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孙焱哭了。
他把脸放在枕头上低声啜泣,然后就是嗷嗷大哭,像个孩子,也和我脑中对他的记忆有了重合。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走出房间。
看样子,他好像也是后来才得知这件事。
"呼!"
我躺在沙发上抽烟,望着精致的吊顶灯,闭着眼感受强烈的灯光,心里只有一丝提不起来的愤怒和困惑。
无喜无怒,无忧无思,无悲无恐,无惊。
封情针…
道家万法,万法皆为道,果然不能以宗派和流派来区分,正如孙焱所说的万法同宗,并不是说身在何门何派,就只会一门派之法。
先是培元丹,这又弄出个封情针。
我躺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不觉就抽完了半包烟,重重吐口气:"无思,难道三天后我连思考的能力都没了吗?封情,要是没了情,那我不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吗?这就是为了帮我看清自己的路吗?"
"无情的人,那还活着做什么。"
我从沙发上起身,望着窗外的茫茫夜景,来到窗前,看着那五彩斑斓的繁华世界,心里居然真的没有恐惧,似乎想跳楼这个想法,很普通很平常似的。
然后我抬起一条腿。
右眼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痛得我后仰倒地,眼中的视线变得极为模糊,眼中的场景似乎在旋转,一个转动的太极图缓缓放大。
我昏睡了过去,居然连死都做不到,这是刻意的吗。
"臭小子!臭小子!"
"赶紧开门啊,还睡呢,赶紧起床换衣服跟我走!"
"咚咚咚!"
哎哟这敲门的声音,想不醒都难。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就在这地毯上睡了一晚,一夜的暴雨过后,现在窗外太阳高照,雨过天晴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开门啊卧槽!"
胸毛大叔的声音气急了,更好像是一脚踹在了门上,发出砰然闷响。
我把门打开,胸毛大叔一个踉跄就撞了进来,不过由于我下意识的侧身闪过,他直接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礼盒袋也掉在了地上。
是一套黑色西服。
我走过去捡起来,展开之后才发现是中山装的款式,通体漆黑没有杂色,只是左肩下方,绣着一条颜色深邃发暗的血龙,没有丝毫颜色冲突,反而显得浑然一体。
此龙好似俯冲直下,继而又腾身而起,最后把那高傲头颅停留在衣服的胸骨位置,整体是一个龙盘身的姿势,体态脚尖,龙爪雄劲,浑然就像奔腾在云雾波涛之中,这条龙,就连我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不俗,能绣出此龙形之人,肯定有着巧夺天工的绣技。
"可以啊。"
我一声惊叹,当即就侧头看着胸毛大叔,他正从地上起身。
"可以个屁!"
他拍了拍自己的燕尾服,继而又道:"你小子是不是跟三火练了几招,反应比原来快很多啊,不过你小子看上去怎么没那么高兴?"
胸毛大叔走了过来。
他把我手里的中山装拿过去,展开在我面前比了几下,点点头低喃道:"不错,正好合身,看来你这身材也没怎么变。"
"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款式,大叔记得没错吧,不过你喜欢的古风墨彩绣花我给你变成了一条龙,怎么样,绝对的够气势。"
话罢,他稍稍一仰头,有点得意:"瞧见这领子没,中华立领,都是你喜欢的,本来想在这上面弄个双龙缠绕,想了想还是算了,就现在这样简洁大气,气势也有了。"
"来来来,赶紧换上,这都下午了,我还得带你去找王朝东。"
随后,胸毛大叔把衣服丢给了我。
在我换衣服期间。
孙焱从房里走了出来,他也有一套燕尾服,同样是胸毛大叔带过来的。
坐在车上,我觉得应该给自己配一个剑盒。
一手枣木剑,一手引魂幡,怎么看都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还有肩包,我这肩包完全跟这身衣服配不上,但里面的灵符总不可能全揣兜里吧,也揣不下啊。
"臭小子?"
胸毛大叔突然开口:"你今天脑子没病吧?"
他显得很疑惑,眉宇紧皱似乎有事情想不明白。
"笑一个给爷看看?"
听到他这么说,我偏头咧嘴一笑,感觉嘴角的幅度勾起来有点僵硬,好像已经做不到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了。
"我靠!"
胸毛大叔合手拍响又散开,同时开口说:"老子费尽心思给你们小两口订做礼服,虽然这条绣龙的确是老子善作主张,可你这臭小子也没必要皮笑肉不笑吧。"
"这是在讽刺大叔我的品位?"
"要不大叔给你笑一个。"说完之后,他还真的探个头过来怪笑一声。
我下意识咧了咧嘴。
可能是想笑吧,但估计就跟嘴角抽筋一样很难看,因为胸毛大叔撇嘴白了一眼,那我当然也知道自己的笑容很丑了。
唉!
我淡淡轻声道:"大叔,我现在可能心情不是很好,你别介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我只能这么说了。
然后胸毛大叔显得很生气,难以置信的开口道:"你脑子是不是真有病,知道这套衣服是谁让我做的吗,你那小情人啊,她打电话问你最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是她说要打扮成你心中最喜欢的样子,要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你。"
"我本来就有点搞不懂,什么叫留给你,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啪!
越说越激动的胸毛大叔猛然一拍巴掌。
"这下好了,现在我也搞不懂你了,什么叫心情不好,你来北京不就是为了见情人吗,现在你们约好了今天,怎么就心情不好了,怎么了这是!"
"哎哟卧槽!"
胸毛大叔气得别过头去看着窗外,口中还在嘀咕:"你们现在这年轻人,真是整不明白,谈什么狗屁恋爱,不还是为了一进一出那一哆嗦吗,臭小子我告诉你,要不就跟大叔学学把妹得了,照样能一进一出一哆嗦,还活得潇洒自在,不就是钱嘛,大叔我有钱。"
他在那看着窗外嘀咕。
我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就好像有些情感是我应该展现的,但可能是封情针的效果,又把这些本属于我的情感给狠狠压了下去。
不爽,不痛快!
这时候,始终未曾说话的孙焱开口了。
"笑哥,其实,可能吧,应该还有个办法。"
这是他睡醒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我以为他还沉溺在是去师父的悲伤中,所以就没打扰。
没想到,他这一席话倒是给我心里带来点小惊喜。
我那如同死尸般的内心也泛起了点点波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