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爱的眼眸又垂了下来，不再看纪睿，只是心底却像被针扎了一下，不过那刺痛的感觉转瞬即逝，她也并不想要理会。

“辛爱，你非要这样说话么？”

纪睿的声音清明起来，连语调也变得有些生硬，辛爱知道，这就是生气了，可她想做的不就是惹他生气么？

“那你想要我怎么说话呢？你想要我不生气，我就原谅你，我检讨我自己，你却又生气，纪睿，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辛爱的口气，像是一个宽容的姐姐面对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说话的时候，她只顾盯着窗外的夜色，像是对纪睿解释，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纪睿看着辛爱那种无所谓的表情，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忽的一下站起来，绕开辛爱，大步走向门口，拉开门的时候，纪睿的动作顿了一顿。

他微微侧着脸，倒吸了一口气，才低声说道：“辛爱，你心心念念想要回国，我带你回来，你日思夜想要抢回家产，我主动帮你，你可以对我忽冷忽热，似近又远，我知道你怨我，可是你这样做就能撇清我们俩的关系，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纪睿没有说下去，只是低着头又倒吸了一口气，才昂着头走出门口，“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辛爱坐在沙发上，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仿佛纪睿从来没有来过，仿佛从来没听到纪睿那番苦涩的话。

只不过，黑暗的夜里，好像有什么破土而出，滋滋啦啦地拔着她的心头肉，让她又痒又痛，不敢深究。

纪睿狠狠地把车门甩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平复地吸了几口气，抬头看向辛爱关了灯的窗口，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之后，就沉着嗓子说道：“出来喝酒。”

夜空中繁星点点，凉风拂过，纪家老院的园子里，纪睿平躺在长椅上，一只手叠在脑袋后面枕着，另一只手握着一瓶啤酒，长椅下的草坪上，坐着另一个人。

那人伸出酒瓶碰了碰纪睿的，灌下一口酒才问道：“又吵架了？”

纪睿摇晃着酒瓶，面无表情地盯着天上的星星，好一会才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哧……”那人摇了摇头，好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他纪二还有脸说这句话？

“我说纪二，你到底能不能分得清，什么是惯，什么是供？”

这话里话外就是说明，那个姑奶奶在你纪二面前，已经不能用惯着这个词了，你纪二差点就把人家给当祖宗供起来了。

“你不懂……”

纪二仿佛没听懂那人的话，闷闷地灌了一口啤酒。

他怎么能期望别人能理解他的感受呢？想到辛爱气鼓鼓的模样，他的心就像是被小猫爪子轻轻地挠来挠去。

“我说纪二，既然我不懂，那麻烦你能不能不每次一闹心，就把我拖出来喝闷酒？要知道我家里也有猛虎的。”

那人砸吧砸吧嘴，好商好量地说道。

纪二把视线从星星上转移到那人的脸上，仰着头把手里的啤酒一干二净，才抬手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对着那人刚毅的侧脸说道：“顾天祁，你可以滚了。”

顾天祁自小就以霸道出名，城南的各个公子哥都没少在他虎虎生风的拳头下，屁滚尿流过，可是不知怎的，他就是喜欢跟这个无法无天的纪二呆在一起，见他骂自己，也没在意，一口气也喝完自己手里的啤酒，站起来拍拍屁股，给了纪二一拳。

身形移动的时候，晚风夹着他的话飘到纪睿的耳边：“别太让你家女人为所欲为了，女人，该惯的时候要惯，不该惯的时候，也需要收拾。”

嗤……粗人。

纪睿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随后又想了想顾天祁的话，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