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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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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的花圃旁,余婶正在修剪开得绚烂的花草,见到叶晓柔带着孩子走出房门,不由得微笑道,“要带孩子出去散步?”

“是呢,今天天气好,带她出去走走。”

“那你们小心点,注意看车。”余婶叮嘱着,在宝宝的粉嘟嘟脸颊上轻轻一捏,这孩子真是可爱极了。

望着她们母女离开的背影,余婶轻叹一声,继续手里的工作。她一直没有过问叶晓柔这孩子的爸爸是谁,但她亲眼看着叶晓柔一个女孩子从怀胎十月到生下孩子,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容易。

要养大一个孩子是何其不易的事情,叶晓柔一个人如何扛得了这重担?

有一次,她忍不住问叶晓柔真的不想让孩子的爸爸知道孩子的事情吗?

叶晓柔略微失神,良久才轻轻的回答:“我知道孩子有权利知道她的爸爸是谁,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些时候再让他们父女相见吧。”

然后,她一语不发,似乎想起了往事,嘴角保持着那若有似无的微笑,眼睛一直注视着女儿。

余婶不再问,她已经是知天命的岁数,知道有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勉强不得,尤其是感情的事情。

小镇的每一天都是很安静,这里住的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以及老人家,年轻人多数已经到大城市里谋生。穿过小镇的河流边,一路栽种着会开粉色花朵的大树。

此刻,这些大树上的花朵正开得绚烂,走在树下,会有淡淡的花香窜进鼻子里。

他一抵达这个小城,就被这里安静的氛围迷住,这真的是一个很适合消磨时光的好地方,潺潺流水淡淡花香,能让浮躁的心安静下来。

叶晓柔,你喜欢的是这样的地方么?在这种地方居住,日子一定过得很无聊寂寞吧?

他来了,这一次,他不会轻易让她走了。

四合院附近的林荫小道上,叶晓柔正推着婴儿车,将近傍晚的时光,绿树婆娑,在微风中摇曳。

走了一会,她停下来,蹲下身子对着宝宝说:“下来跟妈妈一起走走吧。”宝宝伸出手,似乎是让叶晓柔把她抱起来。

叶晓柔小心翼翼的把宝宝从婴儿车里抱出来,将她放在平直的水泥道路上,宝宝的双脚才刚刚着地,很是兴奋的要自己走。

她扶着宝宝走了两步,轻轻的在宝宝耳边说:“妈妈要放手咯,宝宝自己慢慢走,不要害怕,妈妈会在你身边。”她慢慢的松开手,让孩子慢慢的向前走。

不时的鼓励着,“对,就这样,慢慢走,宝宝很厉害……”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妈妈的鼓励,宝宝很是大胆的往前走着,只是步伐很不稳,摇摇晃晃的一个小人儿,远远看起来真是可爱得让人心疼。

瞧着距离,该让女儿回头了,“宝宝,到妈妈身边来,慢慢过来……”

听到妈妈的声音,宝宝停下蹒跚的步履,回头看了看妈妈,好像才刚刚发觉妈妈在她身后似的,口齿不清的喊着:“妈妈。”

宝宝一步一步的往叶晓柔身边走过去,这一会她的步子有点紧促,嘴里不停的喊着:“妈妈……”宝宝飞快的迈着步子奔向叶晓柔,小小的手伸出来,就要扑过来抱住叶晓柔。

叶晓柔一阵心惊,这孩子走那么快肯定要跌倒,她忙走向前迎接孩子,所以,她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有一个人正向她走过来。

那个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轻轻的,一步一步的向她们靠近,他的目光紧锁在她们的身上,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叶晓柔差一步没有接近孩子,孩子一个走不稳,蓦地被绊倒在地上,大眼睛里瞬间弥漫上水汽,“哇——”毫无意外的,孩子大哭起来。

叶晓柔心疼不已,赶紧去扶起宝宝,拍拍她的衣服,安慰着说:“好了好了,不疼的哦,妈妈在这里,不要哭哦。”抬手拭去宝宝脸上的泪水。

她刚想抱起女儿,身后一道高大的黑影笼罩下来,她正想回头,身前的孩子忽的被人抱起来,她一阵错愕,蓦地的抬头。

就在她的身后,他欣长的身子立于她的身后。

她蹲在地上,仰头看他,满脸的惊愕。

他站在她身后,俯视着她,眼眸很深沉,如万年古潭,让人望不到底。

时光好似霎时间倒流,她看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耳边是海浪拍岸声,对面是他戏谑的笑容。她看到他们第一次在冬夜里相拥着回家,耳边是冷风呼啸声,身边却是他温暖的体温。她看到他们第一次在雪夜里并肩行走,耳边是极其细微的落雪声,身旁是他温情脉脉的笑容。

她慢慢的站起身,和他对视,也不过是差不多两年的光景未见,她和他却似一个世纪不曾谋面。红唇微张,好半会才发出声音,“你……怎么来了?”

他亦是静静的打量着她,眼角眉梢都是他思念的一切,他梦里的容颜,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的那个人,却在许多个午夜梦回的寂寥深夜,触摸到床边的一片冰冷,只能烦躁的起身,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里似乎还隐藏着她的笑靥。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要瞒我一辈子?”他语气低沉,俊容里一丝愠色。

“我……”她咬紧嘴唇,正寻思着该如何回答。

被苏之尘抱在怀里的宝宝忽然咧嘴大声哭泣起来,她原本就摔了一下正哭闹不已,现在又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怀里,更是哭的厉害,伸直了双手要叶晓柔抱,呜呜咽咽的喊着:“妈妈……"

他禁不住蹙眉,目光转到怀里的孩子的脸上,他起初听可可说叶晓柔怀着身孕离开的,他那时还有点不相信,现在看到怀里的孩子,那容颜有叶晓柔的影子也有他的影子,这个,真的是他们的孩子。

他原本有些怒意,这会看到怀里的女儿哭闹不休,只能强压下心里的不满,不自然的转眸看向叶晓柔,“她在哭。”他冒出这一句话,却是那么的不知所措。

不知为何,叶晓柔忽然想笑,这天底下也会有让苏之尘为难的事情么?

“让我来抱吧,她很怕生。”叶晓柔从他怀里接过女儿,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宝宝乖,不哭了哦。”她和女儿住在四合院里,很少和外人接触,所以宝宝见到陌生人都会有些抵触。

哄了一会,宝宝终于停止了哭泣,她的小手紧紧的抱着叶晓柔,小脑袋直往叶晓柔的怀里钻,有时又会好奇的回头看一眼苏之尘,如叶晓柔说的,她很怕生,偷瞄了苏之尘几眼便不再动,乖乖的趴在叶晓柔的肩膀上,不哭也不闹。

而宝宝的这些小小的动作在苏之尘看来,却是可爱得不得了。在一旁安静的看叶晓柔哄着女儿,须臾,他才开口:“叶晓柔,你还不想跟我说实话吗?”

“那回去说吧。”她还在轻轻的拍着宝宝的后背,她心里也诧异苏之尘怎么突然找过来。

她没有用手机不是想要刻意的隐瞒她的行踪,只不过是手机对她而言已经没有用处,她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保持联系。如果她真的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她就不会打电话给可可,她会把一切可以找到她的线索都切断。

她抱着宝宝走向不远处的推车,苏之尘却是比她快一步先去推车子,她倒是没有说什么,抱着孩子走在前面,步子不快也不慢。

他推着车子走在她们母女后面,趴在叶晓柔肩膀上的宝宝抬起水灵灵的大眼注视着苏之尘,也许在她小小的脑袋瓜里正想着,这个人是谁呢?

走着走着,苏之尘不知何时跟上叶晓柔的步伐,单手推着婴儿车,和她们并肩而行。穿过小镇安静的街道,栽满鲜花的人家,慢慢走回四合院。

余婶正在煮晚餐,听到院门被打开的声音,猜测着定是叶晓柔回来了,双手在挂在胸前的围裙上擦了擦,走出厨房,看见叶晓柔抱着孩子回来,她身后还跟着一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人。

余婶一怔,好似猜到了什么,却不动声色的微笑着走上前,“晓柔,你回来啦,我正做着晚饭,一会就可以开饭了。”转眸看向她身后的男人,“这是你朋友呀?”

苏之尘客气的对余婶说:“您好。”一张俊脸却是有些阴郁,这老妈子也太没有眼光了,什么朋友?难道她看不出来叶晓柔怀里那小孩和他很像吗?

“不用客气,一会下来一起吃饭。”余婶笑眯眯的说。

“我先带孩子上楼。”叶晓柔对余婶说,接着让苏之尘把推车交给余婶。

房子有些老旧,苏之尘这么一个高挺的身子走在较狭窄的楼梯上,顿觉这地方有够小的,他不禁微微蹙眉,看着前面叶晓柔那依旧单薄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

走进叶晓柔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小小的婴儿床,可以看见阳台上还栽种着很多的花草。

叶晓柔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大概是哭的累了,在回来的路上就慢慢的睡着了。她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在怀里,孩子甜甜的睡着,粉嘟嘟的脸蛋因为哭闹了一会而变得红扑扑的,小小的双手握成拳头。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一时半会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叶晓柔注视着宝宝,轻轻的说:“这小家伙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很不安份,总是爱踢我,那么的调皮,我还以为是个男孩子,生下来后才知道是女孩,我一开始还担心如果真是个调皮的小子,那该有多难管教啊。”她淡淡的笑着,目光很是柔和。

苏之尘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沉声问:“自己一个人躲到这里生孩子,疼不疼?”

她一怔,似乎已经忘记那疼痛,“刚开始是肚子很疼,生完宝宝才感觉到下面很疼,但是看到孩子健康的出生,那些疼就不重要了。”

她仍然记得第一眼看到孩子的时候,心里那激动的感觉,好像这就是上天赐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她要一辈子好好的保护她珍视她。

“你什么都不说,是想要一个人带着孩子长大?想做单身妈妈?”他心里蓦地有些怒意,又有一点的心酸。

她微微一愣,单身妈妈么?她是有想过要做单身妈妈的,如果此生都不能和他再相见,如果此生他们都不能在一起,那她本就应该早早的做好打算,独自一人抚养孩子长大的打算。

“我,我有想过让你们见面的。”叶晓柔低低的回答。

“见面?你想让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她长大成人的时候?还是她要出嫁的时候?或者是你要等到我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你才告诉她谁是她的爸爸?”

如果等他们都老的时候,她才告诉他有这么一个女儿,那是不是太残忍了?如果是那样,他们岂不是生生的错过了彼此,就在今天,他差点就和别人订婚了。

叶晓柔,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就错过了彼此?他差一点就给另外一个女人戴上婚戒,而那个女人的一生已经不是他想套牢的。

面对他的逼问,她忽然感觉心里堵得慌,想要说出口的话被硬生生的吞回,眼眶竟不由得泛红,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让他们父女相见,如果他不来,她也许就真的等到他们都垂垂老矣,准备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才告诉女儿,她的爸爸是谁,他是一个如何厉害的人,只是造化弄人,他们没能走在一起,她会告诉女儿不要怨怪他,毕竟世上的感情有很多都很无奈。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如此,而已。

看见她红了眼眶,满腔的怒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这是在干什么?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已经够不容易的了,为什么还要责问她?何况,还是他先误解她,不信任她。

“算了,这事都怪我,怪我没有相信你。现在,我来请罪,请你跟我回去,好吗?”他说得那么的小心翼翼,好似很怕她会不答应似的。

她不敢相信的抬眸凝视他,“你、你都知道了?”那些事情是谁告诉他的?他派人查的?想想也不可能,要查他早就查了,还会等到现在?

“是,我知道了,是你的好姐妹告诉我的。”他向她坦白,不想有任何的隐瞒。

是……可可告诉他的?她皱眉,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可可忽然告诉他这事情?

苏之尘的嘴角弯起一丝浅弧,这一次他还真的是该好好的感谢她那位好姐妹,否则他这一生就和叶晓柔错过了,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他已经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叶晓柔,你还没有回答我,愿不愿意跟我回去?……不许说不愿意!”他忽地板起脸,仿佛回到那个霸道的苏少爷。

叶晓柔哭笑不得,他这是什么态度?哪有人在请求他人的时候还那么强硬,霸道无理的?她根本就不用回答了好嘛。

“我,还能说不吗?”

“你可以说试试看。”他忽然装傻。

她摇摇头,莫可奈何的一笑,忽然对他说,“孩子睡着了,你要不要抱抱她?还有孩子的名字我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现在你来了,你就帮她取个名字吧。”

他眼中一亮,刚想伸手去抱,忽地想起宝宝哭闹的样子,于是他迟疑了。

叶晓柔看出他的顾虑,轻声说:“别担心,她现在睡着了,不会哭闹的。”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把怀里的孩子放进他的臂弯里。

他有些惶恐,身子僵了僵,深怕惊醒了孩子,却见宝宝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然后又安静的在他怀抱里甜甜的睡着。他的心里蓦地一片柔软,很满足的感觉。

俯头看怀里的孩子,这是他们的孩子,他能感觉到孩子柔软的身子,还有孩子身上微甜的气息,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

他伸出手,把叶晓柔拉到自己的身边坐好,把她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轻轻的环住她的腰,一家三口幸福的依偎着。

“孩子的名字就叫……苏忆柔吧。”

“苏忆柔?不错啊,孩子一定会喜欢你帮她取的名字。”叶晓柔闭上眼睛,唇角挂着笑,鼻息间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曾经一度的以为,她再也不会闻到这气息。

而现在,他的肩膀那么的宽厚,她好像再次找回可以停靠的港湾,这一段日子所经历的事情都是值得的,至少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心里是有她的,他没有在意她的身份地位,她曾经说过,她不会轻易离开他,除非他心里真的没有他,亲口赶她走。即便他们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若是不离,她便不弃。

天光在不知不觉间暗淡下来,他们依偎在一起,看着怀里熟睡的宝宝,也许幸福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又好像他们拥有了整个世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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