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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 1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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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郎的字迹既不工整, 谴词用句也都是白话。

王郎在信上说——

“公子, 小人走了这条路,完全是由于小人自己的选择, 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关系。”

镇玄咬紧牙关, 仿若看到了王郎每次面对自己时, 弯下膝背, 既卑微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王郎从来都在镇玄面前自称“小人”,哪怕两人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都保持着这份尊卑距离, 未曾有过半分张狂和逾矩。

镇玄曾经认为这样很好,王郎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进退, 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但镇玄现在于字纸间看到王郎的这个自称,只觉得心痛如绞,连抓着信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王郎在信上说——

“小人本是庸庸碌碌, 再俗气不过的一介草民。这几年来, 小人到此仙境,公子令小人有衣有食、不受劳累奔波,又悉心教养阿寅,小人在心里对公子很是感激。”

镇玄的眼眶渐渐泛红。

王郎, 你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是在委屈求全,还是在撒谎, 不肯吐露半点真心话。

这全部,都是为了阿寅吧。

王郎在信上又说——

“这世间对小人来说本是无边苦海,无人可渡,又不能自渡,早有离去之意。苟活至今,完全是因为阿寅尚且年幼,放心不下。”

“今日阿寅为小人伤了公子,小人忐忑难安,思及小人若再留在这世间,对阿寅与公子的关系有害无益,不若早些求个解脱。小人虽愚昧,却也知公子对阿寅有几分看重,阿寅现在已经长大,又被公子教养出一身本领,小人可以放心。”

在镇玄看来,王郎的这几段话才算是透露了些实情。

也越发证实了,王郎对在翼侯府的过去亦感到痛苦,却一直以来无人倾诉、无从解脱,只是为了阿寅苦苦支撑着活下去。

而他呢,他做了什么?

他对王郎动了真心而不自知,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王郎,了解这个在他看来,如同蝼蚁一般卑微,只是拿来消遣寂寞的小人物。

他用他的暴戾,他的无知,生生逼死了王郎。

镇玄以手扶额,红着眼眶看王郎最后说——

“得遇公子,小人此生有幸。公子,你以后要好好的。”

“小人再三叩首拜别。”

一滴泪落下,落在那个“好”字上,浸润出一个圆圆的淡色墨痕。

镇玄放下那张字纸,一步一步,走到黄杨木的架子床旁,垂眸望向仰卧于其上,神情安祥的王郎。

“对不起,我错了。”望了半晌之后,镇玄朝床上的那具尸体道。

原来这句话,也不是那么难以出口。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早些说出来,而不是转身离去,王郎是否就不会“忐忑难安”,不会走上绝路?

他们就还有很多的时光,可以互相了解,可以舔舐彼此的伤口,令其不再那么疼痛。

镇玄还想问王郎一句话——

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然而他根本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仰卧于床上的尸体也永远不会告诉他答案。

镇玄不知在王郎的床前站了多久,直至听到有人踏入了这间院落,朝着卧房的方向而来,伴随着一个少年轻松愉快的声音:“爹爹,道长说往后不管我了,我今天便搬过来住怎么样?”

是阿寅。

镇玄的身体霎时僵直,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此时竟已是正午,少年披着满身夏日的灿烂阳光,吱呀一声推开了卧房的木门。

阿寅见镇玄眼眶通红的站在床前,情知事情不妙,当即几步迈过去,伸手探了探王郎的呼吸,惊呼道:“爹爹!”

说完,便握着王郎的手,跪倒在床前,泪水沿着面颊流了下来。

虽然之前陆维已经告诉了阿寅实情,但阿寅没想到陆维会离开的这样突然,看着爹爹失去了呼吸的身体,就忍不住心中酸楚疼痛,眼泪不知不觉滚落。

然后阿寅睁着一对红眼睛,迁怒的望向镇玄:“道长,这回你满意了?”

阿寅本就对镇玄这么多年以来,一个月只许他与爹爹见上一面,隔绝他与爹爹的父子情份而感到不满。

如今虽是知道爹爹死遁,却也是镇玄一手造成,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对待镇玄。

镇玄面对阿寅的愤怒,沉默了良久之后,道:“我可以补偿。”

“补偿,道长,你拿什么补偿?!”阿寅“霍”地一声从地上站起,仰头瞪着镇玄,“人都死了啊,你拿什么补偿?!”

“一切。”镇玄看着如同小牛犊子般的少年,眸中一片黯淡死灰,抚了抚自己的左胸,缓缓开口,“还记得我给你的那把七雁剑吗?用它,往这里刺下去,便可以杀了我。”

七雁剑,乃是前朝神匠周七雁所造,故名七雁剑,剑身内蕴含周七雁对天道的感悟,有诛仙灭魔之威能。

镇玄的身体虽堪称千锤百炼的法器,坚韧无比,但若是他不闪不避,任由阿寅将此剑刺入心脏,也万万没有幸存的道理。

镇玄此时此刻,是真的不想活了。

其实在十三年前,陆维身亡的那个中秋夜,他便应该追随陆维而去的吧,否则便不会有现在这番沉浮痛苦了。

能死在身为陆维转世的,阿寅的手里,将这条性命偿予陆维与王郎,也算了结此生这一场爱恨因果。

阿寅却冷笑道:“可惜爹爹立过誓,我若伤了你一分一毫,他便在业果轮回之中,永生永世不再与我相见。”

说完,阿寅俯身打横抱起王郎的尸身,再不看镇玄,朝着房门外走去。

镇玄望着阿寅的背影,心中因阿寅适才的话语而震惊。

王郎立下这样的誓言,究竟是为了保护阿寅……还是为了保护他?

如果是后者,那么在王郎那一直卑微求全的面具下,是不是对他亦动了真心?

镇玄想起幻境中,与王郎留下的字纸上,都有这么一句话——

公子,你以后要好好的。

陡然间万箭穿心,泪若雨下。

……

之后,王郎的尸身被阿寅于雪山顶湖泊畔亲手火化,骨灰装坛。

在装坛之前,镇玄在其间搓了一撮骨灰,放入一个小小的玉葫芦佩饰里,然后悬于腰间。

“人都死了,道长你何必做出此等情态,却给谁看?”阿寅嗤笑一声,讽刺的看着镇玄。

“他希望我活着。”镇玄虽是在回答阿寅的话,双眼却未曾看着阿寅,而是望向那一片广大深邃的湖面,“我带着他的骨灰,便能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曾经犯下过什么样的错。”

以及在余生,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阿寅刺了镇玄这一句之后,便不再说话,将王郎的骨灰仔细收敛,装入白瓷的坛子里,再严密封口。

爹爹生前曾经赞过这片冰雪中的湖泊澄澈剔透,渺渺接天,令灵魂都仿若能够涤去尘埃。

将骨灰葬于此处,想必爹爹亦会觉得不错。

这时镇玄却主动开口道:“阿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为你取的道号,那么以后便不要用。你也大了,今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再强留你待在雪山顶。”

阿寅闻言后,想了一下,然后道:“不,我修行未成,不能下山。”

他还记得爹爹说过,等日后他修行有成,便可以回去看望爹爹。

他明白爹爹的意思。

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对抗镇玄,若是贸然去寻爹爹,却被镇玄发觉,爹爹的死遁便算是做了一场无用功。

所以在他能够有能力自保之前,这里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镇玄对阿寅这么说,稍微有些意外,随即点了点头:“也好。”

直至将王郎的骨灰安葬于湖泊中心,两人之间都未曾再进行交谈。

……

陆维以两粒沙的代价屏蔽痛觉之后,打碎了一个荷叶盏,吞下瓷片,使得王郎的这具身体死亡。

陆维对自杀这种事情,老实讲不怎么在行。

但是他考虑了一下已知的自杀方法,蹈水的话,很可能要过许多天,才会被发现,尸体被泡的浮肿变形;上吊的话,舌头伸出老长,而且还会到最后不可控的大小便失禁;割动脉的话,他这儿也没个处理的地方,血会喷的到处都是。

总之在没有安乐死的古代,无论哪种非自然的死法,都不会令人好受。

吞金听起来不错,但他曾经有商场上的一个对手,因为公司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扬言要自杀,喝得醉醺醺之后,当着他的面吞下了一条金项链,被送到医院急救。

然后第二天,这条金项链就被此人拉了出来,屁事没有。

因此,陆维对吞金能致人死亡这种事,向来持怀疑态度。

所以最后,他选择了吞瓷片。这种死法固然十分痛苦,但他屏蔽了痛觉,便也算不得什么。

陆维的魂魄脱离王郎身体之后,便乘着夏日的晚风,飘飘荡荡离开了昊元峰。

以前的镇玄正直单纯,对感情、对所行之道皆执守一心;而现在的镇玄,经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生离死别,堕心成魔,已经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镇玄。

然而镇玄这些年如何看待王郎,陆维是瞧在眼里的。王郎对镇玄来说,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只是阿寅长大成人之前,排遣寂寞的消遣物。

但是对阿寅来说,王郎又是他的爹爹,在这世上唯一至亲之人。

所以说“王郎”若是一直存在于雪山顶,最后只会令得镇玄痛苦,使得阿寅与镇玄反目成仇。

这世上能真正伤害到镇玄的,大概只有阿寅。

所以他发了那个誓,要阿寅此生不得伤害镇玄,要阿寅修行有成之后再来找他;所以他用王郎的身份口吻,留下了那封给镇玄的书信,撇清镇玄的责任,并对镇玄报以祝福。

如此,想来镇玄最多因他的离开,感觉上别扭几日,一切就都可以恢复原状。

或许他还有一些未曾考虑周全的地方,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冷月之下,四野寂寂。

陆维踏过草尖,穿过树稍,须臾将千百里人间抛于身后,遍体轻若无物,清风盈袖,从此天大地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过年事情很多啊,而且jj的评论区还时不时抽风,所以导致没有逐条回复大家的留言,但我每一条都会看的~

所以虽然没有能够回复,还是请大家继续留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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