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禾氏，见过皇后娘娘。”
陈皎只怕王娡多疑，忙是要出言解释。却不想她轻呵一声，恭敬了姿态。
“禾姑姑，可是陛下曾与臣妾提起的禾姑姑？”王娡微微倾着半身，轻声细语道。
禾姑姑只字未发，只是恭敬点头，再无多余。
“实在是本宫有眼无珠。”王娡全然放低了态度，竟是只身拖着厚重长裙直身而跪，深行浅礼，“不知道禾姑姑的身份，大有冒犯了。”
陈皎定坐着默默打量面前二人的一举一动，深疑不已。
“阿娇有所不知罢。”王娡开怀笑道，“当今陛下而是的奶娘便是眼前这位。阿娇脸面实在是大，竟能使得姑姑来做你院里的掌事姑姑。陛下都不定舍得劳烦姑姑做事的。”
－－－－－－－－－－－－－－
“太子妃，你可是叫本太子好等。”
陈皎还未跨过门槛，边听责难之声，心里却早是多少有了数，倒也不如何惊诧，循规守矩地，完完满满行礼个万福礼：“见过太子殿下。”
“行了。”刘彻不耐道，“莫要与我装作不知。本太子问你，今日云沛院门口那场闹剧，到底是怎么回事？”
“妾身还想找殿下提及此事呢。”陈皎悠悠道，“小人欲要残害妾身，殿下觉得该不该罚？”
刘彻眸子一紧，上前一步。
“如何要残害你？”
“妾身不知。”陈皎淡然道，有意无意瞥一眼刘彻手别上梨花带雨的周雏茵，“想要残害妾身的多了去了，倒也没了意思，妾身便随手处置了。”
“回本太子的话。”刘彻皱眉道。
“小人往妾身吃食里投了砒霜。”陈皎打量着周雏茵，“好在下人机灵，用银匙试了。也不知是哪个主子做事如此拖泥带水，好容易将人安插到妾身身边，却是功亏一篑。”
说罢不加掩饰地看着周雏茵面色青红，嘴唇气得哆嗦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刘彻默默将她二人之间的味道尽收眼底，倒也是瞬时沉默了。
“既然如此，倒也怪不得太子妃扰了良媛的情景。”刘彻似是犹豫片刻道，“往后注意着些，良媛有了身孕，受不起这乱七八糟的。犯事的人呢？”
陈皎这才是明白。自己还说怎么周雏茵大摇大摆的就跟着刘彻过来，一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原来是抢先一步称了自己有身孕。刘彻本就因为她第一次失子心有愧疚，如今周雏茵又说怀上了他此时最需要的子嗣，可不得千方百计的护着，就算是知道了事是她做的又怎样？母凭子贵，实在叫人心寒。
陈皎苦涩。刘彻刘彻，你可知道你面前的阿娇也有着你的孩子？
“太子妃。”刘彻这会儿没了汹汹的意思，“犯事的人呢？”
“怎么？”陈皎不耐问道。
“太子妃，妾身今儿本歇得好好的，却被一个下人吵了清净。”周雏茵笑道，“妾身可得亲自治她的罪才好。”
“怎使得。”陈皎丝毫不客气，“一个不中用的小人，想必背后指使的也不是些上得起台面的。如今良媛身子金贵，可别要看到这些不干净的。那人本太子妃来收拾便是了，定不会轻饶，把两份罪过放在一起，狠狠地惩治，良媛放心便是。”
她周雏茵肯冒着些许风险来她这儿要人，想必这翎乐也是不一般。想害她后带着人全身而退？我倒还没有软弱到那个份上。
雏茵，翎乐。陈皎默念。渊源似乎不浅啊。
－－－－－－－－－－－－－－
“殿下，现在是七月份呢，若是绑上这混玩意儿，还不得闷热死？”
倾人手中拿着陈皎嘱她做的物什，却是便扭着，迟迟不愿交给陈皎。
“拿来罢。”陈皎道，“早晚都得戴的，还不如早些，正好适应了。”
“这才不到一月，还没显现……”
“做好了白白放着也是放着。”陈皎却是坚持，“倒也不如早些绑着，许还能就这么惯了，就不容易长了。”
“殿下可不要弄得太紧。”倾人那张嘴说不过陈皎，只好依了她的，“搞不好孩子若是……定会损了身子，殿下自个儿也难过，可得轻着点。”
陈皎含笑不语。古代的柔花嫩叶，总把流产想成说来就来的事儿。若是搁在现代，怀着几个月的身孕踩着高跟鞋上班的比比皆是，哪里有那么弱不禁风。
“我自有分寸。”
说罢接过倾人细细缝过的长形绸缎，解开了衣裙，缠在衬裙上，仅左右三圈。总总收拾好了，倒也看不出什么多大的分别，不过是小腹没有往日一般纤细罢了。
“殿下可还受得住？”倾人身手替陈皎理了理外罩衣，却还是无能放下心思，左右打量
了，“现在左右是没人的，殿下如何在自己院里也要戴着这玩意，岂不是白白受了罪？要么
还是出去的时候戴罢。”
“外面太阳天的，岂不是更要受罪？”陈皎无奈，“不然我一天就适应戴着三个时辰。
就在屋里戴，如此便是了。对了，我让你去盯着钱大夫，如何？”
“奴婢去过了。”倾人小声道，“他今儿一天都老老实实的，没什么动作，似乎是明白
了利弊，不会敌对殿下的。”
“那便是。”陈皎叹道，“钱大夫知道的太多。好在这人没什么胆量，又心系兄长，倒
是好对付。还有周雏茵那个肚子，如何就那么快怀上孩子，其中必定有诈。等过两天这事儿下去了再叫钱大夫过来问问罢。”
－－－－－－－－－－－－－－
“回良媛的话，此法实在不可取啊。”
钱大夫渺然俯着身子，声音颤抖的明显。
“我管不过了。”周雏茵狠狠道，“你只管把药给我，日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良媛，这事与钱财没有半点关系啊。”钱大夫往地下磕下一响头，“这药药性太猛，平常都是没了希望的妇人绝路只举。良媛如今还年轻，调养个一年半载，孩子自然而然就会有，何必去寻那极伤身子的药毁了下半辈子？”
周雏茵听了钱大夫这一番恳切言辞，似是些许犹豫，却不到片刻便手一挥坚定了心思：“只要能让我即刻怀上，什么代价我也乐意。你只管与我保证，这药定有成效？”
“十成**。”钱大夫道，“不过产子后其身体孱弱是必然，良媛或许一生也只能有那一个孩子。良媛，此药本该是禁药，危险十足，良媛何不——”
“就这样。”周雏茵决断道，“你去给我取来便是。事成之后，我封了良娣，成了夫人，定会好好赏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