈,祈祷有用!我是锦鲤!!美滋滋,大家可以顺带蹭蹭喜气啦,哈哈哈哈哈!

作者少地瓜其他书: 许愿餐厅并不想爆火 杜氏有巧女 大县令小仵作 演技派征服世界 娱乐圈御厨 星二代的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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