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们县是将军县，那化肥厂污染怎么解决，其他人我们不说了，小汤山那些老爷子可是国宝，你们化肥厂污染地下水，对他们体弱多病的身体有没有破坏，你想过后果没有？”

“陆少，这个万万不敢，我们县地下水丰富，化肥厂离养老院远，不至于、不至于那么严重……”

“许厂长，你们化肥厂的工人几十年如一日，天天围着化肥厂转悠，他们的身体怎么样，你有没有让他们去体检……”

“陆少、陆少，我们不谈这个事情，化肥厂的工人目前来看还是健康的，我们谈谈收购吧？”许奥义最怕就是职工身体健康被爆出去，凭借他这些年欺上瞒下的作为，足够他枪毙十回的，遇到不懂的，他可以忽悠一下，他没有想到陆年丰会懂的这么多，万一惹急这个小衙内，他怕是活不过这个年，他就要登上审判台，他做过什么事情，他心里最清楚！

陆丰年心中大喜，看来梅姨果然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许奥义吓个半死，三两句话就卡住许奥义的咽喉，让他不得不主动缴械投降，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脯道:“许厂长，目前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是，所有职工愿意自动离职的，我们给予一定的补助，五万现金，足够他们出去再创业；第二个就是，不愿意离职的可以停职留薪，就是说可以不上班，每个人每月给予五百元补助，直到他们退休，有这么多钱，哪怕他们不出去干活，也饿不死……”

“那他们住在哪里？”

“他们现在住在哪里可以不动，他们只有使用权、没有转让权、更没有转卖权，水电费他们自己出，这个不过分吧？”

“这个还可以，就是补助金有点儿少，能不能再高一点？”

“许厂长，已经不少了，你们厂有多少人，就算是一百人、一人五万，就是五百万，你们打算出去抢吗？”

“陆少，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可以慢慢谈，毕竟职工在化肥厂这么多年，他们对化肥厂是有感情的……”

“许厂长，我也不和你争执，我们都是文明人，这是合同愿意的就签字、画押，然后拿着合同到县信用社取钱，要现金给现金、要存折的给存折，但是证件要带好，别发生冒名顶替的事情，那样追究起来不好看……”

“只有一份吗？”

“这是个范本，愿意的可以先报名，我们统一签字，签完字拿着合同去县信用社取钱，毕竟五百多万现金，现场发放不方便，不愿意的就去县政府等着领工资，或者申请贷款进行产品升级换代……”陆年丰肯定是有备而来，直接暗示许奥义，如果不老实配合，他的老底就有可能被揭穿，那时候就不是商量这么简单，很有可能要把他送进监狱喝稀饭。

许奥义心里也明白，在化肥厂数十年，他不可能管住自己的手，他现在是有车有房有妹睡，就怕职工三天两头闹，只要上面清查，一屁股屎，擦都擦不净，不然一百来号职工的死活管他何事，他要不是吃饱撑的，他只是尽量拖延，如果化肥厂能够卖出去，所有的屎尿屁都冲进垃圾堆里，想要在掏出来也是无济于事！虽然五万听起来有点少，可是，这年头一年赚不到五千块多的是，一个村能有一个万元户，那就非常了不起，何况是五万，在农村建六间大平房足够！

一百个职工，一人五万就是五百万，这不是一笔小钱，柳章台、戴角方在一旁看的傻眼，什么时候陆年丰这么阔气，尼玛，给他一百万也足够吃喝一辈子，先不说有钱就是爷，至少柳章台、戴角方第一次有当小弟的冲动，打发走许奥义，陆年丰大手一挥道:“二哥、四弟，我们喝酒去！”

“哈哈……走！”

“三哥，你发达了！”

“一般、一般，只要这次笔生意做成，梅姨给我一个大红包，到时候二哥、四弟一个也不能少，兄弟请你吃大餐！”

“三弟，大红包是多少，不会是假的吧！”

“二哥，梅姨能骗我吗？”

“三弟，我倒不是不相信梅姨，问题梅姨有五百万吗？”

“哈哈……二哥，你不知道，上次梅姨视察百草酿酒厂吗，正主当时不敢出现，事后，答应给梅姨一个大大的政绩，这五百万当然是那个李少出来兜底……”

“三弟，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一点？”

“这不是许奥义三天两头汇报工作吗，他哪里是姓温的对手，只能死皮赖脸的磨叽新来的县太爷，这位县太爷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顾及到化肥厂，没有办法就开办公，众人一推三六五，最后县太爷找到梅姨，梅姨当然不同意，可是，她一个女人怎么是那些老爷们的对手，只能勉强接手重任，这不联系到李少，我们面子不好使，那梅姨亲自出面，那小子敢不放血吗？”

“三哥，李少可不简单，我爹上次差点吃大亏，李少和小汤山关系密切，进出自如，我爹当时刚走到门口，就被侍卫长枪指着脑袋，关了一天禁闭，还是萧记领出来的……”

“好了，什么李少不李少，我爹不让提他，几次三番叮嘱我不要招惹他，他是老爷，我们躲着一点就是……”

“二哥、四弟，我们喝酒作乐去，不说这些烦心的事情……”

“走……走……”

手里拿着几张薄薄的合同，许奥义心里是复杂的，既有一丝丝侥幸心理、又有几分难以割舍的情绪，在化肥厂呼风唤雨数十年，化肥厂在自己手里成功，又在自己手里落寞，在生意火爆的时候能远销阳城周边地区，不到十年，化肥厂连家门口的化肥都卖不动，送给人家都不要，有了这份合同，许奥义知道县里已经决心放弃化肥厂，事实上就是给他投资，他也心里清楚，县化肥厂竞争不过邻省的化肥厂，人家是省直属企业，他是县直属企业，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谁强谁弱？

县里开会，许奥义回去同样开会，说出来县化肥厂人数最多的时候达到五百人，但是经营不善，年轻有为的职工陆陆续续的离开，只有上年纪的老职工，要不就是和化肥厂有着深厚的情意，希望化肥厂能够起死回生，现在愿意守着化肥厂也就百十人，几个月没发工资，老少爷们的日子过的艰难，许奥义心里清楚明白，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腰包拿出来，解救这么多职工，职工大会上熙熙攘攘、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次补助五万块，那是不少，可是，五万块能干什么？”

“俺们除了会摆弄机器，啥也没有干过，凭着五万块钱能养活几年？”

“那你可以选择每月领五百块，吃饱等死吧！”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是老了一点，可是，我身体还健康，还能出去干活！”

“没有人拦着你，出去找活啊？”

“老少爷们……听我说一句，政府已经养了我们两三年，这化肥厂改制的可能已经没有，上头领导说了，如果改制就要投入大笔资金，先不说资金从哪里来，邻省的混蛋太厉害，我们就算改制，也竞争不过人家；再说化肥厂污染很严重，人家直接排进大江里，我们这里小南湖虽然不小，可是，是一坛死水，除非遇到百年一遇的洪水，才能把这里的污水冲走，想想二十年前，这里蛙声一片，现在连个鱼虾都没有，再这么干下去，我们的后辈子孙会指着我们脊梁骨骂娘的……”许奥义声情并茂的演讲，引来大家一致沉默，这话确实是说到职工的心宽里，尤其是年纪大一点的，不怕死，就怕被后人骂。

“许厂长，我说几句！”石为开头发有些斑白，精神抖擞道，“五万确实不少，可是，五万块花完了怎么办，月拿五百，我们还没有到吃喝等死的年纪，我的意思咱们一人五万，也就是五百万，这些钱是不是拿出来，做一些有益的事情，既能养活我们，又能给我们找点事情做，不用整天游手好闲……”

“石会长，你说的有道理，这五万块钱要是拿出去投资，一百人就是五百万，可是，做生意不可能都赚钱，要是失败了，可是血本无归……”许奥义提醒道。

“许厂长说的没错，发钱吧，给我五万，我正好拿去做本钱……”

“许厂长，一月领五百，有保证吗，我们住在哪里？”

“可以继续住在职工宿舍，但是水电费要自己出，愿意每月领五百的，只要签字画押，到时候信用社会给一张存折，每月一号都会往你的账户里打五百……”

“许厂长，我老伴有病怎么办，他在厂里辛苦一辈子，厂里不能不管不问？”

“这个……我去请示县长，看看领导怎么说，你不要着急！”

“许厂长，俺们相信化肥厂不会抛下我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