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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凤城寒尽不见春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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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邂进了居延宫,太后与琅琊王正在喝茶,见他来,太后忙招呼人给他设座。她面前小火炉上茶汤正沸,亲自点了一碗送到罗邂面前,笑道:“文山侯如今是贵客了,不三催四请是不来的。”

罗邂被她说得十分尴尬,刚刚坐下,连忙跪起来谢罪:“实在是昨夜军中又有人惹事儿,我去赶着先将领头的人处置了,却耽误了这边的事儿,请太后和殿下治罪。”

琅琊王呵呵地笑,对太后说:“你就别吓唬他了。龙霄不在,京城戍卫的担子全落在子衿一个人身上,你让他妥妥当当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再来就好,这边又不着急。”

罗邂听着这话,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诚心还是讥讽,只得诚惶诚恐地再次谢道:“殿下这话更让我无地自容了。”

“你不要这样,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琅琊王看着他的目光略冷了点儿,问:“听说最近明光军和羽林军一直不安生,到底怎么回事儿?子衿啊,我能放龙霄去北方,完全是因为还有你可以倚重。你若是镇不住那票人,龙家也不是没人接手这摊子事儿。”

罗邂觉得后背微微刺痒,冷汗如同蜈蚣缓缓从脊背上爬过。他点了点头:“今日处置了领头闹事儿的人,想必会有所震慑。”

“如此最好,毕竟京城戍卫是头等大事,子衿啊,我把这重任交给你,也是顶着满朝的压力,你可千万不能将我置于难堪的位置上啊。”

罗邂点点头:“臣明白,请殿下放心。”

琅琊王到此时面色才稍微转暖,示意一旁的侍者将手边一盏浅碧色的酒送到罗邂面前,笑道:“这是从天竺经由海上运来的酒,你尝尝,与喝惯的西域葡萄酒很不一样。”

罗邂谢过端起来喝了一口,只觉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味道直冲口鼻,腥辣交集,几乎就要呕出来,却因为在这样的场合无论如何不能失礼,只得强抑不适咽了下去。

如此一番挣扎也就顾不得表情了。太后与琅琊王在一旁看着他面色变了几遍,申请痛苦,都不禁微微含笑。太后说:“子衿怕是受不了这味道呢。”

“习惯就好。”琅琊王拿起自己面前那一杯,喝了一口,憋着气等一开始的那股味道退却,笑道:“真正的妙处过后便知。”

他们的话听在耳中,罗邂只能苦笑,口中古怪的味道渐渐散去,取而代之是一股陌生的清香。他惊讶地品了品,不由感叹:“咦?果然不同了。”

“你若喜欢,回头让人送两坛去。”琅琊王笑起来,似乎不经意地说:“子衿啊,你若是着实忙不过来,不妨安排个副手。”

罗邂一惊,抬头望向他:“副手?”

“放心,我知道你跟龙家不对付,刚才说交给龙家人也不过是一时气话,你别当真。”琅琊王仍旧笑眯眯,仿佛体贴着他的心情:“我的意思,眼下明光军和羽林军这个乱象,也不都是你的错。追根究底,错还是在我。当初只想着不能让朝廷的军队变成了你们罗家龙家的私兵,这样不只是朝廷不能接受,对于你们两家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父兄蒙冤而死,敢说与手中的兵权毫无关系么?”

刚刚喝过酒袭上头的微醺顿时烟消云散,罗邂已经将他的意思听得分外明白,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谦卑:“殿下深谋远虑,又体贴臣下的为难之处,我完全明白殿下的苦心。”

“明白就好。我也不为难你,龙家么,只要龙霄不在凤都,别人也都难堪重任。我给你推荐两个人,让他们替你管管明光羽林两军,你看如何。”

罗邂为难:“其实明光军还好说,毕竟我管起来名正言顺。就是羽林军麻烦些,我管得不到,军中难免有人趁机闹事。管得多了,又怕武都侯回来不高兴。”他试探地说,“若真说要个副手,最好放在羽林军。”

“你看看,子衿还会跟我讨价还价呢。”琅琊王看着太会苦笑,“我就说这么安排肯定讨人厌。”

“子衿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个大活人,要连明光军都统掌不了,岂不是让人笑话。”太后不温不火地说着,一路筛茶,煮茶,手下并不停,全没有听进去两人话中机锋的样子。

琅琊王不悦了,冷笑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局上位者,统御下属,最关键的并非通情达理,而是要公平。一碗水端平。所谓情理两执,你站在任何一方通情达理都讲得通,但如何让所有人都心中偃服,就只有公平一道。子衿常年统军,他最明白,对吧,子衿。”

罗邂苦笑,只得说:“殿下说得有理。”

琅琊王哈哈大笑,“说起通情达理来,谁又比得过子衿?有你这句话就好,你放心,我给你找的副手也都是干练能干的老手,决不会拖你后腿。”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罗邂除了在心里翻江倒海地咒骂之外,面上什么情绪也不能流露,一味地说些奉承感谢的话。太后冷眼瞧着他们俩人这般作态,也是心中冷笑连连,随后点茶画出个二虎夺食来,命人送到罗邂面前。

罗邂看了一怔,抬头向太后望去,却见她倚在琅琊王身旁,娇羞柔媚神态婉娈,美目横波不经意地朝他这个方向一瞥,就已经令人心头突地一跳。琅琊王兴致极好,又连喝了几杯酒,听说洞庭州郡派人来谒见,这才起身朝明庐走去。罗邂心中烦乱,不愿与他同行,一边作态要走,一边却又磨磨蹭蹭地穿鞋。琅琊王自然不会等他,寒暄两句便甩手离去。眼见着居延宫外的龙驭校尉也都撤走,里面太后的人便赶出来叫住罗邂:“太后问侯爷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罗邂一摸身上,随身所携各种小玩意儿都在,心下雪亮,连忙笑道:“是了,走得急竟将个银花囊弄丢了。”

那侍者便引着罗邂重又进去。里面适才喝茶的用具都已经撤去,太后也换了一件半臂襦袄茜色襦裙,正坐在案前用支银毫沾了朱砂,往消寒图上点梅花,见他进来,只略抬头看了看,轻声笑道:“他要收你的兵权呢。”

罗邂哼了一声,走到矮几边坐下,想了想问道:“他是要铁了心对付我吗?”

“若真是下了决心,哪里还会让你去兼管羽林军啊?”

罗邂有些悻悻然:“我以为他是试探。”

“他当然知道你知道。”

太后这话说得极其兜绕,罗邂也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苦笑:“他果然是在试探。”

太后放下笔,侧头瞧着他,似笑非笑地:“你若心中无愧,该怎么出手就怎么出手,他自然会帮你弹压龙霄那边。但你却畏首畏尾,放任两边起冲突。你别忘了琅琊王也是明光军里出来的人,军中情形他比谁都清楚。那都是凤都城里的勋贵少年,又不比别的军中兵痞横行,再多的宿怨,若非有人刻意怂恿,哪里有天天打架的道理。你固然是不想让他觉得你将两边军队都掌握在了手中,他却觉得你正是有了这样的心思才惺惺作态。你犯了他的大忌讳。”

罗邂低头苦笑:“亏我殚精竭虑地替他着想,倒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太后点好梅花,让侍女收走,起身来到窗下的绣架旁,一边拈起一条丝线,捏在手中慢慢劈线,一边淡淡地说:“他也是恼怒你没有将北边的事情尽数如实相告,当日让龙霄杀了个措手不及,从此生了猜忌之心。要我说,不管你怎么做,他既然心存猜忌,总能找出错处来。你好好统御,他觉得你在抢兵权,你故意纵容他又觉得你跟他玩心眼。所以根子还在你如何取信于他,而不在于你在这两军中到底在干什么。”

罗邂知道她说到了点子上,只是那件事情始终是他最大的疮疤,哪里容得别人这样去戳破,一边听着便觉脸面上挂不住,一把捉住太后的手,咬着牙问:“我不是让你替我进言吗?为何不见效果?”

太后冷笑起来,低头看着两人的手,冷冷地说:“即便我是那种能够靠着吹枕头风进言的女人,他也不是那么轻信的人。何况你又不是我娘家兄弟要寻个官职这么简单,你是掌握了戍卫两军却连是不是北朝奸细都说不清楚的文山侯,我再美言有什么用?”

罗邂盯着她,从没有一刻觉得这个女人面目如此可憎。她脸上那冷冷的笑意像极了一个人,他有些目眩,不晓得究竟是想到了永德还是离音,只觉得这些女人仿佛都有一张共同的面孔,一个个都仿佛站在高岭之上,冷眼嘲笑着他的拙滞渴切。她们永远不会明白他的苦衷,不会懂得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只能靠出卖自己去寻求生天时的悲苦。她们以为世界如同她们想象的那样,会有无数人来无偿地关爱帮助而不需付出任何代价。就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时倒向这个,一时倒向那个,仿佛她身边所有的男人都会愿意护佑她一样。

“如果你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就不要搅合进这一摊泥里去,你玩不起。”他压抑着怒气,将手收回来,知道太后没有办法帮自己,行动必须加快。

“我也不想啊,还不是你把我拽进来的。”太后神色漠然,忽然问:“离音在你那儿还好么?”

罗邂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太后笑起来:“你看看你,总觉得自己手段高超,却不明白你的一举一动,看在别人眼中,就想一张白纸一样清楚明白。那日你不是跟永嘉凑在一起说了半天么?别以为鹤鸣阁荒了你们说话就没人听得见。我告诉你,这宫里一草一木,一花一鸟都是我的耳目。不但宫里是,别处也有。你是怎么让永嘉把离音卖给你的?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这么关心做什么?”罗邂皱眉看着她:“你不是也看不惯离音和龙霄走到一起去吗?”

“那当然,不然我又何必做恶人揭穿永德还活着的事儿。”太后笑容里多了丝苦涩:“不管承认不承认,我都是用紫微宫出来的人。永德身上是有毒的,跟她在一起时间长了,所有人都会染上毒。你知道那是什么毒吗?”她目光中露出怨毒之色,“永德沾染过的人,一生与平安喜乐的幸福无缘。我们四个都是,你也是,永嘉也一样,没人能逃得过。她离音凭什么独独能例外?我不许!”

罗邂瞪视着她,被她语气中尖刻而阴毒的情绪惊得浑身发冷:“你疯了!你是个疯子!”

“你不信我说的?”太后冷笑:“那就走着瞧,你迟早会明白的。”

她起身向内室走,冷冷地说:“我不管你把她怎么样了,送她来见我,让我高兴一下。”

“让你高兴?”

太后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动听:“龙驸马要知道她落在我手里,肯定会很不高兴,你说是不是?”

罗邂明白了。归根结底不过是太后见不得旧情人有了心爱之人,这就像是一场不见刀光的战争,而离音完全不明白自己早已经陷入了最危险的漩涡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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