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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捡来的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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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庐县是定州靠近海边的一个县城,地方不大,但是占着七彩河入海的优势,来来往往的商贩也就很多,杜天明担心县城里面人太杂,特别是最近西边和北边的乱民*导致流民增多,就把孩子放在别院,又重金请了护院、老妈子各几人,杜鹰的日子也算是过的安全有余,只是杜天明一般心思在生意上,孩子又没有母亲在身边带着,也有横行无忌的感觉。就这样,春抓鸟夏捕鱼,秋要上树,冬要玩雪,日子一天快过一天。

县令杜大人是高升了,去了州府做礼道副中官,每次杜天明想起那次被打秋风的事情,觉得也是一种讽刺,还好先前应承的教书先生如期而至,学问确实有,只是面对顽皮有加的杜鹰,也有秀才遇到兵的感觉,只是杜家给的俸禄甚好,也心甘情愿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杜天明对孩子虽是极为宠爱,但也没有到溺爱成灾的地步,老夫子的教书算是能正常进行。对于杜鹰来,每月的学业检查是最痛苦的,他不得不提前好几天暂别自己的飞鸟走狗,猛的补习功课,免得在检查过后吃一顿杜天明主勺的“竹笋炒肉”,加上杜鹰本人也算是聪明,学业还算过得去,连老夫子有时候都对着这孩子大叹可惜,是要是杜鹰再用三分功,绝对可以进科考,混个功名。杜鹰对这样的话一直保持左耳进、右耳出的原则,坚持在自己调皮捣蛋却又不为非作歹的圈子里混。

杜鹰十六岁这年开春,杜天明要去南夷国进货,留下孩子和一堆家眷走了,杜鹰更是无法无天,闹得别院一带鸡犬不宁。这天,杜鹰带着两个厮在河边钓鱼,是给爹爹回来吃的,结果钓了半个时辰,就爬到树上和鸟窝的原住民交流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日落时分,厮也不敢多嘴,害怕这位少爷的揪耳朵功夫,两个人眼巴巴的站在树下面,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树上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心里一阵比一阵的焦急,这要是传到老爷的耳朵里,两个人的屁股开花是肯定的,不定要被发配到仓库去守夜,那就更倒霉了。

突然,两人听到树上少爷叫了一声“有人!”两人对望一眼,一人急忙互换自己少爷下树,一人向少爷的指向跑去,等三个人都跑到所谓的人的旁边时,才发现,那是一个少年,年龄和杜鹰差不多,只是身上衣衫褴褛,满是水渍,头发很短,由于夜色已近,看不清相貌。

“少爷,看起来是一个落水的孩。”

“废话,人都还没有我高,肯定是个孩。”杜鹰有些兴奋的道,“弄回去,我也做一回见义勇为、救死扶伤的侠士,哈哈。”完招呼着一人背着这孩子往别院走,一人去找大夫。

进院的时候碰到了夫子,杜鹰急忙鞠了一躬,动:“夫子,出去碰到了一少年落水,刚救回来,人命关天,我要在一旁看着,不能陪你一起吃晚饭了。”完急冲冲的向内屋跑去,身后的夫子先是一愣,而后又微微头,抚缕微笑。

大夫来的快,捡回来那少年倒也没有大碍,只是水中泡的时间过长导致劳累过度,幸亏救治及时,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杜鹰听自己真的救了一条人命,兴奋的到了午夜才入睡。

第二天,杜鹰心中惦记自己救回来的人,上完早课急忙往那孩住的屋赶,到的时候开间房门开着,就直接进去,看到那孩靠坐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有人进屋,目光转向杜鹰。杜鹰只觉得一道强光向自己射过来,赶忙眨巴了下眼睛,再看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少年也没有下床,也没有跪倒就拜,让杜鹰的心冷了不少,不过却听见这少年:“我叫林宇,多谢救命之恩。”完便不吭一声,只是微微笑着望着杜鹰。杜鹰也是个大咧咧的孩子,听到这句话也高兴,他一把坐在床头,仔细的看了看林宇,见他五官也算端正,只是有些平淡,四肢纤长,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孱弱,但不知为何却又有一股拧劲在其中,杜鹰自己也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也不管这么多,心中只有救人之后的兴奋和得意,“我叫杜鹰,你怎么会在那里出现呢?”

“我是个孤儿,从跟着船老大,这次货物在定州内被水盗打劫,船老大死了,死之前把我扔下了河,我自己也不知道被水冲倒什么地方,醒来的时候知道被人救了,不过没有想到救我的居然年纪和我差不多。”林宇的眼神闪过一阵黯然。

杜鹰装着理解的拍拍林宇的肩膀,用自己觉得最温柔的声音道:“没事,以后就在这里住下来吧,跟着我一起上学,就做我的书童。”感觉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又接了一句“就这么定了。”完就让林宇继续的休息,自己去下人安排林宇的行头去了。

看着杜鹰故作豪爽又不失真诚的背影,林宇心中一暖,嘴角微微抽搐,“或许,留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很坏的主意。”

于是杜家的别院里面就多了个新的成员,每天跟着少爷后面,穿着打扮和跟班差不多,却一不端茶倒水,二不叠衣洗被,生活过的倒是有滋有味,话很少,但是经常带着微笑,也不主动的去和别人搭话,就像少爷的影子,不注意很容易就自动忽略了他的存在。

给杜鹰上课的老夫子是三十年前的两榜进士,官做的虽然不大,但是在文坛地位不低,换句话就是在文艺圈有自己的一定的影响力,最近在给杜鹰上课的时候总有心不在焉的感觉,杜鹰还是在林宇的提醒下发现的,他也乐得夫子不管他,自己的功课经常没有被检查,自己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发掘这个世界更奇妙的所在了。杜鹰也同时忙着和新的书童沟通感情,建立权威。

“林宇,下旬我爹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把你的事情给爹,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就给你介绍个店铺什么的,去那里帮忙,还能挣钱,等到时候攒够了钱娶个媳妇,不过我可告诉你,当我的书童也是有工钱的哦,比在店铺里面还要轻松很多呢,还能见大世面。”杜鹰一边威*利诱,一边看着不远处出神发呆的老夫子。

林宇心里偷笑,却也知道这个少爷舍不得自己,便低头回道:“我还是觉得留在这里能更好的伺候少爷。”杜鹰听了自然是高兴,乐呵呵的居然笑出声了,却不想惊动了老夫子,急忙一吐舌头,抱起那本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少时录》,装成奋读的样子,林宇也有学有样,不过这次老夫子却注意到了旁边这个不起眼的书童,“这个……林……”

“夫子,我叫林宇!”林宇急忙站起来。

“对,林宇,你是哪里人啊?”夫子慢悠悠的问道,也不知道是找个话题还是有意为之。

“回夫子,我老家是蜀州。”

“蜀州,那是个多蛮夷之地,你是哪个部族的啊?”夫子一听是蜀州,明显来了兴趣。

部族?林宇一时没有缓过来,他连蜀州这个名字都是听来的,据极远,本来想蒙混过关,没想到假李鬼碰到了真李逵……

夫子看到林宇惴惴然,猜测估计是有所顾忌,加上这些年蜀州乱不止,各部族流民在外地出现也很正常,便换了个话题:“蜀州那里虽是多蛮夷,但是不得不承认也多旖旎多情之事,当年我在蜀州做官的时候,听到那里男女相亲,都是互相对歌,别有风情啊!”

林宇听了心中一乐,对歌这种事情也算什么旖旎多情啊,那我见过的比这对歌要旖旎多情浪漫多了,当下也不敢笑,低头回答道:“夫子果然见多识广,只不过那对歌只是乡村偏远之处的事情,入不得大雅之堂,让夫子见笑了。”

夫子没有想到林宇平时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摸样,居然能出这么文绉绉的话来,愣了半晌,才捏着胡须慢慢道:“见你谈吐不凡,胸中必定有所墨,陪少爷好好的学习,不定以后也能考取功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深深的看了林宇一眼,随即低下头,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宇看夫子不再多问,心中也是一松,想到自己还算机灵,不然被多问几句,不定连自己的老底都出来了,顺手擦了额头的冷汗,瞟了一眼身前的杜鹰,发现自己家少爷正在以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自己,带着惊诧,但大多数还是激动,还有羡慕。

杜鹰一把拉过林宇,带着责备问道:“你怎么没有跟我过你们家那里有好玩的东西,太不仗义了。”

林宇苦笑道:“少爷,你也没有问过我啊!”完双手一摊,作无奈装。

杜鹰翻着白眼:“我现在发现你很无赖,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供,不然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呢!快给我讲讲你们那里的对歌是怎么回事?”

于是林宇被杜鹰拉着,对他进行了所谓对歌的扫盲教育。讲台上的夫子不时的看看这两个少年一眼,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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