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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九万风云海浪深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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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若从延庆殿出来的时候只觉脚下虚浮,胸闷气短,耳边嗡嗡作响。他走到栏杆边,任凭卷着尘土的风扑到面上,沙粒打在皮肤上隐隐生痛。此时已近黄昏,一轮橘红色的夕阳正沉沉隐入巨大的宫殿后面,只余下漫天红霞,将天地都染上了血色。

平若看着这妖异的天色,平白颤抖了一下。忽听耳边响起脚步声,连忙回头,见高贤正悄然来到他的身后。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高贤轻声地说,与平若并肩而立,凭栏临风,望着远处太华殿屋顶上的鸱吻。风簌然大了起来,九重宫殿屋檐下的铁马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一时间满耳都是杂乱的叮咚声。

“是啊。”平若被那些杂声扰得心绪更加烦乱,淡淡敷衍了一句就想离开:“看来明日是个好天气。”

高贤却不肯放过他,一路追在他身后问道:“刚才崔相求见,老奴给挡了。世子,您说该不该让他觐见?”不管中间经历了多少的曲折起伏,他在私底下都执着地称呼平若为世子,这令平若也十分无奈。

“高貂珰,你我如今同朝效命,世子二字可以不提了么?”

高贤却仿佛十分不解:“可你的确还是晋王的世子啊。”

平若怔了怔,叹了口气。

关于平宗晋王的爵位一直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其实平宸重回龙城后不乏一些随风倒的大臣和以前吃过晋王亏的人上表要求将晋王贬为庶人按律处置。但一来平宗虽然败逃,平若仍然是他的儿子,晋王府里包括平若母亲贺兰王妃等一干人还指望着晋王的封邑收入度日;另一方面平宗同时还是贺布部大人。这次平宸引贺兰部军队攻打贺布部,贺布部故老对此十分愤怒,而平宸本身也是贺布部出身,他要坐稳皇位就不得不争取贺布部故老们的支持,因此不得不对贬罚晋王思虑再三,事情便这样暧昧地悬而不决。

平若因为身份特殊,一直谨慎地在这个问题上保持着沉默。他至今尚未有任何封爵,晋王既然没有除爵,他这个世子便也只能继续做下去。也有人建议让平若直接承袭晋王爵位,倒是被平若自己给否决了。

高贤如今就追着平若问:“前两天宗正卿上表请求陛下让你承袭晋王之爵,世子为何拒绝?”

平若怔了一下。他并不想与这个几次三番改换门庭的老阉货有太深交往,但毕竟当初是他带着自己和平宸逃往金都草原,这样的救驾之功任何人都无法视而不见,他也不想为自己惹麻烦,只得在面上勉强应付着。

“是陛下让你来问的?”平若的声音不冷不热,用反问来应付高贤的探寻。重返龙城这几个月,他渐渐学会了谨言慎行。父亲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的头上,到如今他才有所体会。那个人权倾天下时自己固然无法与之争锋,即便如今他已经败逃漠北了,却仍然是他夜不成寐的威胁。

如果他不肯就此罢休又杀回来,到时父子会不会在战场上相遇?又或者他在朝中的势力消失,会不会有人以此为罪名趁机用来打击自己?亦或者万一那件事情被揭发出来,只怕贺兰贺布两部,以及朝野上下会掀起滔天巨浪。

尤其是高贤这个立场始终变幻不定的人,面对他平若只能打醒十二分精神去应对。

不料高贤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是王妃让我老奴的。”

平若的脚下一顿,诧异地向高贤看去:“我阿娘?”

“正是。”高贤恭谨回话:“早就听说王妃身染重病,昨日总算抽出功夫去探望了一下,毕竟当年有过一段主仆的缘分。”

平若默然不语。他这些日忙得脚不点地,很多时候就在中书令的官衙书房中休息,回家的日子并不太多。每日只能打发人回去将众人情形探问清楚来向他汇报。“我却没有听说。”

“是我让他们不要声张的。”高贤低着头在平若身边细细地说:“毕竟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阿娘她身体好些了么?这一向太忙,疏忽了在她身边尽孝。”

“王妃对殿下甚是想念。”高贤说起假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拉着老奴的手问,何时能让殿下回来。她总觉得,如果殿下交出爵位军权,陛下或许能网开一面,让他回来与世子和王妃团聚。”

平若盯着他看,突然醒悟过来他其实是在借着王妃的口向自己套话。若是在以前,说不定平若当即就要出言讥讽警告,让他不要朝秦暮楚想着到处投机两边不得罪。但如今却不同了。平宸在延庆殿里的表现令他无比沮丧失望。他知道平宸面对着巨大的压力,但显然少年皇帝并没有承受重压的本事。

“高貂珰,”平若想了想问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高贤微微愣了一下,重复他的问题:“老奴……怎么想的?”

“对啊,你一时帮着父王……”平若说到这里面上稍微有些发烫,延庆殿之变如今看来,的确更像两个不懂事的孩童不知天高地厚的胡作非为,他实在没有脸面说是义举,但却又不能换成别的立场去说,斟酌了良久终于选了一个大家都一听即明的说法:“一时帮着父皇处置我们,一时却又将我们从父王的眼皮子底下偷了出去。你究竟是打算帮谁?”

高贤倒是没想到他问得如此直截了当,稍微怔了一下,随即微笑:“老奴为人奴仆,并不懂得朝堂争斗,谁做这个皇位,谁掌朝中大权,对老奴来说都不重要。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老奴伺候殿下十二年,随他鞍前马后,彼此扶持沙场纵横;后来又伺候陛下七八年,是眼看着你和陛下从当初的孩童长到如今这样一表人才的翩翩少年。不管是晋王还是你和陛下,我都不忍见你们落得个身陷囹圄罪责加身,万夫所指的下场。”

平若静静听着他说话,身后铁马的响声渐渐不再那么令人烦躁。他负着手由着高贤随自己缓缓而行,一直到走出了延庆殿,来到皇宫昆明湖畔,眼见着新柳摇曳,芙蓉生姿,水面波光点点,风也登时觉得清爽了不少。

“那么如果有朝一日我若败于父王蹄下,还望高貂珰记得替我美言两句。”

高贤多敏感的人,立即察觉到了他话外有话,一时间呆住,“世子,你这话……”

平若叹了口气,向天边望去:“明日是个好天气,只是不知道这好天气还能维持几天。”

言罢平若并不再看高贤一眼,拔脚离开。他知道,以高贤的机警,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高贤看着平若离开的背影发了一会儿怔,跺跺脚快步往回走,眼见不远处有个小内官迎面过来,连忙招手将他叫到身边吩咐:“去,去请宗正寺的崔黄明崔舍人到我这里来。”

眼看着那小内官飞跑着去传信,高贤这才就近找了个太湖石坐下,轻轻捶着腿,长长叹息。平若说的没错,虽然这几天天气晴朗,但风雨欲来的味道越发地重了。

平若离开了皇宫直奔秦王府而去。

守卫在秦王府外的已经全部换成了玉门军的士兵。当初平衍就是被玉门军所擒,两边算得上是死仇。平若来时,果然看见秦王府的下人正拿着棍棒锄头与玉门军的士兵在对峙。

一边是明枪亮戟趾高气昂的士兵,一边是满脸愤怒的下人,两边情势高下立见。而玉门军人多势众,将秦王府的大门和那十几个下人团团围住,彼此争吵不休,嘴里都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

平若吃了一惊,连忙纵马过去,手中马鞭在半空甩得一响,喝问:“你们要做什么?!”

玉门军虽然跋扈,但对平若还是不敢不恭敬。见来的是他,便纷纷后退,其中一个上前解释说:“平中书,我们受命看守秦王府,府中这些人却说是我们害得秦王险些丧命,对着我们骂骂咧咧。兄弟们被骂得急了,便只能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让他们明白,我们玉门军不是从女人裤裆里钻出来的禁军,我们是铁铮铮的汉子,容不得这群待罪贱民对我们嘴里不干不干净。”

平若皱眉打量领头的玉门军,心知这些人在龙城里跋扈惯了,并不晓得秦王府的特殊地位,所以说起话来定然也十分不客气,这才激怒了秦王府的人。他有心要打击玉门军的气焰,冷笑了一下问道:“待罪贱民?这是说谁?”

那个首领被他问得一怔,看出他来意不善,自己却不肯退让,上前一步,一昂头道:“属下只知道这里关押着逆臣重犯,只是因为人贩身体不好才仍旧回旧宅休养看管,可并没说这里是什么秦王的宅邸。”

“秦王府的牌匾还挂在门楣上,”平若指着头顶冷笑:“朝廷都没有蠲夺秦王的爵位,你们倒先朝廷一步给秦王定了罪了?”他面色一冷,手中马鞭指着对方的鼻子喝道:“你们给我听明白了,龙城还是我丁零贺布部的龙城,秦王是皇室贵胄,就算是休养看管,也是龙城的主人。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此撒野?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不然进去向秦王赔罪,从此收拾起你们那套欺凌百姓的做派规规矩矩地守卫好秦王府,要不然就给我滚回太宰府,让严望自己来跟我说话。我倒是要问问他,陛下的旨意是让你们守卫秦王府,还是让你们欺负我们皇室宗亲的。”

众人被他骂得不知所措,彼此瞻顾,拿不定主意。

平若喝道:“还不滚进去向秦王赔罪?”

突然听见有个声音淡淡响起:“不必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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